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小姐的家族与爱情：出身名门，为爱离家投奔张学良
曾有诗称“赵四风流朱五狂”的赵一荻，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一位颇具神秘色彩的女性。出身名门，为爱私奔，陪伴张学良大半生，她的家族以及和张学良的爱情故事堪称一段传奇。
2000年6月22日，赵四小姐因病在美国夏威夷逝世。
出身官宦世家
（赵四小姐全家福，约摄于1914年。中立者为赵四的父亲赵庆华，中排右起为大小姐绛雪、赵家大太太、四少爷国钧、赵家老太太、五少爷国煌、赵家二太太吕葆贞、二小姐紫霜，前排右起为三小姐缣云、四小姐绮霞、六少爷国基。）
赵四出身虽不算名门望族，但也几乎是含着金勺子来到这个世界的。1912年5月18日，赵四生于香港，其时，她38岁的父亲赵庆华已是北洋政府交通系的要员，正处于仕途的巅峰。管铁路的那时候就是肥差，赵庆华在京津港三地购置了多处房产，并在京郊八大处修建了西山饭店和两处自用的小别墅。
赵庆华先后有三房太太，赵四的母亲吕葆贞原是盛宣怀家的丫头，是第二房，生有大少爷赵国栋、二少爷赵国祥、三少爷赵国梁、六少爷赵国基、二小姐赵紫霞、三小姐赵缣云和四小姐赵绮霞。因为赵四生于香港，据说在其出生时，天空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霞，父亲赵庆华给他取名绮霞。赵庆华膝下六男四女，绮霞在姐妺中排行老四，便被家里人称为四小姐，外人则称她为赵四小姐。
6岁之前的赵四是在香港度过的，住在香港太平山的赵家豪宅，老太太、父亲、母亲三代的疼爱、呵护，哥哥、姐姐的陪伴，让她体验着与生俱来的富足与快乐。
1917年春，赵庆华任国务秘书，因事务繁忙，无法返回香港，全家迁居北京。1917年6月，张勋复辟，不堪战乱的赵庆华一家搬离北京，避居天津租界。
私 奔
（16岁的赵四小姐和张学良）
1918年春，7岁的绮霞就读天津法租界浙江小学，1923年进入中西女子中学，接受西式教育。中西女子中学是一所著名的贵族学校，很多达官显贵的小姐都在这个学校读书，
绮霞的同学中有北洋政府代总理朱启钤的六小姐朱洛筠，财政总长李思浩的二小姐李兰云，驻日公使陆宗舆的大小姐陆静嫣，李鸿章至交、汇丰银行天津分行买办吴调卿的孙女吴靖。
这五位大小姐，因身世相近，父辈交好，又同在天津中西女子中学读书，交情非同一般，堪称当年天津的“五朵金花”。因为赵四的年龄最小，姐妹们都亲昵地称之为小妹，或直呼她的小名——香香。绮霞还给自己取了英文名字Edith，一荻是译音，因此，又名赵一荻。
当年，夏天到北戴河游泳度假，冬天在海河上滑冰，是天津大户人家子弟的时尚生活方式。这些名门闺秀的照片更是时常登在《北洋画报》上。赵四身材颀长，体态婀娜，虽然在女孩子中论漂亮属于中上，但她的气质和风度俱佳，《北洋画报》上不止一次刊有赵四小姐的玉照。
（《北洋画报》封面的赵一荻，即赵四小姐）
据吴靖在《我的小姑赵四小姐》中称：“我们在童年和少女时，都家住天津，父辈间女眷们不时相互串门，女孩子也就自然熟悉亲热起来。课余常在一起游泳和溜冰。”即使后来分别上了大学，到了北平乃至上海，这五朵金花也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不仅女孩子，那时候“少爷”们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些“公子哥”终日在一起游玩、游泳，还时常蹬着自行车到海边、山上游览景致。而在天津，这些“官二代”经常出入各种交际场所。
朱洛筠回忆：“大约在1926年前后，绮霞的姐姐赵二和赵三已届成年，开始参加社交活动，出入交际场所。当时有名的交际场所是蔡公馆。蔡公馆的主人，是张学良三弟张学曾的岳丈，曾留学德国，颇有西洋派头，经常在府内举办舞会，放映电影，邀请天津大家子女参加玩乐。
经常到此参加娱乐活动的还有绮霞的六哥赵燕生，我的哥哥朱海北，还有汤国桢、朱光沐、张学铭、张学曾和张学良等。其时绮霞年纪才十几岁，起先出于好奇，随姐姐去舞场观看，后来和张学良相识，很快成为朋友。此后有一年暑期，天津诗家眷属子女多去北戴河海滨避暑，张学良、赵绮霞在那里相会了，从此感情日益亲密起来。”
1928年7月，张学良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后，给赵四小姐挂去长途电话，问她能否到奉天旅游。几天后，她电话回复，业已征得父母同意，准备应邀前往。
