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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工女孩奇遇记:商场卖饮料,馄饨店送外卖,生鲜后厨蒸扇贝

Sherry 新经典 2023-07-02


写在前面

高考结束,小豆丁意识到自己没有考好,准备复读。妈妈对她的选择心有不满,说:“你看看人家,早一年高考上大学,就能早一年出去工作赚钱。”
 听闻妈妈的话感到羞愧的小豆丁,在复读后的假期开启了打工之路,直到大学毕业,她都没再向家里伸手要过生活费。五年来,她做过地推销售、照顾过宠物、送过外卖、教过弓箭和小提琴,在电子厂待过,也在生鲜超市后厨和便利店打过工。 鬼马机灵的她,在与形形色色的人的交往中,一点点形成对世界清晰的认识。社会上的人鱼龙混杂,不乏骗子,她也无所畏惧,她说,“社会就像一个大题库,见的人多了,再遇到新的人也会有熟悉感,知道如何相处”。

打工的一路上,她始终在以充沛的活力与热情影响着周围的人,创造出无数奇遇。她在便利店遇到过许多不耐烦的顾客,意识到好好说话的重要性,也在后厨看到了“现捞海鲜30分钟出餐”“外卖20分钟准时达”背后的辛酸和泪水,提醒着自己要在宏大叙事下看到具体的人。


然而,她也常常畅想,如果在成长的过程中得到了足够多的关爱,过一种不那么辛苦的生活,自己的人生又会成为什么样呢?


以下是小豆丁的自述——




社会就像一个大题库

我穿着一件蓝色的小裙子,戴着个小蓝帽,像cosplay一样打扮成海盐味饮料的样子,旁边站着穿黄色小裙子的“柠檬味饮料”。

这是我打的第一份工,在家门口的商场给饮料做地推。工作时间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一天70块钱,如果晚上留下来卸货可以加20块钱。

当天卖超十箱饮料的话,每多出一箱可以提成五块钱,因为精力旺盛和脸皮厚,我是当时小组里挣得最多的。我特别爱吆喝,拉着路人试喝,和路过的人唠嗑顺便说句买瓶饮料吧。

电影《燃烧》

每天的试喝是有一箱指标的,把饮料分在小纸杯中,每杯只能倒一个底儿。试喝饮料如果被剩下,就说明你推广任务没有达成,一瓶要被罚五块钱。

如果遇上人流量小的时候,为了不被罚钱,商场里又没有地方可以倒,我们只能蹲在没有监控的后台,等主管走后,喝掉,三个女生喝完六瓶。那段时间我天天都在喝那个饮料,打的嗝都是酸水,好长一段时间,我看到它们就害怕。

因为要穿得比较滑稽,来应聘的男生很少。晚间卸货时,标配阵容是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一组。每次有我了,就不用分配男生了,我比较能干。

工作中,我喜欢穿着气球人衣服和来往的路人抱抱,有时候遇到小朋友,和他们招招手,他们看到就会跑过来追你。

上大学之后我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了。平日里,我下了课就会去参加学校军乐团、汉服社组织的活动,还会跳舞、运营自己的公众号,中午给学校的馄饨店送外卖,周末去教小提琴、在弓箭馆做陪练——我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有花不完的精力。

到了寒暑假,我也不回家,每年放假的时候就在外面打工,我去过杭州、武汉、长沙……在各地流浪。



小豆丁的朋友圈


我在电子厂待过,送过外卖,做过宠物店店员,也在盒马后厨和罗森便利店打过工……在这些游历中,我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骗子,也有很极端的好人和坏人。

我从小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长大,要学会察言观色才能生存下来。在社会上碰到的人更加复杂,但这就像一个大题库,见的人多了,再遇到新的人也会有熟悉感,知道如何相处。

但这不代表我会利用别人的弱点去骗人,我只是知道对不同的人,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保持多大的距离、交流到什么程度,会让我们都感到舒适,哪怕遇到我不想深交的人,我也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会让他开心。

