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诞隐身，池子退群，笑果文化怎么了？

第2697期文化产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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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大会》第四季上线，虽然频频喜提热搜，但口碑下滑也是不争的事实。根据豆瓣评分显示，《吐槽大会》评分从第一季的7.5分，一路下滑到第四季的6.0分，变味的节目内容被网友戏称为“洗白大会”。跌宕起伏的《吐槽大会》背后，制作方笑果文化同样机遇与挑战并存。五年时间，它迅速壮大，不仅完成多轮融资，还培养出多名喜剧人才，但围绕它的争议也从未停止，刚刚从被执行人的“老赖”身份中走出，紧接着它又陷入演员池子出走的风波。面对演员的挑战和观众越来越高的期待，笑果文化的下一个笑料该怎么抖？这个包袱还能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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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瑗瑗

编辑｜王岩

来源｜文化产业评论

正文共计4684字｜预计阅读时间13分钟

1月9号，脱口秀演员池子在微博上发布了自己被移出笑果艺人微信群的截图，并@公司CEO质问他，“你怕我哈哈是嗎”。

△池子的微博截图

一长串的哈哈哈一时让前来吃瓜的网友摸不着头脑，以为这是脱口秀的行为艺术，不少网友在评论下方抖机灵，“保安被逐出群聊有什么可质疑的”“你哈的太多惹”。但结合此前池子的种种表现，网友反应过来：这是池子和笑果文化的决裂实锤了。

△池子早前宣布退出《吐槽大会》第四季

随后，笑果文化联合创始人、CEO贺晓曦也发表了官方声明表示“正在协商”。

△笑果文化的官方声明

这背后有多少恩怨情仇，外人无从得知，可以见得的是，以贩卖欢乐为生的笑果文化，最近笑不出来了。

本土脱口秀的领跑者

成立于2014年的笑果文化，出品了《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冒犯家族》等综艺节目，旗下拥有李诞、王建国、程璐等脱口秀演员、编剧，是目前国内喜剧脱口秀领域的“独角兽”企业。

而笑果文化的前身可以追溯到一档卫视节目《今晚80后脱口秀》，主持人王自健用辛辣的语言调侃时事政治、民生问题，编剧李诞、王建国、王思文等提供源源不断的想法，笑果文化创始人叶烽则是该节目的总导演。

△《今晚80后脱口秀》可以说是本土脱口秀的“开山鼻祖”了

这档节目在一片欢乐祥和的综艺节目中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深受年轻人群体的喜爱。与叶烽在湖南广电共事多年的贺晓曦在其中看到了本土脱口秀的希望，于是，搭档叶烽、李诞，再加上王思文、王建国这批“80后脱口秀”的幕后写手，建立起笑果文化，随后，收纳池子、庞博、卡姆等人成为笑果文化旗下的艺人。

根据数据显示，2016年获得了游族网络的融资后，笑果文化接着被金主王思聪看上，于2017年4月完成了1.2亿元A轮融资。一个月后，笑果文化又宣布完成A＋轮融资，此时，笑果文化融资总额已经超过2亿，公司估值也达到12亿元。2019年4月3日，笑果文化完成B轮融资。至此，笑果文化的估值达到30亿。

△笑果文化获得的融资情况

笑果文化并非一个单纯的制作公司，正如创始人叶烽所说：“只有形成一个闭环，源源不断的新人加入进来，产生更好的内容，才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笑果文化的终极方向是一个“年轻人＋喜剧＋生活方式”的公司，他们希望透过爆款与资本，打造出联动线上线下的喜剧模式的闭环。

为此，笑果文化围绕脱口秀喜剧产业链成立了由十家公司组成的资源矩阵。例如其控股的笑友文化专门负责吸纳更多新鲜血液进入行业。笑友文化CEO史炎积极在高校中寻找人才，不仅多次举办脱口秀的冬令营和夏令营，还在各地组建校园俱乐部、城市俱乐部，《脱口秀大会》的冠军庞博就是从2016年上海的冬令营中脱颖而出的。通过校园巡演、噗哧学院训练等形式，笑果文化扩大了自身人才库，为节目输送人才，保证了内容生产的质与量。

△笑果文化的股权穿透图

在线上，笑果文化致力于打造热门综艺，以爆款《吐槽大会》为例，前三季的累计播放量分别为21.6亿、21.3亿、20.8亿，财务数据显示，2017年笑果文化净利润为1707万，大部分为《吐槽大会》广告收入。

