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姆”到“合伙人”，“中国式艺人经纪”路在何方？
第1973期文化产业评论
《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的热播，在带火了节目中的各位爱豆们之外，爱豆背后的各家经纪公司也走入了大众视野。相较于日韩成熟的工业化体系，中国的艺人经纪行业起步晚，发展尚不成熟。回顾中国艺人经纪的发展历程，行业已经过了多次转型迭代。未来，在娱乐行业的井喷式爆发与激烈变革之中，艺人经纪又将采用何种模式继续发展，能否就此迎来行业的高光时刻？
作者 | 范鑫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偶像练习生》的热度还没有消散，《创造101》的小姐姐们再次霸屏了各大社交平台。相较于日韩成熟的体系，中国的艺人经纪行业起步晚且发展不成熟。这两档节目的火爆，专业练习生培养模式的引进，似乎预示着中国的艺人经纪行业也将正式步入工业化，迎来一次重大机遇和变革。
不同于以往的选秀模式，以上两档节目弱化了个人，突出厂牌的竞争，选手背后的上百家经纪公司由此走入大众视野。乐华娱乐、坤音娱乐、香蕉娱乐等新生代公司知名度迅速提升，成为粉丝与网友热议的焦点，这背后正是艺人经纪公司价值显现。据艺恩《2018中国艺人经纪行业趋势洞察》报告显示，仅2017年，中国新成立的“艺人经纪”相关公司就多达3036家。国泰君安研报则预计到2020年，中国艺人经纪市场规模有望达到千亿级别。在娱乐行业的井喷式爆发与激烈变革之中，艺人经纪能否就此迎来行业的高光时刻？
从“保姆”到“合伙人”，“中国式经纪”的曲折之路
如今的娱乐圈，除了各路当红明星受到追捧热议之外，其背后的经纪人与经纪公司也成为了饭圈与吃瓜群众关注的焦点。在娱乐这个圈里，谁都不是局外人。要追溯中国艺人经纪的发展历程，还要从中国第一批专业经纪人说起。
1.0时代：既是“保姆”又是“大家长”的家庭作坊模式
中国文化经纪人界的元老们，就是以王京花、常继红、李小婉等为代表的中国第一批专业经纪人。被圈内人尊称“花姐”的王京花，从90年代开始涉足歌坛，打造了中国第一个歌手组合兄弟brothers（楚童楚琪）以及高枫、戴娆、白雪、李慧珍等一众实力派歌手。2000年，王京花加盟华谊兄弟，与王中军、王中磊合作创建华谊兄弟文化经纪有限公司，正式开启中国艺人经纪1.0时代。
在这一时期，经纪人不仅需要安排艺人的工作活动，就连衣食住行也要一手包办。经纪人掌握着影视资源和沟通渠道，和艺人建立起亲密的合作关系，既是提供全方位服务的“保姆”，也是掌握绝对话语权的“大家长”。在这种家庭作坊模式中，经纪人大权独揽，虽然能将艺人紧密捆绑，凝聚力超强，但随着艺人自身的发展，艺人与公司的矛盾不断凸显，家庭式的做法也会与公司化产生冲突。显然，此种模式已不适用于行业的快速发展。
2.0时代：艺人离巢的明星工作室模式
随着大量资本涌入影视娱乐行业，经纪人早已失去了对资源的绝对控制力；另一方面，随着明星个人品牌价值的不断强化，艺人们也不再绝对需要背靠公司这棵“大树”。因此，明星们纷纷离巢，翻身做老板，开始成立个人工作室。2010年前后，章子怡、范冰冰、李冰冰、周迅等一线艺人在与老东家合约到期后纷纷成立个人工作室。此后的几年，除了大牌明星，二三线艺人也纷纷加入该阵营，艺人经纪步入2.0时代。
至此，经纪人不再独揽大权，艺人的话语权增加。经纪人、宣传、助理等职位开始细分，各司其职，服务更加精准化、专业化。尽管如此，这一时期的艺人经纪行为依然带有浓郁的个人色彩，入行门槛低、专业训练不足、经纪人总体素质参差不齐，甚至有很多艺人“任人唯亲”；另一方面，传统公司的艺人经纪业务和经纪公司衰落，也导致了资源的过度分散，很难形成专业成熟的艺人经纪体系。
3.0时代：明星加入资本运作的股份制、合伙人模式
如今，市场不断成熟与发展，急需高专业度的经纪人及创新完善的艺人经纪经营模式。好莱坞标杆性的经纪公司CAA（Creative Artists Agency）的模式颇受认可，它的成功经验为国内同行提供了借鉴之处。CAA 实行经理人联盟和合伙人制，采取专业且完全分离的业务模式。经纪、管理和制作各项业务分离，只负责本环节的工作，整个公司团队要相互协助地服务每一位艺人。如此一来，艺人就是工业造星流水线上的产品，是个标准化的生产模式。这种模式促进了国内艺人经纪的资源重组与变革，催生了一批专业化、流程化、体系化、规模化的新生代经纪公司，艺人经纪行业进入3.0时代。
在现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想要留住艺人不能再靠传统的情感维系和一纸合约，资本的联结和利益的绑定才是最稳定可靠的方式。在利益的驱使下，明星们纷纷投身资本运作。
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让明星直接持有公司股份、成为“明星股东”或者高价收购明星的空壳公司，并签订对赌协议。以老牌经纪公司华谊兄弟为例，华谊收购了东阳浩瀚成立的华谊浩瀚公司，旗下就拥有陈赫、李晨、郑凯、冯绍峰、杜淳、杨颖六位明星股东。此外，华谊还高价收购了冯小刚的东阳美拉和张国立的浙江常升。这三家公司都与华谊签订了业绩对赌协议，即设定公司未来几年的业绩目标，如果完不成，明星们就要拿现金来补差价。这样的做法将明星与公司的利益完全捆绑在了一起，但过大的业绩压力会导致演员、导演过度的商业化并迎合市场，间接地催生了一众烂片和烂剧。
