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4期文化产业评论
2019年的最后一天，王中磊发出一封致全体员工信，并在公开信中直言，2019年是华谊成立25年来最为艰难的一年。也是同一天，华谊兄弟发布公告转让卖座网4%的股权，开启了依靠变卖资产“补血自救”之路。华谊兄弟连续三年缺席春节档，主控电影只出现在贺岁档，错失其他重要档期，堪称致命失误。电影作为华谊的根基，华谊却已不在电影行业的中心，正在逐渐边缘化。
作者｜24
编辑｜蒋玉荣
来源｜文化产业评论
正文共计3654字｜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
2017年，华谊兄弟的主营业务开始出现危机。华谊兄弟在2018年的财报上显示全年亏损10亿元的时候，大概没想到2019年会是更为艰难的一年。
为了修饰财务报表，华谊兄弟选择在2019年的最后一天将卖座网4%又卖给了其创始人，这样华谊互娱实际拥有卖座网47%股份，卖座网不再列入上市公司华谊兄弟的合并报表范围。
在大家喜迎跨年之际，王中磊发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王中磊致全体员工的一封信》，公开信坦言华谊兄弟成立25年，2019年是公司最为艰难的一年，更直言不讳的批评电影团队连续4年交出低于预期的成绩单，华谊主控主投的电影错失重要档期，堪称致命失误。万事皆有因，或许华谊兄弟如今渐渐脱离主流电影圈，早在“去电影化”和“绑定明星”的时候就埋下了恶果。曾经这个风头无两的电影行业明星公司，现在早已被光线、博纳远远抛在身后，更是被北京文化这样的后起之秀超越，即便华谊兄弟不愿承认，但它已经不是一流的电影公司了。在财年最后一天发布转让公告，大多数公司的目的都是为了美化财务报表，华谊兄弟转让卖座网显然就是这种意图。减少4%股份，还保留了47%，华谊兄弟依旧是卖座网最大的股东，但由于低于50%的份额，卖座网可以不再被列入华谊兄弟的报表里。华谊兄弟选择在此时“扔掉”卖座网这个包袱，与其和卖座网的盈利情况有很大关系。2014年6月，华谊兄弟子公司华谊互娱以2.66亿元的价格收购卖座网51%的股份，在与华谊签署的对赌协议上，卖座网承诺2014—2016年实现净利润不低于3520万元、8096万元、1.4亿元。而实际2015—2018年卖座网实现的净利润分别只有4618.33万元、5936.60万元、6519.23万元和-1011.09万元，并未完成业绩对赌，因此华谊兄弟后续也未按卖座网2016年净利润的10倍估值收购剩余49%的股权。在线票务大战的时候，华谊兄弟并未选择投资当时更有名气的猫眼、格瓦拉、微票儿、淘票票、糯米等，而是投资卖座网，以试图抢占一点市场，但现在来看，这个策略显然失败了，在线票务已经变成“猫淘两霸”称雄市场，卖座网处境尴尬。根据华谊兄弟的公告，卖座网2018年亏损1011万元，2019年1—9月亏损9423万元，扔掉卖座网这个包袱，无疑可以帮助华谊兄弟减负，让2019年的报表好看一些。此外，华谊兄弟这次出售4%的卖座网股份，可以收回904万元现金流，这也算是对华谊的一个小改善。根据华谊兄弟2019年三季报，2019年1—9月华谊兄弟实现营业总收入为 161,660.23 万元，同比下降 49.22%；营业利润为-68,998.36万元，同比下降214.63%；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为-65,221.58 万元，比上年同期下降298.56%。单纯靠“甩卖”卖座网，很难让华谊兄弟扭亏为盈。2018年是华谊兄弟创业板上市后的首个亏损年，根据财报的数字显示，2019年华谊兄弟的处境更为糟糕。崔永元发出的阴阳合同导致冯小刚导演的《手机2》彻底搁浅，而这给华谊兄弟带来的影响不仅是一部电影面临压箱底的困境，在影视板块处于不断挤泡沫的大环境下，这份阴阳合同使得华谊兄弟的股价更是从9元一路跌至4元。更为严重的是，2018年国家强调“去杠杆”，资本市场不断下跌也让一些股权质押的公司面临爆仓的危险，而华谊兄弟无疑也陷入了反复质押、不断借钱的困境。华谊兄弟不断向银行、阿里等其他公司借钱的后果，便是虽缓解了当下的痛，却要不断偿还利息，年限到期后再次借钱，以新还旧往复循环。截止到2019年9月30日，华谊兄弟的短期借款（也就是1年期以内的借款）就达20.39亿元。况且，华谊兄弟在2018年年末时货币资金尚有26.41亿元，而到2019年9月30日仅有14.09亿元。华谊兄弟的货币资金少于短期借款，实乃一大风险。现金流短缺严重，也就难怪王中军卖股救华谊了。王中磊在此次信中提到，华谊兄弟成立25年间，出品、制作、发行了逾100部作品，总票房超过200亿，国内外电影节获奖无数。