△《吐槽大会》的三季播放量

同时，笑果文化还推出了《脱口秀大会》《冒犯家族》等节目，后两档节目中表现优异的脱口秀艺人，有望登上《吐槽大会》的舞台。在爆款节目之下布局腰部内容，笑果文化尝试的是将节目矩阵化，将艺人放到《脱口秀大会》中锻炼，使之在《吐槽大会》中大放异彩，这也是笑果文化针对线上内容打造“进阶机制”的尝试。

△《脱口秀大会》第二季冠军卡姆登上了《吐槽大会》的舞台

笑果文化在线上用热门综艺、短视频等获取流量，在线下布局演出场所和脱口秀人才培养，由此吸引年轻的喜剧人才，为旗下的艺人提供检验剧本水准和向上晋升的空间。同时，积极将线上流量引导到自己的小程序或微信完成消费，观众购票观看线下演出。广告招商和门票售卖为笑果文化打通了商业闭环。

总结来说，笑果文化通过线下不断深入土壤、汲取养分的“根部”，来灌溉线上越发饱满欲滴的“果实”，这样的内容循环模式激发了本土脱口秀的市场需求，将脱口秀演出拓展到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中。

截止2020年，笑果文化每年大概要做2000多场国内的驻场演出，今年2月还会做全球巡演。笑果文化的售票小程序显示，《李诞和他的朋友们》全球巡演中多伦多和圣荷西两个城市的巡演票已售罄。

△《李诞和他的朋友们》小程序售票情况

从商业模式上看，笑果文化大有可能让本土脱口秀这棵铁树开花、节节高升。

然而，这一袭华美的袍下，危机正在来临。

脱口秀独角兽的进退维谷

维基百科显示，脱口秀更倾向于指欧美以谈话形式为主要内容的电视节目，《康熙来了》《锵锵三人行》《晓松奇谈》都可以归类为脱口秀。单口喜剧则是更为传统和专业的一种舞台喜剧表演。所以准确的来说，当下国内脱口秀演员从事的属于单口喜剧。

△美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讲述婚姻失败的麦瑟尔夫人如何从一个家庭主妇变成单口喜剧演员的故事

单口喜剧在话题上不固定，常常以幽默风趣的语言针砭时弊、讽刺时政人物、揭露社会现象、洞察人性的缺点，让观众在笑声中对所处的环境产生思考。它非常依赖与观众的互动，极其考验演员的功底。一个成熟的演员需要长时间的沉淀和训练，才能在台上云淡风轻的逗笑观众。不同于美国长期活跃的脱口秀表演和开放的文化土壤，在表达含蓄的中国，可供脱口秀发展的土壤十分贫瘠。本土脱口秀缺乏成熟的艺人培养体制，稳定而优质的剧本生产力以及健康的公司管理体制，这也正是笑果文化当下亟待解决的困境。

• 青黄不接渐成笑果桎梏，“去李诞化”困难重重

《吐槽大会》的第四季，一个明显的变化是，李诞从第一季挑大梁的主角变成了一个鼓掌吆喝的背景音，第四季的第一期他就缺席了录制。但就是在这种刻意为之的情况下，李诞仍然频频喜提热搜，网友对新人卡姆无厘头的风格褒贬不一，却对李诞“吐槽甄子丹”“吐槽朱丹”的表演津津乐道。笑果文化将李诞推上了脱口秀代表人的至高位置，却无法打造出下一个“李诞”。

△李诞吐槽朱丹是“卑微丹”

纵观近几年文娱的发展规律，无论是说唱还是街舞，又或者是游戏、动画，这些领域的爆发式增长都离不开“明星”的诞生，如淘宝的头部主播李佳琦、游戏《恋与制作人》里的纸片人总裁李泽言等等，他们的出现都反哺了各种行业的发展，对于脱口秀行业来说，造星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笑果文化也从未掩饰其对造星的渴求。一方面，它积极增加新人的曝光率，比如让呼兰、卡姆等相对新鲜的面孔成为《吐槽大会》的主力军。另一方面，它开始帮助“孵化”出的演员和编剧开拓新的战场，如脱口秀女王思文筹备春晚，主编剧程璐进军《奇葩说》。每一个演员都在努力打造个人的IP价值，拓展自身影响力，但可惜的是，就目前看来，再造一个“李诞”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璐在《奇葩说》的表现十分精彩

