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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摄在绝命海拔之上,死生之间

最后的秘境 醍醐 2021-02-11

这是来自喜马拉雅的

第 1051 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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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章来源于:最后的秘境


20年的时间,

龙江行摄在绝命海拔之上,

从一名疯狂的驴友、摄影发烧友,

最终成为一名极限摄影师。


全世界十四座8000米级雪山,

他已攀登、拍摄了八座,登顶了六座。

他的足迹从中国,遍布非洲、南美洲,


他的极限摄影个展《绝命海拔》,

去年曾斩获第19届平遥国际摄影大展10万元大奖。


他与雪山的故事,

是对人类与大自然关系的探讨,

也是对人生和生死的思辨。

人类作为沧海一粟,

却因为独立、谦卑、坚韧、勇敢、豁达、通透的品格而动人。


这也是龙江的


此间种种,都在那些以惊人的海拔数据为标记,生死一线、惊心动魄的故事之中。



“攀登者的宿命,

对未知的向往已融入骨髓。

忘却苦难,放下荣耀,

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坚持不一定有收获,付出不一定有回报。

但攀登,只能是攀登,

过程很重要。


拍摄、攀登8000米以上的雪山,

也许是一个不理性的决定,

可是一旦出发,

你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必须是理性的。”


——龙江




“龙江,你个王八蛋,你会死的,想想你的家人……”


这是2005年6月,我在新疆慕士塔格峰7300米处对着龙江渐渐模糊的背影的嚎吼,当时没有向导,没有协作,脚下的足迹不到一分钟就被大雪掩埋,能见度不到十米,虽然离顶峰不远了,我还是建议下撤,但龙江装做听不见,毅然继续冲顶。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在一起登山,也是我们第一座7000米级山峰,当时我已认为他下不来了,后来天气变好,我在大本营见到登顶成功的他,他第一句话“京川,我的莱卡相机按不下快门,一张照片都没拍出来,太冷,相机还掉了个螺母”,一脸无辜的表情让我无语。



这是龙江的生死兄弟张京川先生为《群山之巅》摄影作品集撰写的前言中的小故事,一个热爱登山与极限摄影的犟人跃然纸上。


但在龙江的倔强之后,还有远不止于此的故事与哲思……





01

第一次登顶,雪山的欺骗与震撼


时至今日,龙江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登顶雪山的经历,这是一次没有向导,也没有成熟经验的攀登。


哈巴雪山,我爱你自述:龙江

(向下滑动可阅读完整故事)

