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雅二院15名医护被罚，两主任医师医疗资质被取消！这波自查是自罚三杯还是断臂求生？

导读

如果做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还要做好人？

来源：医脉通

作者：叶正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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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酷暑难耐，到秋凉如水，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可任凭日子一天天翻过去，有些事情却始终没有翻过去。 从8月18日，湘雅二医院副主任医师刘翔峰事件被曝出并冲上了热搜后，距今已过去20天了。关于网曝的那些一个个令人发指、人神共怒的问题，始终没有被官方予以一一落锤证实，目前为止，还只是长沙纪委通报的那句“涉嫌严重违法”。
图源：网页截图
而依据网曝的那些桩桩事情，种种情节，哪一条都不仅仅是涉嫌犯罪？哪怕任何一条被证实，别说刘翔峰没资格做医生了，就是做人的资格都没有。所以，网民眼中的那些“黑”，是否就是刘翔峰的“黑”？必须尽快查明，公诸于天下。 因为最可怕的不是刘翔峰，而是刘翔峰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增加了老百姓对医院的不信任感。有不少医生在一些社交媒体透露，原本打算在他们医院做手术的一些患者，不少选择“货比三家”，在多家医院挂号，反复问诊，拿不定主意。许多医生都觉得，在刘翔峰事件的影响下，似乎已经陷入了“塔西佗陷阱”，很难彻底取得患者信任。 因此，刘翔峰一案，不管是对于医生，还是之于患者，都要越快尘埃落定越好，绝不能一拖再拖，更不能舆论烂尾。 我国已经进入了法制时代，但法制不能总是出现在舆论曝光的范围之内。虽然说哪筐里没有几个烂桃，但是医疗这个行业太特殊了，交易的不是一般的商品和服务，而是健康，甚至是生命。医患双方的这份信任如果被完全打破，成本将是整个社会都无法承担的。 更重要的是，这起事件的负外部反应极大。前几天，被曝出的湘雅二医院一位感染性心内膜炎患者死亡的一级甲等医疗事故事件，被推上热搜还没沉下，昨日媒体又曝，9月2日，湘雅二医院内部下发文件，通报15名医护人员违规被罚，两主任医师医疗资质被取消。
 这是一份内部通报，却不知怎么就被媒体盯上，用心挖出，可见雨还在下，风暴并未过去。 而与此前无论是医院、卫健委还是纪委监委对刘翔峰的通报不同的是，前者都惜字如金，笼统不明。这次，对这15名医护人员，特别是两位主任医生的一些问题，通报得不仅具体，而且极尽详细： 1.心血管内科医生谭某某在医院门诊过程中，引导患者院外购药，违规转诊患者、开大处方。给予谭某某警告处分、取消其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医疗资质。 2.产科医生朱某某多点执业，在医院门诊过程中介绍患者外院就诊和检查。决定取消朱某某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医疗资质。 3.对两人所在科室主管医疗的科副主任，均予以提醒谈话，责令检查。 这份内部处理决定，一经媒体曝出，即引发大家强烈关注：
不少人觉得这是湘雅二院在自我净化。也有人觉得对着返聘专家“下手”，这不是典型的自罚三杯吗？还有人觉得湘雅二院此番决心，似乎更像是断臂求生。
在我看来，这两名主任医师查出的问题，都是违规院外荐药、违规转诊、开大处方问题。这些问题，不客气的说，与网曝的刘翔峰那些问题相比，谈不上有多“黑”，但是一下子查处这么多医护人员，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 一是解决问题的前提，是先承认问题，而不是用其他理由掩饰问题，那是对自己不够诚实。从这次处理决定来看，至少湘雅二医院已经开始对自己问诊开药。 二是说明医疗系统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道德评判问题。背后的原因与逻辑真相，大家所知寥寥，不要陷入身边既是世界，看到既是真相的陷阱。 就像疫情之下，杜蕾斯销量下滑一样。按说疫情封控不能外出，销量应该大增啊！可让人没料到的是销量居然大滑。大家才一下知道了事实真相：原来杜蕾斯，人们主要是在家庭以外的场所用的！ 看看，不了解真相太可悲，了解真相太可怕！ 再说回刘翔峰，他当然有问题，但到底是不是网曝的那些所有问题？这些问题据说存在多年，为何突然曝出？你不弄明白这些水面下的真相，即便今天揪出一个刘翔峰，查出一个谭某某、朱某某，明天还会有张翔峰、李翔峰、王某某、赵某某。 