• 难逃N综代魔咒的《吐槽大会》，究竟少了什么？

《吐槽大会》第四季播出近半，从播放量和话题度来看，并没有逊色于前三季。但是豆瓣评分却已经从第一季7.4分直线滑落到现在的6.0分，难逃N综代口碑垮掉的魔咒。

△《吐槽大会》的豆瓣评分

不少观众都反映节目失去了原来那股嬉笑怒骂、口吐莲花的味儿，在制作方满满的求生欲下，节目变成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槽点换着角度说七遍的“隔靴搔痒”。观众想看的是将嘉宾拉下神坛的刺激与新奇，并不想围观一场个人的洗白新闻发布会，其中许多表演仿佛一场“古早味”的网络段子缝合，借用池子的话说，“你自己买布行不行？”

△池子吐槽大张伟抄袭

这也正反映出了本土脱口秀剧本生产力的不足。笑果文化的全团队中编剧不足40位，要为《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等数档节目的主持人、嘉宾供稿。活跃在一线的庞博、卡姆等演员，在参与商演和出演节目的同时也是主力编剧。而想产生优质剧本，需要编剧下苦功夫，不断的打磨剧本。《今夜80后脱口秀》主持人王自健一周就露一回脸，忙的几乎吐血，深夜两点还在写段子。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剧本的创作亦是如此。但国内适宜脱口秀发展的大气候尚未形成，演员选拔、剧本打磨等机制并不完善，超负荷的压力只会迫使编剧急功近利地生产苍白无力的段子。要知道能在等飞机的间隙写出优秀稿子的人只有李诞一位，让每位编剧都拥有水龙头般的脑子，打开闸门就有灵感乍现，这听起来还不如让母猪上树来的现实。

△传闻李诞两小时就能写一篇稿子

• 公司内部陷入管理危机

2019年12月3日，笑果文化被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列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30.1万。当时，笑果文化回应称公司与上海鑫麟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就《周六夜现场》节目的片头视频委托制作发生服务纠纷。在网络催债的压力下，它火速支付了尾款，如今已经不在被执行人名单之列，但作为脱口秀领域的头部企业拖着不支付尾款的行为，还是惊掉了吃瓜群众的下巴。

△笑果文化被执行人详情

公司风评危机的档口上，旗下的艺人也并不安生。

被年轻人奉为精神领袖的李诞，人设渐渐走向崩塌。安慰网友“人间不值得”，却在各大综艺聊家务、带孩子、谈美食。频繁与妻子黑尾酱秀恩爱，却被爆出“李诞疑似出轨，深夜舌吻女子”，工作人员解释为借位也没法挽救好男人人设的一去不复返。一个看遍了米兰·昆德拉等人文学作品的文学青年，却高喊“比蒙娜丽莎更美的是燃烧的蒙娜丽莎”。属于他光辉灿烂的十五分钟已然露出平息的苗头。

△李诞这段辩论引起了人们对犬儒主义的思考

“人红了，就飘了，狂了”的还有暴躁而率性的池子，他不仅一片哀悼声中发了一张霍金的图片，并配文“不想爬长城而全家非得爬长城的我”，还一腔孤勇地正面与流量明星开撕。在笑果文化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渐无音，前脚宣布退出吐槽大会，后脚就公开diss在他看来“肮脏”“下流”的公司。

△网传的池子离职留言

如果真如池子图中所说，“公司很乱、领导很精”“自己人搞自己人。”可见笑果文化内部存在着不少的矛盾。

正如叶烽所说：“我希望有对手，有的话大家能做得更好，竞争会带来动力。这个行业，很多时候光靠花钱解决不了问题，除非很多对手出现，生态才足够繁荣。”笑果文化在无人争抢的危楼上，感受到手可摘星辰的愉悦，也忍耐着单枪匹马作战的“空虚寂寞冷”。我们期待着桀骜不驯的池子，此次的出走后能在某天带着“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独立与叛逆再次归来，为中国脱口秀开创属于他的未来。

结语

成立五年的笑果文化，当属本土脱口秀的领军企业，它打造了一批综艺节目，推出了李诞、池子等高价值IP，清晰的商业模式打通了从节目到线下的整个链条，逐步培养起年轻群体喜剧消费的习惯。然而，快速发展下是不完善的线下基础、人才机制以及行业认知。如何在相对含蓄的东方语境中，探索出更为行之有效的人才培养体系，打磨出符合观众期待的剧本，需要笑果文化在本土脱口秀这条道路上以苦做舟，并持之以恒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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