另一种做法是一些经纪人与明星合伙创业、一起成立公司。这是一种目前已普遍存在且成功率较高的模式。公司可以利用明星老板的品牌效应吸引资源，扶持新人；明星也可以将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最大化，分享更多的收益。比如杨幂和经纪人曾嘉、赵若尧成立的嘉行传媒，贾乃亮和经纪人郭红波成立的童乐影视，尚雯婕和经纪人聂心远成立的黑金经纪等等。
新一轮冲击和变革来袭，艺人经纪将迎来高光还是至暗时刻？
在互联网冲击和选秀新模式不断涌现的当下，艺人经纪无疑正在面临着新一轮的转型和变革。如今，在新媒体环境下，无需专业培养和训练，素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成名。比如在抖音上蹿红的费启鸣，没有任何作品，只凭短视频就可以吸引成百上千万的粉丝。各类网红、主播对流量和市场的抢占，对传统精打细作的艺人经纪模式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另外，《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虽然将练习生模式带入了中国，但国内尚未形成一套成熟的工业化造星体系，偶像养成市场的一整套运营培养体系还需逐步建立与完善。
面对着一系列的冲击和变革，艺人经纪行业将迎来的到底是高光还是至暗时刻，在于其能否顺应潮流与趋势，及时反思、求变。
一言不合就被撕，经纪人成高危职业
在如今的饭圈生态中，粉丝手撕明星经纪人已经是一种常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饭圈文化”。哪位艺人的经纪人没有被自家粉丝撕过，反而成了新鲜事。李易峰爆红的4年来，粉丝前后已经有5次手撕经纪人、宣传和助理，且都成功使其下台，杨洋和宋茜的经纪人贾士凯、陈伟霆的经纪人霍汶希、鹿晗前经纪人杨思维等都同样难逃一劫。
开撕是粉丝与经纪人、经纪公司矛盾的集中爆发，能成功使其下台更是反映出粉丝经济市场下饭圈力量的崛起与话语权的增强。粉丝已经修炼成了能写文案、做宣传、刷数据、搞应援等十项全能的群体，基本包揽了艺人运营层面的工作，他们的力量更是成为了一个艺人商业价值的缩影。如何引导并利用好粉丝群体巨大的力量，维持好和他们的关系，是未来经纪团队必修的重要一课，更是决定其工作成败的关键。
市场需求多样，经纪人能力需转变
不想被撕下台，就需要自身业务能力的过硬。在如今的市场条件下，艺人需要全方位多领域发展，经纪人的能力也需要转变。除了传统的工作内容外，经纪团队不仅要对艺人进行形象定位和塑造，更需要有宣传推广、危机公关、市场开拓等一系列综合能力。这些也正是艺人经纪公司和团队经常被粉丝诟病的地方。
以赵丽颖为例，在与经纪人黄斌合作后一路飞升至顶级流量小花，影视剧方面表现不俗，时尚方面确是短板。但在近一年来，赵丽颖不仅衣品造型提升迅速，时尚资源也很有起色，登上一线女刊封面，还成为了迪奥大使，之后又相继拿下了蒂芙尼、周大福、浪琴等多个大牌的合作，由此可见其经纪团队对此的重视与努力。在市场需求与粉丝经济的倒逼下，经纪人必须具备全方位能力和综合素质的提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可过度依赖个别艺人
近日，快乐购发布了“关于上海天娱传媒有限公司业绩真实性专项核查报告”。报告显示，2017年天娱的艺人经纪业务营收2.57亿，去除成本，盈利占到了总利润的三分之二。报告期内艺人经纪业务的主要创收艺人，有华晨宇、欧豪、陈翔、姜潮和于朦胧五位，总共创收2亿元。其中，仅华晨宇一名艺人就为天娱创造了9114.13万的的收入，主要来自于节目录制、代言、商务活动和演出四个方面。由此可见，艺人经纪已经成为了天娱赖以生存的关键，而且高度依赖个别几位艺人。
依靠成熟的艺人来赚钱确实成本低、速度快，艺人经纪的创收能力虽然巨大但却不是铁饭碗。几个知名艺人就能让公司赚的盆满钵满，但如果艺人同公司解约，过度依赖这些艺人的公司就极可能一蹶不振。在这种情况下，经纪公司和艺人似乎形成了一种“舟水关系”，艺人为“水”、公司为“舟”，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艺人经纪面临着艺人收入不稳定和解约的风险。因此嘉行、欢瑞、悦凯、喜天等公司都是影视+经纪“两条腿走路”的模式，其他公司也在相继开发其他领域的业务，布局全产业链，规避风险，稳定盈利能力，拓展创收空间。
结语
近期，各大经纪公司陆续发布了2017年财报，其中艺人经纪的收入基本都有所增长，可见中国艺人经纪行业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今年，随着偶像产业的兴起和泛娱乐的高速发展，艺人经纪更是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期。面对冲击和变革，经纪人、经纪公司以及行业中的每一位从业者都需要及时反思、求变，深耕发展、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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