我经常和当地老乡聊天,寻找当地的美食,在自己的公众号上推荐。

因为擅长写段子,我会在公众号上帮我打工的馄饨店拍小视频宣传。有一次,视频内容是假装在馄饨店吃法式大餐,我特意买了桌布和刀叉,把馄饨汤倒在高脚杯里,把辣椒油叫作红酒,用刀叉切馄饨,后期剪辑时用慢动作把它们连起来,做出很优雅的姿态。

公众号在本地产生了影响力,有很多店家联系到我,要我帮他们招聘,于是我建立了两个微信群,为找工作的人发布招聘信息。

我把工作机会收集上来,找到自己想做的,先不发布,直接去问店主要不要让我去。作为中介,我有了“中饱私囊”的机会,在弓箭馆的兼职就是这样找到的。

野路子出身的我,自然没学过弓箭,不过跟着店主练一段时间就会了。我射箭射得也不准,但是陪练主要的工作是给来玩的人科普运动常识,保护器具和人不受到伤害,所以也不算有难度。

打工时段里,还是有很多私人空间的。在弓箭馆没有顾客的时候,我就呼朋唤友,把大家叫来喝饮料、玩桌游。

那期间,我每天中午还会给学校的馄饨店送外卖。在店里没活儿的时候,我常和包馄饨的小弟聊天,结下了很真挚的友情。

馄饨店的小弟当时17岁,很早就不读书了。他很腼腆,笑的时候喜欢抿着嘴巴。他包馄饨很快,一只手用小竹板擓一点馅甩到馄饨皮上,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捏上了,紧接着拿下一张皮。动作行云流水,我数过,他一分钟可以包127个。

他有时自卑,有时又喜欢夸夸其谈。他曾很骄傲地和我说过“你们大学生毕了业有的赚得还没我多”,也曾在有外国人来吃饭时,看到我用蹩脚的英语化解他眼里的“大危机”后,懊恼又羡慕地说,“还是大学生好,还是读点书好。”

他很内向,在嘈杂的店里,只会和我吐露他心中的迷茫。

他会说不知道未来会干嘛,会说每天包馄饨包到手抽筋、关节疼,还会说还是你们大学生好,拿着家里的钱吃喝不愁。

我安慰他,不是还有我这种自食其力的嘛,我们差不多的。但我心里知道,比起他来,我是卑鄙的幸运儿。

后来我就意识到,我也许没有办法和很多人就人生理想进行深入交流,我也许和他们在很多议题上立场不同,但只要有基本的善意,在共事过程中能够体谅和共情彼此,我们就是很好的伙伴。


在监控的死角,连接温情


到了假期,我会去给一些连锁品牌打工。和学校里的馄饨店不一样,连锁店里分工精细、标准化程度高,管理更加严苛,人的个性也被流水线这种生产方式所消磨。


我在盒马的后厨做过帮工。后厨会安排五个固定的宰杀师傅和七八个帮工。我们有时要四处流窜,哪里的岗位需要就顶上哪里。


以蒜蓉粉丝扇贝为例,扇贝经宰杀师傅处理完,会被放到铁盘子中,送到摆盘处。在那里,有人负责将酱油泡过的粉丝放到扇贝上,浇一勺蒜蓉,垫上纸送到蒸箱里。蒸好后,再拿出来浇葱油、调味料,把盘子上的数字号码牌打个卡,会有短信自动通知顾客餐好了。


小豆丁曾用短视频记录假期的打工生活


工作内容不仅这些,后厨处理的食材量很大,有时候要去抬货,几百个铁盘、五十斤蒜蓉,有时候要去熬酱油,一天要熬一百多斤。除了处理扇贝,我们也要给炒菜的师傅配调料、摆盘、浇葱油和调味汁,当负责宰杀的师傅人手不足了,我还要去干洗龙虾、切龙虾的活儿。

