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北京的病人,在香格里拉找回灵魂
这是来自喜马拉雅的
第 866 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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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杰泽仁(德勒少爷)来访醍醐艺术中心·上海
现场动情地唱起了歌
10年前,青涩的卓杰泽仁(德勒少爷)从香格里拉来到北京求学,毕业后,生活、工作的问题扑面而来时,他才发现最能安慰人心的,是那些来自家乡的声音。
2013年起,卓杰泽仁(德勒少爷)每年都会回到香格里拉进行“一年一村”的音乐采风计划,至今搜集了700多首藏地歌谣。他将这些传唱在藏地民间的音乐精选、学习、改编了9首,收录在最新专辑《一默》中。专辑发行时,醍醐君对卓杰泽仁(德勒少爷)进行专访,听他讲述了过去几年的心灵回归之旅。现在,醍醐君想分享给你听。
回到香格里拉
北京距离香格里拉,2700多公里。这曾是我的身体与内心的距离。
来北京10年,要说最珍贵的时刻,或许就是那些让我倍觉痛苦的日子了。
那时我刚从学校毕业,在音乐剧团里工作,每天排练的日子早出晚归,身体累极了,感觉还是没有脱离在学校“学生”的状态。可能是从小在香格里拉山村里长大,性格里本就向往自由,这样的生活最终导致我向剧团提了辞职,尽管当时的薪资可以让我在北京过得体面。
北京地铁人潮拥挤
香格里拉纳帕海依拉草原
天高地辽阔
之后的那三年里,我经历了所有北漂都曾面临过的迷茫、痛苦与挣扎,北京的生活与工作一团糟,做了唱片、参加乐队、平面拍摄,还去过一家藏餐厅唱歌。每天在拥挤的地铁里,内心却是无尽的恐惧和孤独。在香格里拉时,也有孤独感,但那种孤独是天地之大,让人觉得渺小。但在地铁里,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没有归属感,我像是站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更像是寄存在这座城市的一件物品。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在地铁里写诗。我常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不被微信、电话等任何外界的因素打扰。地铁环境嘈杂,但我却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个能让人专注的地方,当码下第一句,后面的灵感就源源不断地流出。
就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那个世界是属于我的——后来我才慢慢发觉,那个世界的背景,是我的故乡香格里拉。即便我离它千里,它仍旧能滋养我的内心,给我力量。
在一次聚会上,藏族音乐人才让旦老师邀请我参加他那一年的民间音乐采风时,我没有想太多,就欣然加入了,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坚持了下来。现在回头看,每年从北京回到香格里拉的日子,我身心的距离都在无限拉近。
在外演艺的这么些年,因为角色的关系,大家喜欢叫我“德勒少爷”。当我决定深入藏地采风时,我决定用回自己的本名卓杰泽仁。这个名字是我出生时,佛爷赐予的,我希望名字的回归,也可以是我本心和这么多年漂泊的回归,能让我用最虔诚的心来演绎最纯正的藏族歌谣。
经常和我一同回香格里拉拍摄的摄影师好友曾和我说,我在北京和在香格里拉的时候,镜头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你在北京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忧郁,像个病人,但你在香格里拉的时候,不管你做出什么动作,说出什么话,言谈举止间感觉你应该就是那个样子,你回归了真正的自己。那时候的你身上是闪着光的、鲜活的。”
他这句话,我一直留在心底。我想这应该就是香格里拉给我身心的滋养,让我成为了“我”,就像流传在这里的音乐给我的力量一样。
走访民间这么多年,越去越想去,很享受和这些民间老艺人一起的日子。很多朋友和媒体都会说:“你在做关乎民间音乐文化生死存亡的事情”。我真的很惭愧,其实,我自觉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也没有那么大的缘分。我只是每年去享受着民间音乐文化、民间艺人带给我个人生命的滋养。是博大的民间艺术突然给了我营养,是它们在养育我,我哪有抢救保护它们的能力,只是顺带做一些记录而已。
所以我将民间音乐的采风,称为“觐见不褪色的藏音系列”野田采风计划。对我来说,这片土地孕育了极为丰富的藏族民间歌舞文化艺术。很多东西在这里孕育、发生、缘起、衰落,在我心里,民间就是一个艺术文化的王国。每次从北京走到藏地,就像一次朝圣,就像是去觐见一个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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觐见不褪色的藏音
每年我们都会去一个村子,每年都会有不同的主题。与塔城热巴曲调传唱者云张老人的相识,不仅让我看到了他身上所具备的藏族人珍贵的品质,也让我打开了自己,探知到藏地音乐的力量。
那年我们去了塔城,采集热巴曲调,我们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云张老人,时值4、5月份,香格里拉藏区最好的季节。
云张老人
我们向村子里的人打听祭祀热巴艺人,村里人都说云张老人是唱祭祀热巴18个曲调最完整的。我们一路打听,最后在老人的家里见到了他。70多岁的老人知道我们要录调子,很热情地邀请我们围坐在一起,声音十分爽朗。当天我们拜访后准备从低低的垫子上起身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老人的身子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要利索,当时我们都惊呆了。
