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疫情的意外收获：或拆除一个定时炸弹？
导读
一个环节没留神，就牵扯出一串病例，一个病例带出一堆密接者。像一把芝麻撒向全国，这种图景可以想象下。北京，17年前是SARS主战场，17年后新冠病毒在武汉冒头。
北京似乎躲过一劫。虽有过局部调高风险等级，始终是小打小闹。
这两天的态势告诉我们，无意外，不是生活。
从周日开始（6月14日），所有新闻里播音员的高频词是北京、北京、北京……它再次成为全国焦点。
56天以来，国内低风险地区复工复产，往来也没有限制，北京变成下一个武汉有多大可能？
图源：央视截图
全城核酸检测正在“滴答”？
6月11日前，北京已连续56天无本地新发病例。过去5天，北京新增确诊病例分别为：1，6，36，36，27。
至此，从6月11日北京报告西城区发现一例确诊患者以来，北京5天已累计报告106例新增确诊病例，丰台区、大兴区、西城区、海淀区、房山区、朝阳区、东城区、石景山区等区均有病例上报，有种“遍地开花”的既视感。
北京地铁上N95潮再现，图源：百家号/新京报
一个环节没留神，就牵扯出一串病例，一个病例带出一堆密接者。像一把芝麻撒向全国，这种图景可以想象下。
早上开车上班途中，听广播里说，北京没必要像武汉那样全城核酸检测，但问题已被抛出，凡是被讨论的，就有变现可能。谁知道明天有什么变化，世界变幻莫测，今天看没必要的事，情势所逼，明天可能就必须做。
6月14日，按应检尽检、愿检尽检的原则，北京市共核酸检测76,499人，结果阳性59份，其中地坛医院已在院的病例27份，新增确诊病例21份，有待诊断的阳性检测11份。据财新记者向中疾控有关专家了解，目前北京市是否需要效仿武汉，进行全市核酸筛查，仍在论证中。
新发地，或导致重演武汉封城故事?
连日来，随着新发地市场爆发疫情，北京开始全城戒备。
最新的消息称，除新发地市场，疫情大有向市区其他市场扩散的可能，新发地蔬果、肉、蛋、海鲜批发是面向全市的。从6月16日开始，岳各庄市场的商户和职工将进行核酸检测，大概涉及6000余人。
有武汉封城的例子在先，每当北京的抗疫形势严峻，就有人问是否封城。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各大部委、驻外使馆、世界500强企业所在不说，首都北京的政治影响和标杆意义也决定：封城不大可能。北京坐拥强大的医疗防疫能力和经验，决定了“守着大厨不会挨饿”。未来封小区、封菜市场，甚至封企业都有可能，但封北京概率几乎为零，我们再也承受不起封城的巨大损失了。
新发地新冠病毒，传染力或强于武汉？
15日下午，武汉大学医学部病毒研究所杨占秋教授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北京新发地4天内确诊79个病例，说明北京新发地发现的新冠病毒传染力有可能强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采访中，他还认为若病毒是从海外经冷鲜生物类产品输入，那么“外防输入”中所包含的内容就要扩大到对这些产品的海关检疫上；另外，病毒类型不同，对疫苗研发也有影响，杨占秋认为这增加了疫苗研发的难度。
但不同在于，中国已积累和建立了丰富的防疫经验和强大的联防机制，迅速采取措施对疫情进行了控制。另外，病毒类型不同对于疫苗的研发带来了新的难度。毫无疑问，病毒基因型不同，会导致疫苗效果减弱甚至无效。这意味着疫苗既要对中国流行的病毒有效，又对欧洲流行的病毒有效，增加了疫苗研发的难度。”
病毒爱低温，拆弹时候来了？
此次北京新发地起端的聚集病例，或许不全是坏事，它给了我们一次复盘武汉故事的机会。
同样是海鲜，同样是人员聚集的市场，拼图正在一片片变完整。
据新京报报道，全球海鲜批发市场的新冠感染屡屡发生。6月初，韩国世宗市的海洋水产部有27名职工被确诊感染新冠肺炎，感染路径尚不明确。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清华大学医学院基础医学系长聘教授、病毒学专家程功认为，已知的科学证据都表明，它感染宿主的受体都存在于哺乳动物体内，不存在于鱼内。新冠病毒入侵宿主，主要是通过自身的S蛋白与宿主细胞上的ACE2受体结合。
今年5月1日，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研究团队在预印本平台bioRxiv发表的文章《预测SARS-CoV-2病毒可以与哺乳动物宿主的受体蛋白同源物形成稳定复合体，但同鱼类、鸟类或爬行类动物无法形成》指出，在哺乳动物之外，新冠病毒很难感染鱼类、鸟类和爬行类动物。
