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papi酱是婚驴的人,别碰瓷女权了
骂着婚驴争冠姓权的人,都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渣。
“冠姓权是低低垂挂的一片叶子,你光捋叶子是不可能拔掉一棵大树的。”
今年两性“反动词汇”出炉了,它就是“婚驴”。
事情源于几天前的母亲节,新晋妈妈papi酱在微博上发布了一张怀抱婴儿的自拍,并祝所有当妈的节日快乐。
随后事情的发展朝着越来越魔幻的方向走去。
有网友说:“papi酱生娃过后变得好疲惫啊,但是孩子还是随父姓【吃瓜】。”
这句话言辞简练,转折突兀,配上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吃瓜表情,估计马尔克斯看了都会鼓掌拍手,普鲁斯特听了都自愧不如。
随后部分网友如疯狗一般涌来,开始对着papi酱口诛笔伐、攀附撕咬。
有人说她独立女性人设崩塌,明明收入比老公高几百倍,却不敢从老公手上抢过孩子的冠姓权,还是走上了“婚驴”的道路。
是的,就因为一个公众女性没有让自己的孩子随自己姓,她就被贴上“强奴劲驴”的标签。
冠姓权的战争,
必将一直持续下去
冠姓权到底重不重要?
有人认为挑事者是吃饱了没事干,千百年来子女的姓一直跟随父亲,根本没有必要拿出来讨论;
有人觉得女性在生育过程中比男性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孩子随父姓不公平;
也有人不以为意,认为孩子跟不跟自己姓无所谓,争冠姓权这件事本身就很无聊……
如此看来,冠姓权确实很重要,否则大家没必要一直围绕着它吵来吵去。
在近几年的社会新闻中,也不乏因为夫妻争夺冠姓权而酿成的闹剧和惨案。
“离婚后擅自给娃改姓,‘任性’妈妈被告上法庭。”
“新生男婴随母姓,上门女婿手持尖刀欲杀妻灭子。”
“陕西一男子不满孩子准备随妻姓,持斧砍死岳父母。”
新闻中的男主人公们都视冠姓权为命根子,决不允许被女人抢走。
papi酱事件发生后,直男圣地虎扑社区上发起了一项投票。
有人提出:“如果你的妻子提出孩子(就一个)跟她姓,你同意吗?”在1300多名投票者中,有将近七成的男性选择了“不同意”。
底下的热门评论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男性在面对这一问题时所产生的本能抗拒。
“我同意她这种想法,所以就放手去让她找个和她同姓的吧。”“同意啊,让她带着跟她同姓的孩子滚。”
为什么冠姓权如此重要,以至于多数男性必须死死攥紧这项权利,坚决不肯放手。
母系社会时,孩子随母姓,进入父系社会之后,孩子又随父姓。说到底,姓氏是由家庭权力关系,即父母亲各自所占有的生产资料决定的。
姓氏的传递意味着宗族血缘的延续、家族财产的继承,孩子冠谁的姓,意味着传承哪边的宗族和血脉。
在父系社会,男性比女性占有更多生产资料,自然而然获得子女的冠姓权,女性作为男权的附属品则丧失这项权利。
上野千鹤子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中则说得更明白:“孩子冠父姓意味着把母亲标记为外人。”
但随着女性开始拥有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源,“子随父姓”的观念开始遭到挑战。
社会学家李银河在自传中谈到自己和兄弟姐妹的姓氏,她们家有四个孩子,两个随父姓,两个随母姓,唯一的儿子也随母姓。
在相对开放自由家庭长大的人,对待爱情的态度也会宽阔些。/@李银河
李银河父母有个同事是傅作义的女儿,她家里有三个孩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第三个孩子干脆舍弃姓,只取一个名字,叫“晨风”,听起来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浪漫。
知识分子家庭的自由开放,普通人尚不能完全达到,但随着二孩时代的到来,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接受“大孩随父姓,二孩随母姓”的冠姓权分配设定。
还有的家庭开始用“父姓+母姓”的方式将母亲的姓嵌入孩子的姓名之中。
例如秦牛正威,她的父亲姓“秦”,母亲姓“牛”,于是取姓为“秦牛”,类似的例子还有孙杨、马苏等。
但“新复姓”的大量出现也让一些学者开始担忧:这些拥有第一代“复姓”的人在结婚生子之后,他们后代的姓氏会不会往上无限叠加,例如一个姓“陈杨”的人和姓“张梁”的人,生出的孩子是不是就要姓“陈杨张梁”才能体现男女平等。
事实上,随母姓并不是促进男女平等的必要条件,而是男女逐渐平等之后的一种结果。随父姓也并不代表着男女之间就不平等。
香港因为受民国法律和西方思想的影响,至今仍留有女方婚后随夫姓的传统。例如现任特首林郑月娥,她本名叫郑月娥,在嫁给丈夫后,冠夫姓为林郑月娥。但我觉得,应该也没有人敢称她为“婚驴”。
总而言之,冠姓权牵扯甚广,绝不能将它和男女平等画等号,不然才真的是画地为牢,阻碍男女平等的议题讨论。
林志玲宣布和日本男星黑泽良平结婚后,有“热心”的网友就开始担心林志玲是否要改名为黑泽志玲。/@EXILE-AKIRA
争取男女平等,
不能攻击侮辱个人选择
两性在冠姓权上的讨论和争夺,只要不违背公序民俗,我们都可以理解。但现在互联网上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魑魅魍魉,却正在搅浑这潭水。
“婚驴”“胎器”……如果不是papi酱事件,很多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词汇来自于一个自称为女性同胞争取权益的团体。
