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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的病人,到底要不要放弃治疗?| 医画医议

芭比 医脉通 2019-01-05



导读

“妈,你想活下去吗?”“当然。我们能回家了吗?”



来源:医脉通

作者:芭比

医脉通编辑撰写,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阿尔茨海默病、癌症晚期、慢性器官衰竭……假如你的病人,罹患了这些绝症,时刻要面临生死的岔路口。To be or not to be,是个大问题,无论对病人、家属,还是医生。

 

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人说“不自由,毋宁死”。尊严和生命难道不能兼得吗?下结论前,先来看一个阿尔茨海默病晚期病人的故事:

 


“她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她真的还活着吗?”

 

尊重人道的叔叔,想放弃治疗,这无可厚非。可是,“我只想让妈妈活着!”我就是这么孩子气,也正因为这份坚持,妈妈活到了今天。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看着我的发型都会笑的妈妈,或许真有她自己的乐园。但也可能刚好相反,母亲活到今天,满足了我的孝心,却忍受了许多痛苦。

 

垂死的病人,到底要不要放弃治疗?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一、生死关头:医生充当的角色

 

在《最好的告别》里,阿图医生告诉我们,医患关系有三种:家长型、资讯型、解释型。生死抉择面前,不同的医生也起到了不同的作用。

 

家长型医生——听我的没错

 

“家长型”是最古老的医患关系——医生是权威,病人得听我们的,而我们也尽心地提供最好的治疗,至少是我们认为最好的。就像“考什么大学”父母说了算一样,生死面前,家长型医生也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接受化疗,对你最好。”家长型医生很霸气,他会给你最好的,但不一定有耐心解释为什么最好。大多数虚弱、贫穷、衰老的临终病人和家属,被疾病折磨的失了判断力,此时都愿意服从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

 

资讯型医生——你自己选择

 

资讯型和家长型刚好相反,这种医生只摆事实、数据,不给一点裁决,反正“我告诉你红蓝药片的利弊,你选哪个?不知道选哪个?那也别问我。”

 

这种医生就好像一本书、一个货架,少了点“人味儿”,和患者之间,简化成了商品和消费者的关系。在医患关系紧张的今天,为了免责,越来越多医生在向此靠拢。

 

有一定医学素养的患者及家属,更喜欢这种不独断专行、把自主权交还的医生。

 

解释型医生——我们一起面对

 

介于家长型、资讯型之间的,就是“解释型”医生,他不仅提供资讯,也敢于提出建议。他们会问病人:“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你担心什么?”知道了病人的愿望,他们再介绍红蓝药片,告诉病人哪种药片,能让他更靠近愿望。

 

在医学院课堂上,这叫做“共同决策模式”,但纸上谈来终觉浅,实际中,极少有医生说起它。说白了,就是别把自己局限在一种身份里,随时在“百科全书”和“顾问”间切换,才能满足病人的需要。




图| 摄图网

 




二、艰难谈话:为了活着,你愿意忍受多少?

 

问临终病人遗愿时,你会这么问:“临死时,你有什么愿望?”还是这么问:“如果时间不多了,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脱口而出的是前一种,就需要留意了。

 

在医院,语言的力量,不亚于医药。引导临终病人接受生死、医学的局限性时,医生措辞很重要。发问时几个词的变化,就可能改变一个病人的命运。

 

治疗还是放弃,在病人和家属按下按钮前,医生有责任问这几个问题:

 

“你期待的预后是怎样的?”

“对未来,你有什么担忧?”

“如果状况恶化,你希望怎么利用余下的时间?”

“如果你自己不能决定,你希望谁来做决定?”

“为了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愿意承受多少?你可以忍受的极限,是什么样的?”

 

布洛克70岁时,颈部脊髓处长了一个肿块,如果切除,有五分之一概率全身瘫痪;如果不切除,瘫痪概率是百分之百。手术前,他女儿突然意识到“天呐!我还不了解他的真正愿望呢!”

 

于是父女俩开始了艰难的谈话。“如果我能吃巧克力冰激凌、看足球赛,我就愿意活着。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我愿意吃很多苦。”女儿震惊了,从来没意识到父亲的真实想法是这样。

 

术中大出血,医生需要决定是否再做一次高风险手术,询问女儿的意见。她只有三分钟时间考虑,她只问医生:“如果他活下来,还能吃巧克力冰激凌、看足球赛吗?”可以,就值得冒险。

 

如果没有那次“艰难谈话”,女儿的直觉会是“让父亲有尊严地走”。毕竟漫画中那么任性的女儿,是少数。了解临终病人的愿望,才能做出正确决定,这个正确,指的是真正尊重病者的意愿。




 

三、逆转绝望:或许我不是“中位数”

 

但如果临终病人,满脑子都是“我活着也是等死”,怎么办?投降,是不少临终病人的想法,因为有一个明晃晃的数字——“中位存活期”摆在眼前,就算能吃巧克力冰激凌,也味同嚼蜡。

 


图| 摄图网

        

但人的生命,不应被一个“中位数”框死。不管可能性有多微弱。

 

1985年,古生物学家古尔德写了一篇《中位数并不是要旨》(The Median Isn’t the Message)。他三年前被诊断出患有腹部皮脂瘤,白纸黑字:“无法治愈,发现后中位存活期仅8个月。”

 

毁灭性的打击。但专精数字的古尔德,研究了生存曲线后发现,癌症病人并不全集中在中位存活期上,而是往曲线左右形成扇形分布。

 

而且,曲线右侧,是一根长长的尾巴。他在这里找到了安慰,想象自己的存活期沿着那条长长的线尾,向远处延伸。

 

他活了下来,手术和化疗后,又活了20年,60岁时死于与皮脂瘤无关的肺癌。

 

“我认为,把接受死亡等同于拥有内在尊严的观点太过流行了。”古尔德写道。丧失战斗力、举手投降,并不能带来更多活的尊严;形销骨立的挣扎,也并不等于苟延残喘。

 

我想,最终的选择权,还要交还病人。也许就在医生和家属举棋不定、绞尽脑汁时,病人自己早有了选择。

 

就像漫画中,决定性的两句对话:

“妈,你想活下去吗?”

“当然。我们能回家了吗?”

 

参考资料:

[1] Sharon Rosenzweig, Annals GraphicMedicine - Judgment Call, Ann Intern Med. 2016;165(5):W6-W11. DOI:10.7326/G16-0010.

[2] 《最好的告别》,阿图·葛文德,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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