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卷”进美术圈，设计师饭碗不保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剁椒TMT Author 不空
第3674期文化产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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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是人类最古老的艺术之一，其形式也一直随着媒介的变化而演进。现如今AI文本生成图像模型已经能熟练掌握不同画派、不同景象的绘画方式。AI绘画的前景也被资本看好，今年八月，百度推出了AI绘画平台文心一格。生成式AI平台“TIAMAT”在10月12日宣布完成由知名风投机构DCM投资的数百万美元天使轮融资。虽然许多在创作行业的人都在经受着AI带来的冲击，这些对立和争议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禁绝，但发展的长河从来不会停止。
编审 | 时光
编辑 | 半岛
来源 | 剁椒TMT
与乌合麒麟“不太有所谓”的态度不同，还没毕业的CG画师奇奇在看到AI绘画作品之后，对未来就业的惊慌又加深了几分。半年之前，插画师小初还坚持认为AI并不会威胁到画师，而现在她发现，AI绘画在速度和完成度上已经能“爆杀”一众画师了。
AI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完成下图：
AI绘画的火爆离不开工具的完善，也就一年的时间，海内外涌现出了一批AI绘画工具。今年八月，百度推出了AI绘画平台文心一格。AI绘画的前景也被资本看好，生成式AI平台“TIAMAT”在10月12日宣布完成由知名风投机构DCM投资的数百万美元天使轮融资。
时尚杂志也开始主动拥抱AI绘画工具。五大时尚刊物之一《时尚芭莎》在36周年纪念刊特地邀约了几位AI画手，借助AI绘画工具成功将传统东方文化与超现实元素相融合。
设计师栗米桃表示，创作这样一张图的有效工作时间加起来也就两周左右。
需求也得到了市场的回应，一方面，闲鱼上陆续出现了售卖AI绘画作品的帖子，主题都突出了低价快速，“1分钟内出图”，“5元4张”，不少贴子还声称是由“职业画师调教”，保证质量。另一方面，网友@罐一一发现，招聘软件上已经出现了AI绘画生成的岗位，工作内容就是AI助理，使用AI生成不同风格的插图，筛选后精修。
就像奇奇所害怕的那样，AI只需要用半年的时间就能达到普通人数年的技法水平，设计师甚至还要为AI打工。
最能和设计师共情的大概就是曾以0:3的成绩败于AI软件AlphaGo的天才棋手柯洁了。
10月4日，他在某平台发了这样一条动态：
柯洁选择的配图也别有巧思，是今年在美国科罗拉多州博览会上获得数字艺术/数码摄影单元竞赛一等奖的作品《空间歌剧院》，该作品借助AI绘画工具Midjourney制作而成，却一举打败了人类设计师并最终夺魁。
评论区自称为美术相关从业者们表示终于理解了柯洁和阿尔法对弈的感受。
数字艺术工作室脑玩家mindplayer（以下简称“脑玩家”）是在今年二月份开始接触AI绘画工具，当时AI绘画在国内并没有引起什么水花。那时的AI绘画水平确实比较“拉垮”，Midjourney还不能把控人像，更别提光影和构图。现在，AI绘画工具在几分钟之内就能生成不同流派的几幅作品。
AI生成工具的快速发展得益于其背后的算法和数据积累，TIAMAT创始人青柑解释，目前，TIAMAT训练数据量级已经达到上亿级，也就是说，AI用不到半年的学习时间，尝试理解上亿张作品的绘画风格、笔触、技法等，这种积累程度足以比肩一名成熟的画师，而更令人望尘莫及的是它的学习速度。