师傅会指挥“小二”,但也需要自己有眼力见。看到这边的鱼堆成一堆了,你就要跑过去摆,那边的酱油没了,你就要去添。

我后来玩《胡闹厨房》,很多人觉得游戏很难,操作起来手忙脚乱,但其实比后厨的实操简单多了。玩的过程中,我常常想到这段打工经历,还觉得它的游戏设计有bug,我们当时不是这样操作的。

游戏里有很滑的地面,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或者耽误很多时间,这让我想起我们在后厨的时候,地上总是油油的,走路容易摔倒。我有一次狠狠地摔到了尾椎骨,疼了好久,后来师傅就教我在地上撒一些碱面和盐,可以增加摩擦。

那时,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时薪16块,做六休一。赚的是比之前多,但是流水线生产容不得停歇,不允许你有额外的思考或交流,每道工序时间卡得很紧,还有视频监控,做得不轻松,赚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钱。

监控下,我们就是任人指挥的机器。然而在监控的死角,我们也在尽力开拓着自己的生存空间,让人与人之间温情不被切断。



日剧《问题餐厅》


那期间,我遇到了对我很好的组长,那个小男生比我还小一岁,却很照顾我。


有一次,我被蒸箱烫到了手臂,他掩护着我在一旁休息,还把报损了的鸡翅炒给我吃,他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每天结束后厨的工作后,他会在旁边施工的椅子上睡一觉,晚上再去送外卖,晚上送单给的钱会更多。


为钱卖命,罚款是最有效的规训手段,身处其中的我们人人自危。


在后厨,如果出菜忘记关火会被罚600。规定本身是为了消防安全,但实际情况是常常顾不过来。一个人要同时控制四口锅,一个用来焯水去沙,一个避风塘炒锅,两个油锅。单子像雪花一样飘进来,一不留神,火就忘了。


手忙脚乱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和锅里的鱼虾也没区别,都在被往死里榨。


有一天太忙了,组长因为给皮皮虾贴错了标,加上忘记关火,被罚了800。我看到他蹲在地上抹眼泪,就上前安慰,他看到我第一反应是,“给我拿纸就拿纸,但别摘手套,不然要再被罚300。”


我们走出去透气,我看着他推电动车去充电,说打算晚上多送几单外卖。


被罚款的第二天,他因为熬夜送外卖,脑袋昏昏沉沉的,炒菜的时候把手烫掉了一块皮,我去找主管问烫伤药,主管说我们只有给客人的创口贴。


那年的大年三十让我记忆犹新,我从早上六点开始干活,等到收工回家,看到街上的大屏幕上都在放春晚。


我知道在后厨打工对于我来说只是暂时的,每份工再辛苦,也只用做假期的两个月。我还有许多选择,但我在打工时接触的大多数的人是没得选的。


从那以后,我再看到“现捞海鲜30分钟出餐”“外卖20分钟准时达”的时候,就会想到,当我在享受这样的便捷时,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手忙脚乱,有人因超时被罚款,蹲在角落哭。



小豆丁的朋友圈


我后来在美团送外卖,更加切实地感到制度对人的剥削。


一个月有31天。送28天,一单4块钱;送29天,一单4.5块钱;送30天,一单5块钱;如果送31天,月底加600块钱全勤奖。


那时带我的大哥,发高烧走路都在打晃,但为了冲全勤奖不敢请假。


我看到网上有人骂外卖员闯红灯,这真不怪他们。


大数据会动态调整预计送达时间和路线。如果原本的预计送达时间是30分钟,有的外卖员怕超时,闯了红灯,27分钟送达,那下次这条线路的系统预估的时间就变成了27分钟;有的外卖员走了危险泥泞的小道,那下次系统导航规划路线就变成了这条危险的路线。