4月份，《亚洲水产科学》杂志刊登的由联合国粮农组织、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中国水产科学院黄海水产研究所等机构的专家共同撰写的一篇论文同样指出，新冠病毒属于冠状病毒科β冠状病毒属，而β冠状病毒属只会感染哺乳动物。
那么，有没有可能三文鱼只是作为一种附着的载体或介质，病毒在加工、运输链条上存活并导致传播？
三文鱼是一个很完美的病毒中介。国际冷链运输标准温度是-18℃～-22℃，这温度对新冠病毒毫无威胁；三文鱼很多人都是生吃，更易感染；各大城市的超市和菜场，几乎都有三文鱼等冰冻海鲜摊，而这些市场人员流动性大，密度高，溯源难。
进口三文鱼会使用冷链运输，在冷冻条件下病毒能够长久的保存，解冻了后就会恢复生物活性，实验室保存病毒也是搁在冰箱里的。程功也表示，“我们平常保存病毒样本，也是在超低温冰箱，或者-20～-80度下保存，可以保存半年甚至几年时间。”
这个漏洞很大，幸好发现得早，今后这个环节的漏洞会得到很好的监测。华南海鲜、新发地海鲜，这些市场的共同点是阴暗潮湿、有冷藏冷冻等条件，利于病毒存活。最近香港的新发病例也是码头上负责处理进口冷藏食物的工人，因此对这些场所的感染可能性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另外，批发市场物资集散、人员往来密集，有利于病毒的扩散。它本来就是行动轨迹的密集交汇点，因此追踪感染者行动轨迹的时候就更容易被识别出来。
对病毒的认识，也需要如剥笋般层层深入，或许，北京新发地的群发感染，能解释武汉早期为什么在华南海鲜市场爆发的这个谜。
搞不好，野生动物为进口三文鱼背了一次黑锅，虽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哺乳动物。2020年4月，《亚洲水产科学》杂志刊登的、由联合国粮农组织、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中国水产科学院黄海水产研究所等机构专家撰文指出，新冠病毒属于冠状病毒科β冠状病毒属，而β冠状病毒属只会感染哺乳动物。
5月1日，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研究团队在预印本平台bioRxiv发表的文章《预测SARS-CoV-2病毒可以与哺乳动物宿主的受体蛋白同源物形成稳定复合体，但同鱼类、鸟类或爬行类动物无法形成》指出，在哺乳动物之外，新冠病毒很难感染鱼类、鸟类和爬行类动物。
但科学结论并不是不可推翻的。2005年，Robin Warren等的发现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之前，人们从未将胃炎和溃疡病与幽门螺杆菌关联起来，认为在胃酸环境中，不可能有细菌存活。
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北美最大的海鲜捕捞业企业美国海鲜公司（American Seafoods）6月1日表示，旗下渔业加工船“美国王朝号”有86名船员确诊感染新冠病毒，目前还有9名船员在等待检测结果。
法国医生Yves Cohen5月3日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去年12月至1月之间病毒性肺炎患者中，有一例患者无中国的旅行史，也没有接触过除了妻子以外的其他疑似病例。这名患者是鱼贩，而他的妻子也在海鲜柜台上班。该文章刊登于《国际微生物制剂杂志》，这位患者可能是法国的“零号病人”。
当时大家都说法国零号病人感染途径是，他的店铺旁边有家寿司店，寿司店是中国人开的，由于中国人途径，现在看来这种思路可能是错的。
病毒学专家程功认为，可能的传播链是，在处理食材的过程中，比如打开包装、徒手操作食材，受污染的食材在操作过程中形成气溶胶，也就是空气中的一些悬浮液，形成病毒的散播并且从呼吸道、眼睛粘膜进入人体。
三文鱼是背锅还是意外沾染，还需等待相关研究者的深入研究。
如果通过此次新发病例的研究，能确定传染源，也是件好事，相当于拆了一个定时炸弹。
责编 | 苏暄 苏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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