而现在连续三年错失春节档，2019年只有贺岁档这一个档期有主控电影上映，华谊兄弟的影视团队这几年的表现确实很糟糕。爆款电影年年有，《战狼2》《唐人街探案2》《红海行动》《哪吒》等国产电影的类型不断创下票房新高峰，但这一切都与华谊兄弟无关，在中国电影市场的变迁中，仿佛华谊彻底沦为了一个“看客”。2017年的贺岁档，华谊兄弟还有《芳华》和《前任3》两部10亿+的主出品电影，但接下来两年，主出品电影的最高票房却只有6.06亿，而这个票房对《狄仁杰之四大天王》来说并不优异。爆款缺失的同时，华谊兄弟的电影产量也在下降，2018年尚有7部主控电影，2019年却仅有3部，这也是华谊兄弟“影无力”的原因之一。作为国内成立较早的传统电影公司，1997年冯小刚的《甲方乙方》唤醒了王中磊的电影梦。此后，华谊兄弟与冯小刚多次合作，《没完没了》《手机》《天下无贼》《集结号》和《非诚勿扰》等电影作品的成功，也让华谊兄弟和冯小刚互相成就了对方。王中磊曾经说过“华谊的天下有一半是靠冯小刚打下来的。”此话不假，华谊前期靠冯小刚的电影快速积累资本，在当时尚未充分发展的电影圈站稳了脚跟。2000年后华谊开始打造明星经纪业务，李冰冰、黄晓明、范冰冰、任泉、邓超等明星都曾是华谊旗下的艺人。李冰冰、范冰冰等艺人们羽翼壮大后，又纷纷从华谊出走自建工作室当老板，不再为经纪公司打工。明星来来去去，唯有冯小刚一直不变。2015年，华谊兄弟以10亿元的价钱收购冯小刚的空壳公司东阳美拉，双方的利益绑定更为深入。然而冯小刚的《手机2》开拍惹怒了崔永元，崔永元揭发的阴阳合同如同炸弹一般引爆了影视圈，也让华谊兄弟的市值暴跌。《手机2》无法上映，冯小刚接着又拍了《只有芸知道》赶上了2019年的贺岁档，但这部可以看成《芳华》续篇的电影票房刚刚超过1.56亿，还不如冯小刚2007年导演的《集结号》2.10亿票房。考虑到电影市场的扩容，《只有芸知道》堪称惨败。曾经多次公开指责观众没有审美的冯小刚，在2019年的圣诞节当晚难得感谢了观众，“看着团队搞出的这个一亿的大红海报，不禁感慨，英雄老矣。但仍怀感激，这一亿票乃是250万观众所赐，这250万观众是基于过往之信任买票捧了老冯和小黄的场，老夫这厢有礼了。”冯小刚感慨英雄老矣，其实不仅是冯小刚，第五代导演在当下的电影市场票房不如新人导演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冯小刚的老去似乎也暗示了华谊的边缘化，尽管华谊也培养出了田羽生，其导演的《前任》系列有着不俗的商业表现，无奈撤离暑期档后于中秋档上映的《小小的愿望》票房只有2.7亿，并未掀起多大的水花。与其说是电影团队的失败，不如说是华谊兄弟近年来在导演储备和栽培上的失败。当光线传媒不断探索青春片、喜剧片甚至动画片，博纳影业主攻港片和主旋律电影，北京文化打造出《战狼2》《我不是药神》《流浪地球》等多部现象级电影的时候，华谊兄弟在干什么呢？它在讲“去电影单一化”，为了不让公司过度依赖电影，华谊开始收购三七互娱、掌趣科技、银汉科技等游戏厂商，同时签订多个文旅地产项目，开发起实景娱乐，兴建电影小镇和主题公园，意图打造成中国的“迪士尼帝国”。文旅行业的天花板无疑是高于电影的，王中军决心做实景娱乐可能是看到了文旅市场这块更大的蛋糕，但华谊错估了自己的实力。根据华谊兄弟2019年半年报，海口和苏州这两个项目总资产分别为32亿元和33亿元。运营这些资产，对于华谊兄弟来说是一笔非常大的开支。而另一方面，实景娱乐需要足够庞大数量和名气的IP方能支撑，脱离了电影IP的根，华谊拿什么让实景娱乐有竞争力呢？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2019年初华谊宣布回归电影，而《八佰》《只有芸知道》《小小的愿望》三部被寄予厚望的电影中，《八佰》遭撤档后一直未能上映，其他两部票房并不算好，可见华谊兄弟回归电影首年就遇阻，如果这种持续亏损一直延续到2020年，那么华谊兄弟将面临最糟糕的情况——退市也未可知。2018和2019这两年对于华谊来说，已经“死”了一次，而这次经营危机是由公司战略转型失误而带来的。王中磊在发布的致员工信中提到“从零开始再创华谊辉煌”，尽管希望是美好的，但资本是无情的，市场不会停止运作，华谊日后是继续被边缘化还是重回主流，一切都难以确定。文化产业顶尖大号“文化产业评论”，在业内具有广泛和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得到了全国文化产业从中央到地方，政府、企业、机构、精英从业者的高度关注与大力支持，是国家部委、各地市、文化企业掌握文化产业发展及科学决策的重要参考。点击下方“阅读原文”加入「文化产业研习社」，获得更多专业优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