除了训练数据的庞大，AI生成的使用方法和逻辑也很“傻瓜式”，只需要输入一句描述语或几个形容词就能得到与之相匹配的作品，生成过程只需要几分钟甚至几秒钟。设计师栗米桃最先接触的AI生成工具是由国内团队打造的生成式AI平台——TIAMAT，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熟练操作。
以TIAMAT为例，输入关键词“中国旅店、夏日池塘、浪漫主义、古典和赛博科技的结合、c4d渲染、maya渲染、散发金属光泽、装饰管线”后，三四分钟后，便会得到如下的效果图：
为了降低AI生成绘画工具的学习成本，百度的文心一格在使用界面上提供了常见的修饰词供用户选择，帮助用户快速上手。
八月底，日本一款名为“mimic”的AI生成绘画工具开放了测试版，用户只需要上传30张角色插画，AI技术就能够学习插画师的风格，帮助用户生成画风相同的插画图片。
可见，AI生成绘画其实是一种命题式自动生成的作业，即便是没有绘画功底的普通人也能够在AI的帮助下打造自己想要的作品和内容。同时，AI生成绘画还可以轻松应对不同绘画风格，输出油画、素描、水彩画等不同风格的作品，在输入关键词时补充数量的需求，比如“三张”的口令，TIAMAT就能交付三张完全不同的作品。
AI生成绘画的技术支撑除了算法之外，还仰仗其模型的成熟度。目前，所有的AI生成绘画都建立了一个配套的用户社区，建立社区的目的就是为了反向汲取用户数据，了解用户偏好和需求，根据用户键入的关键词、生成的图片以及图片选择的偏好建立一个自反馈机制，将这些数据反馈到AI生成绘画的模型中，因此，AI生成绘画才会越来越“拟人化”。
和多数人一样，栗米桃最初看到AI绘画工具生成的作品时，同样备受冲击，第一感觉便是向AI低头认输，承认AI作品确实“比我自己画得要好很多”。怀着好奇和探索的心理，她开始尝试使用AI绘画工具。真正使用之后，她才发现，其实AI也只不过是完成作品时借力的众多工具而已。而且，AI也并非像外界描述的一般“神话”“完美”。
AI作品多以宏大场景和意境取胜，但很多插画师和设计师都表示，AI绘画只可远观，不可细看，因为细看则会暴露出AI绘画在细节方面的缺陷。
小红书的美术博主@插画师yunmi晓菁经常会在小红书上发表自己的原创插画和AI绘画作品。其中，她的作品AI绘画《红楼梦》热度很高，作品整体风格玄幻，色彩浓艳，不少粉丝也留言评论称赞“好看又美”，但是，仔细看来，许多细节中的人物都不够完整，只能隐约看出形似的轮廓。她自己也留言回应，AI目前还画不了太具象的东西。如果想要细节清晰、具象的作品还需要插画师自己再修改。
《空间歌剧院》作者面对争议揭示了自己创作AI作品的历程，创作期间，虽然借助了AI工具，但是这幅画最终完成经过了900多次调整，耗费了近300个小时。
这意味着，AI生成绘画交出的作品只是基本底稿，离成品还有很远的距离。因此，AI生成绘画确实放低了内容创作的门槛，但并不等同于“人人都能成为设计师”。AI生成绘画也只能承担灵感来源和辅助工具的功能，远远不成替代设计师的位置。
在青柑看来，一些设计师对AI的恐惧与市场上的杂音也脱不开干系。以上文提到的AI生成的绘画作品一分钟挣了200元为例，因为即便是一个成熟的AI画手想要真正交付一幅AI绘画作品也需要几经修改，“一分钟挣200”恐怕只是说的轻松。同理，闲鱼上“一分钟出图”的话术也多是为了博眼球。
当然，AI绘画工具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门槛，提高了创作效率，一部分重复性的工作和工种也面临着被AI替代的可能性。同时，一些有着鲜明个人画风的设计师也会面临被AI模仿和学习的风险。
但是，挑战之下也蕴含着新的机遇。在文心一格团队看来，AI绘画技术作为一种新的工具，会升级艺术创作过程，带来AI协同进化的新方式。设计师完全可以利用AI生成初稿，随后再进行人工修改，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另一方面，AI绘画本身，可能会形成一种新的艺术流派，为绘画行业带来新的机会。