“我记得,那是2000年6月,我和我的好友吴限,俩人一起去登5396米的哈巴雪山,那是我人生的第一座雪山,那时的我体力极好,我俩各自背着35公斤重的行囊,早上7:00从海拨2600米的哈巴村出发,下午4:30分到达4750米的西北山脊,在一片突起的岩石上支起帐篷,当天晚上肆掠的狂风达到了八级以上,把帐篷吹得啪啪作响,发出很大的声音,并间断性的掺杂着雷鸣、闪电、冰雹、飞雪,最低气温降到了-17度。
一夜无法入睡,惊恐的睁着眼睛数着时间,整夜都在祈祷,祈祷雪山接受我们,祈祷明天风和日丽。但残酷的现实,风势一直没有减弱,但我们仍然按计划的时间,在早晨4:00起床准备冲顶。可是当我们打开帐篷,大自然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天际的月亮和星星以及东方天边的一线亮光,显示今天是冲顶的好天气,我们爬出了帐篷,激动的对着旷野大声的吼道:“哈巴,谢谢你”!
经过两个小时的充足准备,冒着未减的风势,我们背上冲锋包,怀着冲动、刺激、兴奋的心情,沿着西北山脊,开始了冲顶的攀登,此时,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浓雾开始弥漫,能见度不到10米,俩人的结组绳距保持在8m左右,深可没腿的积雪,使攀登之路异常的艰难。
因为是第一次攀登雪山,又没有向导,对雪山、路线的陌生,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在浓雾的遮掩下我们根本察觉不到危险的存在。直到浓雾被吹散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山脊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把我惊吓出一身冷汗。
一路上我们尽量避开悬崖,相互做好保护,时刻还要拿出相机留下周围的的美景。直到8:30分的时候,肃杀的大风吹散了周围的浓雾,露出了靛蓝的天空、刺眼的阳光,让我们看到了顶峰就在前方,于是甩掉恐惧、疲惫、寒冷,一鼓作气向着顶峰冲击。
9:10分,我们攀到了之前看到的顶峰,这时才发现,一切都是假象!
那不是峰顶,而是雪山上人的视觉和雪山的立体感形成的视觉差。手腕上的登山表此时显示的准确位置,高度仅仅5260米而已。
我们只能就地进行短暂休整。并用相机定格了雪山在短暂的浓雾散去后的真容与美丽……
稍事休息之后,我们忘情的向主峰冲去。大风吹起雪粒打在脸上,以及高海拔氧气的稀薄,又让我们放慢了脚步,重新调整好呼吸,匀速的攀爬终于让我们逐渐接近顶峰。
10:50分,登顶时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述。我们俩手牵着手,站在三面都是悬崖峭壁的顶峰,那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既孤寂又豪迈的成就感,让我喜极而泣 ,热泪盈眶,激动的对着周围的群山放声的吼道“哈巴雪山,谢谢你”。
遥对哈巴雪山对面的玉龙雪山,在飘浮的云海中是那样的婀娜多姿、神峻秀美。此情此景,冥冥之中让我在潜意识中对山川产生了一种共鸣与理解。
但高原的气候变幻无常,30分钟后,浓雾把刚才的美景吞没的干干净净,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极低的能见度,根本无法辨认下撤的方向,我们只能沿着冲顶时留下的脚印,小心翼翼艰难地向着营地下撤,雪花飘飞,山风肆虐,一路上疲惫、劳累、饥饿、寒冷一起向我袭来。20多公里的路程,背负着35KG的装备,我们行走的苦不堪言,每一步都是齐腰深的积雪,下撤的异常缓慢,但随着夜色的逐渐深沉,又逼着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最终在晚上的23:50分在极其绝望、疲惫、饥饿的状态下安全的到达了2600米的哈巴村,自此以后我便和雪山结下了不解之缘。




02

山不求我们的爱也不寻找我们的死亡


登山作为一项极限运动,

是行走在生与死一线之间,

在近20年的攀登经历中,

龙江目睹过太多旦夕祸福,

有身边亲近的伙伴,

也有与陌生的罹难者站在生死两个世界中的相遇。


第一次,是2013年5月。

他们一行人成功登顶珠峰后一路顺利下撤,

到了8400多米位置时,

龙江在白茫茫地天地之间,

看到一具已经罹难多年的登山者遗体,

他静静地绻缩在雪地中,

万物静默如迷……


当时龙江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

这突如其来的悲伤,

裹挟着身体中的饥饿,

引发了他胃部一阵痉挛般的疼痛。



“其实非常无奈,在高海拔那样危险的环境中发生意外,大多数时候除了袖手旁观以外,很难出手相救。除了自救,你别无选择。当然会有登山公司进行人道救援,但成功的几率非常小。


死亡,确是一件无差别的事情,不因你是谁,因何而逝。但是如果说死亡有意义,那就是幸存的我们,能够由对逝者的追寻的探问中,明白除自身生命边界以外,仍有壮丽与深邃值得生者勇敢追寻,而不问年纪。”龙江说。



第二次,是2016年5月。

8516米的世界第四高峰洛子峰。

晚上22:00点从海拨7800米的四号营地出发,

边修路,边冲顶。

由于恶劣的天气,

他们比原计划晚了七个小时仍然未登顶。

当时所有人员都被折腾的精疲力尽。

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位修路的夏尔巴向导,

因为没有挂安全绳,

突然从8450米的位置跌落。

一路翻滚到龙江面前,

头部砸在岩石上,脑浆迸裂。

之后又顺着洛子壁的雪槽,

一路翻滚到6000多米的冰缝中,

最终连遗体都没有找到。


那最后一声惨叫,

就发生在龙江面前……



眼睁睁见证了一个生命的消逝,

给龙江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和恐惧,

但哪怕如此,龙江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问及原因,他说:


“高海拔雪山的攀登和摄影,几乎每次都会有意外发生,或死或伤,心情都特别沉重。


但是我总想,生命作为独立的个体,每个人总是会去挑战自己认知范围以内的极限,这种追求,永无尽头,除非有意外发生。


这些经历对于我个人而言,在恐惧和悲伤的另一面,让我更加明白,我们要敬畏自然,要珍惜生命。活着,就要赋予生命美好。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一定要尽自己的能力做好每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我自己不幸留在了山上,至少我经历过、努力过。”




03

山巅之上,龙江的生死一线之间


极限摄影多年,

除了见证过太多意外,

龙江自己也曾经与死神擦肩而过。


那是2015年10月,

在从喜玛拉雅山脉的

阿妈达布拉姆峰下撤的过程中,

龙江看到了2号营地的绝美画面,

因为着急拍摄,

在一个非常狭窄的山脊上,

他不小心踩在了后方下撤队友的安全绳索上。

不知情的队友一拉绳索,龙江就失去了平衡。


在他按下快门的同时,

人也从左侧100多米的绝壁上滚翻下去,

悬挂在悬崖中间,

下方则是300多米的深谷。



当时他戴着安全帽,

相机挂在脖子上,

在用左手撑着岩壁,

试图找到落脚点向上攀爬的同时,

右手还下意识地紧紧保护着相机。

翻滚过程中,

他身上穿的羽绒服被岩石刮破,

里面的羽绒呼啦啦地一下,

在雪山上漫天飞了出去,

直到现在,龙江还保留着那件羽绒服。


40分钟过去了,在龙江精疲力竭之际,

攀登队中一名日本队友的向导恰好路过,

才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很多人评价龙江,

说他不是在拍片,

而是在玩命,

他总是不置可否,

个中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英雄,都是在深渊之中负重前行的人,

然而,龙江并不认为自己是英雄。

肉体凡胎,

他也只是从绝境中幸存下来的勇者之一而已。

直面过恐惧的深渊,

爬出过死亡的沟壑,

他把自己生命的广度和无限大爱,

寄托到了山川湖海之间。


我们应该对所有坚持追寻生命理想的,

那些幸运的、不幸的勇者们,

致以永远的敬佩和尊重。




04

 人生追求与责任感之间的悖论


但我们也要看到,

背负着攀登的危险的,

并不仅仅是龙江一个人,

还有他身后的关心他的家人们。


对此,龙江说:


“每次去攀登高海拔雪山,就是一次冒险,家人和朋友都极力的反对。但有时候,人生追求和责任感本就是一对矛盾体,是一种悖论,很难取舍。我只能尽我所能,做好万全的保障。


每次出发前,我都会购买保险,留下遗书,尽量把行程描述的可以轻松应对,减少家人的担心。


买保险的时候,相关协定中都有这么一个条款——如果在山上遇难了,没有了生命特征,你希望怎么处理?


我选择的是:把我的尸体留在上面,不用再运下来。


这样的生死协议,我签过11次。而每次填写遇难联系人员时,我都不敢写家人的名字,而是先通知朋友。再通过朋友婉转的告诉家人。每每想到他们的担忧,我也会很沉重、很难过,可没办法,就是停不下自己的脚步。”