有骑手出车祸去世,家里人以为一年几千块的商业险怎么也能多赔付一点了吧,结果保险的大头没给保险公司,而给了平台作手续费;和平台也不是雇佣关系,签的是合作合同,还是和第三方。


许多人看到了正能量叙事,看到了蛟龙入海、神州上天,却看不到脚下的苦难。


“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龌龊被显现,这束光便有了罪。”


我亲眼看到的那些苦难,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太多人的不容易,提醒我要心存善意,要珍惜、要抗争,眼里不能只有宏大叙事,要看到具体的人。


我们能做的也许不多,可能仅仅是给服务行业的人留出一点宽容和耐心。


我在罗森便利店打工的时候,遇到过各种顾客,才意识到那些和服务行业好好说话的人属实难能可贵。


只是一句简单的“你好,需要加热吗?”,我就收到过五花八门的回答。


“那不然呢,我吃凉的?”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

“不热的话你给我买腹泻药也行。”


以至于,每当我听到“热一下,谢谢”“不用了,打包”时,我都觉得长出一口气。


小豆丁的朋友圈


在许多人眼里,职业的三六九等被分划得很明晰,甚至和工资多少没有关系。同样是赚四千块钱,社会看待一个教师和一个服务员的眼光是不一样的,能提供的资源支持也是不一样的。


我希望不被这个环境所同化,能够给予各行各业的人以尊严。



带不走我妈,只好我先跑了

打工的一路上,教小提琴是收入最高的,一个小时能赚90块钱,是做体力劳动的好几倍了,但体会到的快乐却是最小的。


在教授的过程中,童年的悲惨回忆常常闪过我的脑海。我想起我小时候并不喜欢学乐器,是我妈出于功利的意图逼着我去练,认为学西洋乐器可以给家里长脸。她会对我说,“你爸也不管你,我带你来练琴你还不珍惜,还不好好练”,这让我倍感压力。

我看到现在的家长依旧如此,把自己的期待寄托在孩子身上,孩子学得不快乐,我也很郁闷。有一次,我听到有个妈妈对小孩说,“我周末没有和同事去唱歌,就是为了你,你还练成这样。”

当时我为了当小提琴老师,也去了解了孩子教育的知识。于是我把那个妈妈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和她聊。

我和她说,孩子的爸爸没有在周末带孩子,这是他的失职。你不能把自己对婚姻,以及没有分配好娱乐时间的怨气,施加到孩子身上。你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去否定孩子,这会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的。而且,小朋友的注意力没有办法超过15分钟,我们稍微放松放松,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能让教学更好进行。

之后,再去教琴,为了让家长不要眼高手低、苛责孩子,我一般都会把我的琴借给家长,让他跟着一起练。让他们明白不是因为小孩懒惰,弓才没有走直,而是肌肉记忆不是短时间能形成的。


小豆丁的朋友圈


而我和自己的妈妈,也在我长大后慢慢达成了和解。我看了一些心理学的书籍,包括《非暴力沟通》和《假性亲密关系》。我和她讲,有些时候我们以爱之名说的话、做的事,其实暗含了一些我们意识不到的暴力。她也会和我一起反思。


我出生在一个河南县城,这边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就连我的名字都是我爹为他的儿子准备的,他并没有期待一个女儿的到来。


上大学后,我才感到真正的解放,打工虽然辛苦,但我可算是自由了。


我的生活费是自己赚来的,学费是申请的助学贷款,贫困证明都是找的我家的老邻居帮忙开的,越过家里人,把手续搞定。


我爹是狱警,一个月能赚7000多,这在县城里已经算很高的收入了,然而沾上赌博多少钱也不够用,有一阵,追债的都跑到我家门口了。


他不仅赌博,还酗酒、打我妈,我和他的关系特别不好,也不想再向家里要钱。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意识到我自由了,一旦离开家,就再也不想回去。


