信息熵序，当“民主”被信息盲流操纵

我为“未来工业”定义智造业、智造者、智造熵体系和标准，是基于数智文明这一“未来社会”框架建构，继物理文明（农耕文明和海洋文明皆纠缠于文字符号对物的命名或定价或价值认知）之后，一切以数、数字、数象、数据、数学为“原材料”构成的数智文明的到来，此“数学”所指“有关数的哲学”之意旨。

“有关数的哲学”正在替代文字符号和词语形成的“哲学”，人类所看到的的将不再是以符号赋予物象意义和价值的世界，而一切以“数”描述我们所看到的事物，“没有看到”即不存在。以前，我们看到某些生命或景象，如果形容其美丑，会竭尽文字去大篇大篇而往往词不达意；现在，用数或数据或指数表达会非常直接：这个人的五官尺寸需要调整，或者干脆说器官的权重部署不合理或可以调整到更恰当、更符合你的审美标准。

作为物理文明最顶端的人类自我治理型式即民主制度，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而挑战者，不再是专制或集权而是民主的极致：没有民主、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而同时又不再具有主体意识，都是主人、都不是主人，假如说“民”相对于“官”是等级制度，而现在两者可以互不辖制——由信息技术演绎的网络舆论，使得每一个人都是媒体、每一个人都是编辑者或“新闻”炮制者，同时每个人都是被信息或这些“新闻”的主宰者并且同流合污。信息即数据，每个人、每一事物，都是数据源或自带数据算式，以数据足迹漫游或激荡在川流不息的信息旋涡，然后消散或重新汇聚。

从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以及唐纳德•特朗普的当选，蔓延数年的香港乱局之“乱”，鲜有人去关注“民主可以被操控”的题目。特朗普的当选，是自媒体势力攻陷传统舆论阵地的豁口；香港之“乱”，传统媒体毫无招架之功，而且出言得咎。由此世无“新闻”只有信息盲流；媒体告别“公信”而因人人皆传媒；没有人知道“真相”是因为“真相”随时都会成为假相。

技艺向技术的转变，是从封闭到开放的价值观异化：技艺以家族师徒传承谋取宗师或家长价值最大化；技术以扩张和复制实现规模价值最大化。工业革命一经诞生，就以规模扩张即物理思维推动“产业化”，作为经济价值无限放大的终极杀器；信息技术一反制造“物质产品”而以“信息即产品”，最终通过对规模价值最大化逻辑的消弭，以拟物理思维完成“去产业化”。所以，工业革命最后实现的是产业文明；信息技术之“信息即产品”的终极则是数智文明。

人类对宇宙认知有两个维度，一是已经认知的即由时间和空间建构的物质世界及其映射；二是尚未认知的所谓的暗物质或暗能量即莫名其妙的“世界”，这一“世界”因为尚未认知而无以赋名或定义。假如时间和空间，是人类对于所认知的第一个假定，由此构成一个“范围或边界”，现在这一假定正在坍塌，一切以不确定的方式，以即聚即散对抗一切确定性的存在——我将这一尚未认知、尚未确证的未知领域，称之为能量与信息的转化、能量子与信息量子的抽离状态，由此呈现的信息熵序：不确定、混乱本身，就是秩序本身。

民主，可以解释为为民做主或民为自己做主，这一“主”即主体本身是确定的存在，至于为民主做主还是民为自己做主，与其说是制度问题，毋宁说是文明的歧义：当人类无以摆脱生死恐惧一日，所谓自己为自己做主本身，就是自欺欺人，无论是信奉上帝还是供奉佛陀，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人类难以自主或不由自主的寄托和精神需求。

而现在，民主无主。当2016年的美国选民选举总统时，特朗普的竞选和胜出，对于美国之具划时代的意义，在于特朗普直到最后都不相信他会竞选成功，他或许知道或者不知道，在网络虚拟世界，一个个被称之为社群网络的“人民公社”或群组，通过譬如德克萨斯之心、耶稣天团、USA爱国者等群组名称，刻意引导选民去投票特朗普而曝希拉里的黑料。而法律或者民主一时无所适从，因为即使你知道有人在“刻意”但到底是谁？谁可以成为这一切的“主人”？很显然有利于特朗普，但你不能由此就说是特朗普干的；你可以说是那个哪个“群主”干的，但这些群组即聚即散，每个人都是“群主”，法不责众的背后，是根本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2019年的香港，尽管之前二十年左右一直存在不同声音，但都均有不同程度的指向。而2019年则同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即从任何一个由头，都可以演化成为一群殴事件的“导火索”：我之所以以“群殴”喻之，并无贬低其初心本义，但越往后越难以被操控，民主之“主”可以被收买，可以由有秩序到付诸于暴力，“群殴”就是所有人都在打架，但不知道为什么打架、谁和谁在打架，到这时候胜负已经毫无意义：所有人都是暴徒、所有人都是被伤害者和被侮辱者，但所有的法律只能如拳头击打于一团棉花。

这就是我所谓的信息熵序。信息网络已经成为“暗能量”领域，正在由能量向信息转化、能量子向信息量子抽离，这一切没有幕后、没有“主人”，没有谁被谁操纵的同时都在不由自主地被动地即聚即散。唯一所发生的，就是谁都要说话，不让我好好说我就往坏里说，反正你管不住我要表达什么：没有正义或非正义、没有应该或不应该、没有对错、没有是非、，没有所谓胜利或者失败甚至没有你我，一切都是“他”。“他”是谁、是人是鬼或许就是一个没有信息源头的“假新闻”，就足以席卷一起狂风暴雨，然后一片狼藉，四顾无人。

唐纳德•特朗普被选举成为美国总统，是民主行为的演练吗？那些投票的民，真的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和意愿而不是被推特、脸熟的社群裹挟吗？当选票脱离了手指，民主已被淹没于无主的信息盲流，谁是选票的主人？！

所以，香港的2019只是一个节点，至少还能隐约看到什么“幕后”。而真正的幕后是没有幕后，只有一堆数据在香江蠕动：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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