因为一个人有问题，很可能是人的问题，可这么多人不经查，这就不是医护人员本身多少问题，至少说明在某种程度上，医疗上的一些灰色问题，已经成为了临床上的顽固病毒，常规杀毒或恐难以消灭，需要系统重装。 不客气的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从上到下如此重拳打击医疗系统丑恶现象，还是不能杀一儆百，除恶务尽？ 那是因为，我们对医疗灰色之地长的稗草，始终没有斩草除根。 根在哪里？ 有些话，不好说透。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大家，在所有的发达国家，没有哪一个医生是不能卖药赚钱的。也就是说，医生是药品销售利润的占有者。 可是，我国公立医院实行的是药品销售零加成，医生是不可以卖药赚钱的。卖药赚钱，那是药房的事。一个感冒，药房卖你一千块钱的药，都没问题，但是医生哪怕开1元钱的医保或指南外的药，那就是大处方，就是违规。 这才是这一事件背后的底层逻辑！ 表面看，医生诊疗活动中的一切灰色链接，从医学伦理角度，是医生忘了初心，理想信念丧失，道德底线堕落。但是，你从科学客观的自由经济理论视角去分析，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明白：这些种种灰色甚至黑色问题的产生，是因为药械利润，不能归医生个人占有。 话糙理不糙，但这就是底层逻辑。明白不？ 外国医生为啥很少有这些事情发生？ 外国医生也是人，是人就逃不脱名利二字。外国不是没有坏医生，而是没有坏土壤！ 而在中国，我感觉每位医生都像是电影《隐入尘烟》中的有铁，好人难有好报。 因为在大家看来，你是白衣天使，就不要图回报。你既要做好人，还要有好报，名和利双收，对别人公平吗？既然有好报，就不能叫善行，更不能叫天使。只有无好报，仍然做利他之事，才算好人，才是天使。好报与好人，在中国的医患逻辑上，就是这么无法自洽，自相矛盾。 中国医疗改革的公益化，强力去除医院的药品加成。药厂市场经济，病人自由择院，也是市场经济，药厂和病人都市场经济了，可公立医院和医生是公益化，完全置于行政管控之下。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弄，也都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除非你药厂公益化，病人公益化。也就是说，药厂生产药品不要利润，病人对于任何治疗结果欣然接受，那这些问题，或许会好很多，甚至完全消失。 说白了，医疗是一条很长很深的河，医院和医生，不过是医疗产业中的中游。上下游都是市场经济，都可以光明正大地为自己谋取利益，单独要求中游搞公益化，而又不是完全公益化，只是带着镣铐跳舞，无论如何，也舞步难看。 大家发发牢骚，宣泄一下，骂几句披着白衣的狼，是解气。 可是有用吗？ 即便毙了刘翔峰，哪怕解散了湘雅二医院，就能永绝后患，河清海晏？ 痴人说梦！ 鼓励医生自由竞争、裁量搏击，特别是让医生执业自由化，这或许是解决这些医疗灰色问题的不二法门。 京、津、冀医生自由执业，已逐步打通。而在上海，龙华医院早就对开设特需门诊的坐诊专家，大幅度提高挂号费并返点提成。个别知名专家的挂号费，比如国医大师刘嘉湘，五年前就达到了1000元。这不仅迎合了部分人群的就医需求，也是尊重医生知识技术和劳动价值，抵御医疗不良现象，改良医疗土壤的深耕细作之举。 最近，不少地方不少医院都提高了专家门诊挂号费，这无疑是提高良医阳光待遇的一个积极的信号。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近日，海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还印发了《海南省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开始推进公立医院去行政化改革，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逐步推行院长职业化和聘任制，全面落实公立医院的经营管理自主权，实行全员聘用管理，行政部门负责人一律不得兼任公立医院领导职务，探索三级公立医院总会计师委派制度。 于无声处听惊雷。 海南的这次破冰之举，很可能会成为撬动行业巨变的一个支杆。 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医疗上的问题，无论看起来多么复杂，但只要是道德问题，从来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做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还要做好人？
责编｜亦一 小脉

封面图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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