05

 攀登者与摄影师

身份之间的协作与斗争


一般考虑到安全问题,

登山者的装备重量均控制在10公斤以下,

但龙江为了备齐能够进行高海拔摄影的器材,

他的装备一般都在15公斤左右。


所以作为一名摄影师的同时,

也许他不是一名那么合格的攀登者,

为了摄影,他总将自己置于更高的危险系数中。



龙江对攀登天气的期待常常非常矛盾。

因为对登山者极为不利的极端天气,

往往能拍摄到摄影师最期盼的精彩画面。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

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锻炼,

让自己拥有足够的体能在危急时刻掌控摄影。


因此十年如一日的,

他每周会坚持三天以上的每次10公里的慢跑,

每月2—3次20公里以上的越野跑,

有时也会去参加一些长距离50-100公里的越野跑,

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增强体能适应极限的挑战。





其实作为一名登山者,作为一名摄影师

龙江因为懂得,所以谦卑。


他明白人类永远无法战胜大自然,

只能不断的挑战自我。

因此登山于他而言,

就是在临界状态下挑战自己的意志力。


龙江曾说:只有登临世界之巅,

将万丈深渊和莽莽群山踩在脚底的时候,

你才会明白人之渺小,天地之无限。


这是山川自然给予龙江的生命教育,

让他思考关于人与自然、生与死的哲学命题。

也让他在登山过程中收获自信、痛苦、和快乐。


而摄影,则是龙江的表达,

他将这些东西提炼出来,定格下来,

把正能量传递给周围的每一个人。



龙江的摄影作品,

拥有独特的摄影语言和风格。

他把大山的具像凝固在抽象的空间中,

延伸出无法言说的意境;

他让大山的空灵,通过与人类的相互映照,

散发出了独特的魅力。


他的作品充满了感染力和说服力。


对于创作之路,他仍在上下求索之中。

正是这些追求,

支撑着龙江克服种种客观困难,

继续行摄在大山之间。


山不求我们的爱,也不寻找我们的死亡,它对我们什么也不想要。


然而,它改变了我们对自己的看法,使我们的灵魂经受住了洗礼,精神得到了充实,它挑战我们的傲慢,恢复我们的奇迹。让我们比以往更需要它的野性。


所以在敬畏、绻念的同时,如何改变自己?与自然和谐的相处,是全人类终极思考的一个话题。


——龙江




除了龙江自己的故事以外,

他还和我们分享了一些他与山友之间的故事。


山巅之上,绝境之间,

大自然将生与死的玄机放至无限大。


山友之间的故事
叙述者:龙江

(向下滑动可阅读完整故事)


“我有两个山友,其中一个张京川。
2018年在攀登拍摄8463米的马卡鲁峰时,在6600米海拔适应性训练结束后回到5700米的大本营,他总说头疼,我帮他按摩、给他吃药后也没有任何效果,后来我发现他走路的姿势不对,根据多年的高海拔经验,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脑出血。
于是就和另一个山友老李和几个夏尔巴人协作,及时的把他驾上了直升机送到了加德曼都的医院,如果晚发现一天,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直到现在都还在恢复中。


“另一位,是一名叫何静的女生。那是在2019年4月,我们一起攀登8091米的安娜普尔纳峰,何静采用的是全程无氧攀登。
本来预计登顶的时间是在早上9:00左右,但由于积雪太深,我们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一直到下午2:30,我们仍然停留在7700米处。
由于长时间的无氧攀登,让何静的大脑出现了幻觉,她抓住我的手臂,哭着对我说:“龙哥,我想睡觉,我为什么要来登安娜?”。
凭据我的经验,我知道如果此时让她睡过去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于是,我抓住她的手臂,使劲摇晃着她,一边和她说话:“你千万不能睡!顶峰就在前面,我们马上就要登顶了!”。
然后我掏出怀里揣着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唯一一瓶高能量红牛递给她,让她分两次喝完。
后来,当我们成功登顶,安全撤回大本营后。我向她叙述当时的情景,她却完全不相信:“不可能,怎么会?”
其实这就是由于高海拔体能严重透支,长时间缺氧造成的一种半昏迷和失忆状态。



在龙江这些年的攀登经历中,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也在他的生命历程中,

拼凑成了非常重要的记忆

……


龙江的犟是什么?

就是他所说的:


“我们都是时间的过客,我们都会和所有的一切永别,深知这一点,让我们懂得创造历史和记录历史同样重要。


而极限摄影和登山的结合就是在记录人生,记录自然,记录心境,是一种对自己的责任,也是摄影艺术的价值观。”




他的犟,

就是他在绝境之上,

在无常之间,

坚持用相机去面对自我,面对大自然的勇气,

以及积淀出的坚持与豁达。



【大犟,不是一般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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