我后来定期和我妈视频,我想让她离婚,她有工作,有时候挣得比我爸还多呢。


但是哪怕经济独立了,她的思想却并没有独立。


我姥姥就是被我姥爷抛弃的,我妈在单亲家庭长大,她认为只要我爹不和她提离婚,她是不会离开的。有时候她受气了,给我打电话,我说要不你来找我生活,但是她只会在哭诉完之后擦擦眼泪,继续被他欺负、给他做饭。我整夜给我妈洗脑,但是都没有用。我感到很无力,也不能把他们绑到民政局把婚离了。


我妈可能就成为重男轻女思想的牺牲品了,我没法带着她离开,只好自己先跑了。


身处这个观念落后的小县城,我的意识觉醒来自于小时候喜欢看书,常常会逃课去图书馆看书。那时候看到书中的内容和身边人的观念是不一样的,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割裂感,比起现实,更加向往书中的世界。


我记得我看完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去查书中写到的事件,我爹说我怎么这么小就有一颗“反动”的心。


“话语教给我们许多,但善恶还是可以自明。话语想要教给我们,人与人生来就不平等。在人间,尊卑有序是永恒的真理,但你也可以不听。”


书中的观念启蒙了我,我又人缘比较好,于是敢于带着大家去反抗。


初中的时候,看到老师开一些辱女的玩笑,给女同学起外号,我就和老师对着干。因为叛逆,老师都特别不喜欢我,但同学都叫我“大哥”。我那时好像“邪教头子”一样,经常和同学们普及一些内容,比如我们孤立同学是不对的,或者不应该相信老师这种权威。


有一次,我因为替同学出头,差点被开除。班里的男生揪女生辫子,我把桌腿卸了跟人对着打,家长来学校找我,“那个叫×××的是谁”,扎着双马尾的我站出来,说:“是我打了你儿子,怎么了?”那时候觉得自己可大姐大了,但回想起来,幸亏没下狠手,要不就进少管所了。


我在小城市上的大学,身边的同学也大多都是农村来的,身边的女孩子可能大多想的是待在一个离家近的地方,以后方便结婚生育,或者是做幼师、会计,回老家的超市做营业员。


但这些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网络给我带来了很多改变,也给我开拓了视野。我在网上认识的人,他们还会督促我学英语,让我未来可以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小豆丁的朋友圈
打工的这些年里,我也在许多城市参加活动。我在杭州和喜欢汉服的同好们聚会,不再打着“驱除鞑虏,振兴中华”“男为天女为地”的旗号,宣传一些糟粕文化,而是会普及一些女性意识,比如拒绝“月经羞耻”,给大家直接发放卫生巾,不装在黑色塑料袋中。

我其实脑内有很多想法,比如想过去做宠物殡葬行业,给主人们一个仪式,但都没有落地,对未来还是比较迷茫。

在我把经历发到网上后,许多人在评论区表达对我年纪很小就有丰富体验的钦佩,但其实我也常常畅想另一种生活。

我很羡慕我的堂妹。我爹和她爹的工作都是我爷爷安排的,一样的岗位,一样的工资。我大伯会安排我堂妹每个假期去旅行,给她买香水和衣服,让她学艺术。而我爹,连我上几年级都不知道。

我的寒暑假可以整理成一册厚厚的打工日记,而堂妹的寒暑假就是多姿多彩的旅行vlog。我时常忍不住去想:“如果我被这样对待,又会长成什么样呢?”

然而,我也觉得自己的每段经历都珍贵有趣,这可不是嘴硬。可能是因为我还没经历过买到烂尾楼,或者存款蒸发这种令人五雷轰顶的事,我觉得打工也好、成长中的小磨难也罢,这些体验都是独属于我的,能够让我产生很特别的人生感悟。

我很喜欢史铁生在《病隙碎笔》中的一段话:“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念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小豆丁的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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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丁为化名,插图除特别标注外,均为受访者提供)

-延伸阅读-


撰文:Sherry
排版:Liko
封面:电影《东京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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