面目丑恶的嘲讽声不仅限于一两个“新鲜词汇”,在攻击女性同胞时,她们成为了真正的语言大师。
“好心疼她……明明这么一个独立优秀的女性,却走上了驴的道路。”
“她花点钱捐的楼都能和她姓呢,冒着生命危险下的崽倒是外姓了,啧啧啧。”
因为papi酱没让孩子随自己的姓,就贬低她为“婚驴”“胎器”,因为她产后状态疲惫,就阴阳怪气地讽刺人家得不偿失,这不是女权,而是恶臭。
她们分不清“公”与“私”的边界,所以才会对“别人家的孩子姓什么”这种私事指手画脚。
她们认定婚姻是女性的坟墓,却用自己的腐朽思想进一步加固“冠姓权”这种父权遗产。
她们身为女性,却极其痛恨女性,动则挥舞女权斗士的旗帜,暗地里却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女人身上。
称她们为“爹味女权”或许都是高估了她们,别说“女权”了,她们那用福尔马林泡过的脑子或许连什么是“权利”都不懂。
她们的思维逻辑还是男权式的,通过背叛女性群体的方式试图从男性身上夺得那零星半点的权利,却因其粗糙的手法首先惹怒了男性。
她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求绝对意义上的、和男性完全对立的“女权”,也就是个人中心主义。
“我不要听其他女性要什么,更不想知道其他女性在婚姻中的实际生存状态,我只要你们都按照我的逻辑和方式行事,否则你们就是女性的背叛者、男权的奴隶。”这就是她们的粗暴逻辑。
媒体人何润锋在社交平台上用一段语速极快的“口播”表达了自己的怒火:
“她们以为自己是打假除恶的道德斗士,其实不过是缺乏逻辑常识的价值杠精,没有对生活的理解,没有对人性的洞察,没有对自我的参照,没有对他者的宽容,所有的口号都是扯淡。”
冠姓权或许可以成为父权社会下女性争取性别平等的药引,我们可以从制度和结构的不平等角度讨论冠姓权,也可以在自己家庭内部发动变革,女性勇于争取冠姓权,男性主动放弃冠姓权。
但辱骂女性随夫姓、孩子随父姓就是给男方提供免费子宫,这不是女权,这是人渣。
从没有任何权利是通过对个体的羞辱凌迟获得的,除非他们就是希特勒。
正如博主@尉迟燕窝所说:“如果理论仅仅(沦为)攻击和伤害人的道具,而非促进平等尊重,增加选择权的启蒙之光,那这个理论恐怕是冷血而本末倒置的。”
人是最终的目的,“女权”的本质是对女性群体的人文关怀,而不是打压她们原本就已狭窄的生存空间。
不过是捏软柿子
所谓“冠姓权”,在法律层面上是个伪命题。
我国《婚姻法》二十二条规定:“子女可以随父姓,可以随母姓。”法律同时赋予夫妻双方为子女冠姓的权利,这是一种私权利。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要求孩子跟随自己的姓,都是合法的正常诉求。孩子成年之后,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改姓。
小孩姓什么,就是哪家人,这种观念很老套。/《母亲》
但在法律实践中,姓名权也不是完全自由的。
第三姓在我国很少被允许。据《人民日报》2018年4月18日报道,吕某和妻子张某因酷爱诗词歌赋和中国传统文化,决定为爱女取名为“北雁云依”,却被当地派出所告知这不符合出生登记条件,拒绝为其办理户口登记。
法官指出:“从社会管理和发展的角度,子女承袭父母姓氏有利于提高社会管理效率,倘若允许随意选取姓氏甚至恣意创造姓氏,会增加社会管理成本,增加社会管理的风险性和不确定性。”这也是最近大量复姓出现的原因之一。
父母离异后,未成年孩子的姓氏修改也需要离异双方协商一致,否则将被视为无效。
孩子成年之后想给自己改名,同样面临着诸多麻烦。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学位证、结婚证、房产证、银行卡、各种医疗保险和社会保险都需要变更,绝对能把你累得够呛。
撇开法律层面,“冠母姓”在现实实践过程中仍然面临着诸多压力和阻碍。
千百年来“冠父姓”已经成为人们脑海中约定俗成的习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完全颠覆。
即使有夫妻想让孩子随母姓或者取第三姓,在考虑到双方家族和社会的意见后,可能还是会让孩子随父姓。
即便是在女权运动发展轨迹较为完整的英美等国,婚后选择不随夫姓的女性仍然是少数。
《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的两项调查显示,有60%的美国女性认为自己是女权主义者,但只有20%的已婚女性选择不冠夫姓。女权和冠姓权并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冲突。
在国内,冠姓权也并不是两性关系中的核心议题,女性的生存弱势体现在除冠姓权外的方方面面:受教育权、生育权、就业权、农村土地继承权……
我们把“冠姓权”拎出来翻来覆去地吵,却忘记了在中国的某些地方,还有大量的农村女童连基本的受教育权都无法得到保障。
与其在冠姓权上争得面红耳赤,不如先从法律层面上为女性赋权,比如保障农村女童的受教育权、让农村女性拥有平等的土地继承权、规定夫妻双方共同承担育儿责任……这些都比空泛地争论冠姓权有意义且有效率多了。
“冠姓权是低低垂挂的一片叶子,你光捋叶子是不可能拔掉一棵大树的。”博主@科学未来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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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没那么辛苦,不需要我哭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