率先尝鲜的当然是一些游戏公司以及泛设计行业，据TIAMAT创始人青柑介绍，游戏公司主要利用AI生成制作美术宣传海报以及美术素材。不少电商也开始应用AI生成工具，淘宝店铺的设计和装修对于商家而言其实是一笔不小的设计开销。AI生成不仅降低了成本，而且经由对用户数据的分析，能够敏锐把控行业风向，能够为商家提供很好的灵感和思路。
栗米桃是时尚芭莎合作的AI画手之一。
“《时尚芭莎》看到了我在社交平台发表的一些通过TIAMAT完成的作品，于是联系了我。”《时尚芭莎》在十月刊中突出中式场景和传统东方文化，这和栗米桃的风格非常贴合，合作的过程也出人意料得顺畅。
《时尚芭莎》这一项目在八月份正式启动，栗米桃先根据主题制作了效果底图，然后再借助AI绘画工具进行融合修改，只用了两天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两版小稿，和《时尚芭莎》沟通了近一周就基本确定了初稿的形式。等模特完成拍摄之后，栗米桃再用PS将定稿图和模特图进行二次创作和调整，“加起来的有效工作时间也就只有两周左右”。
诸如电影节、杂志封面等类型的项目放在4A公司操作，完成整个工作流则大概需要一个月甚至一个半月的时间，在初稿环节就会不断的调整和修改。人员配置也会更多，除了主设计师之外还需要安排设计助理。在项目期间，所有人员都需要投入到项目中。因此，在AI绘画工具的帮助之下，工作效率得到了极大提升，相对应的，设计成本也会降低。
对此，脑玩家也深有感触。以一个logo设计需求为例，以往为了完成这类需求至少要组建两三个人的团队，团队内部先结合甲方需求提出概念设计思路，经过头脑风暴设计草图，再和甲方进行沟通。顺利的话能一次性通过，而如果不顺利的话，甚至可能修改好几轮。“但是因为有了AI，前面大部分的准备工作可以利用AI快速完成。”
除了平面设计之外，脑玩家还在探索AI绘画工具在实验层面向上的更多可能性。脑玩家借助AI绘图工具快速生成一系列图像之后，再将图像编辑成连续的、不断变化的视频，而在这个过程中，脑玩家改变了图像的排列顺序和色彩组合，最终呈现出一个实时演算生成的交互视频。
当然，作为新鲜事物，AI生成绘画也有不少的争议问题，版权是最为棘手的问题之一。在版权问题上，TIAMAT和Midjourney相同地选择了在素材库中使用无版权的图片，规避版权争议。
面对AI生成绘画抄袭的指责，脑玩家认为，AI只是提供了一个工具，用户的使用目的如果是要创作一幅作品，那么在作品的多次修改过程中，其实已经看不到AI的痕迹了。
文心一格详细解释了AI绘画的原理：AI是从海量图文对应的数据中学习“语言描述”与“艺术画面”的关联，随后再以随机化的起点开始，不断修正画作，最终形成在审美上与人类经验与知识高度一致的成品。TIAMAT也认为，这个过程其实和小学生练习写作的过程非常相似，不断吸收优秀作品的写作风格、修辞手法，才能最终创作出一篇高分作品。AI技术生成的图片既有继承，也有自己的特色。
△图源：文心一格
从法律角度来看，一名红圈所的资深法律从业者表示，“图像的构成比文字要复杂的多，经历了创作过程的图像，从法律层面上认定侵权的门槛很高。”百度对图片版权非常重视，文心一格会提供投诉反馈通道，为相关权利人提供权利救济渠道，迅速处理。
其实，每个在创作行业的人都在经受着AI带来的冲击，这些对立和争议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禁绝，但发展的长河从来不会停止，因此，脑玩家在他们各平台的个性签名中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AI和爱让我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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