第二天我们再次来到老人家,我们遭到了当地工作人员的阻止,听说之前有人随意录制出了事,所以如果录制需要经过审批。我们一群人立马就慌了,愁眉苦脸,着急打电话联系人,处理问题。
这时候老人却一点也不着急,让我们先坐下来:“别慌,先坐下来喝点酥油茶,慢慢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一句话,把我们原本很紧张、很着急的情绪平复了不少。老人非常淡定,同时还很有劲地给我们打酥油茶。
藏地,不仅孕育出让人拥有力量的音乐,更多的还有塑造着人们对于生活的态度以及包容、阔达的人心。
在即将结束采风的一天晚上,村子里停电了,我们摄制组只剩下3个人还在云张老人的家里留着。老人让我们围坐在火塘边,整个屋子就只有火塘的这点火苗的微光,老人开始哼唱起热巴小调。
“我们喝点酒吧。”老人说。
在那个气氛下,我们三个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立马答应了。就着酒,微光忽明忽暗地映着老人的面容,老人再次轻轻哼唱,带着点忧伤,感动得我全身都要麻掉了。那种安静的哼唱给了我内心极大的抚慰,外面的世界似乎全都不存在了,那一刻只是那一刻,独一无二。
那天我们听到很晚,出来之后,外面难得一片云都没有,天空上的星星像撒下一般,那个夜晚至今难忘。
后来录制的时候,我在录音棚也放了一个低低的打坐垫,我坐在上面,前面摆了7盏油灯。关上灯之后,我极慢地哼唱起熟悉的曲调,一遍一遍,仿佛回到了当时的那个夜晚。
我用了吉他来和我的哼唱,歌曲里甚至保留了些许的杂音。我知道,以现在的技术,可以把声音、曲调精修得很完美,但是那些录制时的杂音、呼吸很多都被我特意保留。我想让每一位听者觉得这歌声离他很近,像是我正在身边轻声弹着吉他给他听——就像那晚老人在我们身旁轻唱一样。
说到动情处
哼唱着云张老人唱过的歌谣
我原本想等录制完成之后先拿给云张老人听,但在那之前,老人却已过世。世事无常,我再也听不到老人的歌声,唯有听一听他教会我的调子,作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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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深入人心的曲调
除了老人为我们歌唱的夜晚,在藏地多年的行走,有无数个瞬间,都曾深深打动我。
开始了采风之后,我每年也会专门挑出几天的时间去转山,一年一山。在北京的时候,每次我说要转山,也有不少朋友回应想要一起,在他们看来,转山或许更像是个聚会或者一个时尚的潮流趋势。但真的要去转的时候,我更愿意一个人,在转山路上思考,寻找音乐的灵感。
有一年外转梅里雪山,我走了整整7天。我膝盖受伤,长时间的行走真的是身体上的折磨。记得途中有一天,在十分疲惫的时候,我遇到了一群阿尼。她们一行100多人,从青海过来。在休息的间歇,一位老阿尼开始唱起了六字真言长调,声音异常嘹亮,响彻山谷。
我看着眼前雪山下山谷里一片绛红色,听着阿尼的歌,不自觉地张开手臂去迎接歌声。那时天上飘着小雨,打在脸上有些清凉,自己的知觉似乎由着细雨全部打开。一路的疲倦在听到阿尼的歌声后被慢慢抚慰,当时我也希望自己能把这些美妙的曲调带给更多的人,让他们能够在疲惫、困苦的时候听一听,以获得内心的抚慰。
事实上,当我的专辑发行,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肯定之后,我没有觉得这只是我自己的成功,而是藏族民间音乐真的有它的力量。
在我的歌录好制作的时候,有一天和录音师聊天。他的工作室在地下室,工作的时候,一整天都要待在这见不到自然光的地方。他和我说,当他听到我的歌的时候,“就好像看到遥远的山上有一片光亮向我扑来,有一种温暖照在了我的心上。”
他听的那首歌是我专辑里的《根敦珠巴的诗》。这首歌的歌词是第一世尊者根敦珠巴为怀念宗喀巴大师而作,曲调是格西索南闭关时候的即兴创作。
格西索南是我无意间通过朋友认识的,格西清唱起这首曲调时,我觉得好听,就请格西又唱了一遍录了下来。格西索南告诉我,这个曲调是他在闭关修行的时候,脑海中想起了第一世尊者的这首诗歌,当下就哼唱了出来,一气呵成。
东方雪山之巅
触天白云朵朵
见此想起上师
从中升起信仰
唵嘛呢叭咪哄
根敦珠巴大师的诗歌丝毫不晦涩,反倒是十分纯真。我按着格西的曲调,把歌唱的速度拉到很慢很慢,让歌声也变得像是从遥远的东方雪山之巅传来,也像是从远古传来。我相信音乐是有寿命的,即便大师的诗歌词句简单,但却经历了几千年的流传,被反复歌唱,不知引导了多少人向心灵回归。
在录制这些歌曲的时候,我常回想起之前总被问到的问题:藏族人是不是天生都会唱歌?什么时候学会唱这些民谣的?
刚被问到的时候,我也总回答不出来,后来问的人多了,我开始回想自己成长的故事,发现这些民谣都是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记得小的时候,每天早上我还没起来,外公就开始供灯持咒。久而久之,这个咒语旋律就跑到了我的潜意识里,在多年之后的某个时刻,它可能就合适宜地跑了出来。
这些歌谣,从小就是藏族人成长过程中的“ 背景音乐”,不管离开家乡多少年,这些歌谣仍会伴随我们一生,愉悦的时候、困苦的时候,都在为我们的生命加持。
千百年来,这些歌谣曾为无数人带来宽慰,我在这些民谣中无限回归内心,我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歌声,为更多的人带来宽慰,即便片刻也是值得。
除了实体唱片,专辑《一默》也在
虾米音乐,iTunes
Apple Music,Spotify
等数字音乐平台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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