当时张学良28岁，赵四小姐才16岁。张学良派他的侍卫副官陈大章去天津接赵四小姐到沈阳。天津小报上掀起了“赵四小姐失踪”的轩然大波。
据陈大章回忆，当年离开天津时，赵家人是高高兴兴送行的。但众多的说法还是：赵四小姐与张学良相爱，她父亲赵庆华一直是极力反对的，而生母吕葆贞私下却很同情。赵四私奔时，她独自一个人，在一个夜里，偷偷地离开了家，到天津站上了火车，由陈大章陪同到了沈阳。
知道赵四私自离家投奔张学良后，赵庆华极为恼怒。在报上登了一则“兰溪赵燕翼堂启事”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族世祖清献公，系属南宋后裔，居官清正，持家整肃，家谱有居家格言，家祠有规条九例，千余年来，裔孙遵守，未尝败坏。历朝御赐文联，地方后吏春秋致祭，即民国前大总统、总理亦赠匾对，荣幸何似！讵料四女绮霞，近为自由平等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规条第十九条及第三十二条，应行削除其名，本堂为祠任之一，自应依遵家法，呈报祠长执行。”
这则启事于1929年9月25-29日在报上连登了5天，从启事中可以看出，只是将赵四小姐从祠堂中除名，对她以后的言行概不负责，虽然并无脱离父女关系之语，但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耿直的赵庆华直到1952年病逝于北京时都不肯饶恕这个小女儿。
当年，张学良、赵四两人情投意合，并在各方的瞩目下未婚生子。赵四为爱情执著敢作敢为，宁肯不要名分，缔造了一世情缘、百年传奇，这是后话。
兄姊情
（吴靖、赵燕生、赵四小姐、赵二小姐在北京香山）
因为赵四小姐的事情，赵庆华迁怒于吕葆贞，吕葆贞只得去秦皇岛和三儿子赵蔷生（赵国梁）生活。赵四与张学良后来在北平时也曾到三哥处看望母亲。吕葆贞1953年去世。
赵四的大哥赵国栋到美国康奈尔大学攻读机械专业，与前清锦州知府的女儿柴冰海相识并结为伉俪，两人回国后，赵国栋先后担任开滦矿务局工程师、津浦铁路总工程师，西北公路局工程师等职务，1949年后举家迁居美国，1970年去世。
二哥国祥因病不治，早已病故在天津。
三哥赵国梁毕业于香港大学，曾在开滦矿务所任工程师，新中国成立后调到秦皇岛耀华玻璃厂，后又调到国家建材部，全家便也随之到了北京。
六哥赵燕生，又名赵国基，还在1926年南开中学读书时，即与张学良、朱海北等人交从甚密。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他兴趣广泛，喜欢戏剧、美术、打球、社交。进入清华园后，不仅是清华足球队的守门员，也是棒球队的主力。
赵四的闺蜜吴靖，与赵燕生早在天津时即已熟悉。到了清华，两人为同班同学，加上经常与住在北平顺承王府（即今日全国政协所在）的赵四往来，关系自然越来越近。1933年吴靖和赵燕生从清华毕业后，在天津正式结婚，吴靖便成了赵四小姐的六嫂。
从1940年起，吴靖和赵燕生就住在上海高邮路5弄的一栋洋房里，一住就是七十多年。1949年后，赵燕生与吴靖一直都当教师。1979年，赵燕生去世。
关于赵四其他兄弟和几个姐姐后来的情况，所知不多。
许多涉及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的文章，都说张学良和赵四相识是大姐赵绛雪和大姐夫冯武越从中作的介绍。
冯武越出身外交官家庭，在海外读书多年，因此很得喜欢洋味的张学良赏识，曾在张学良手下任过东北航空公署设计主任和东北文化社主任等职。其于1921年与赵四小姐的大姐赵绛雪结婚。1929年因病从沈阳回到天津，在张学良的资助下办了以京津新闻为主要内容的《北洋画报》。赵四小姐的玉照也时常出现在画报上。但冯武越和赵绛雪的儿子冯健龙先生晚年矢口否认赵四与张学良相识是他父母介绍的。
赵四的三姐赵缣云，后来去了美国，她的女儿嫁给了著名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的胞弟贝聿昆。
令赵四小姐晚年颇感欣慰的是，1990年，蒋经国去世后，张学良、赵四结束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幽禁生活，与三嫂一家取得了联系，知道了许多母亲最后十多年的事情。她在书信中对照顾了自己母亲20多年的贤嫂表达了崇敬之情。
（晚年张学良和赵四小姐）
1992年，赵四、张学良移居美国夏威夷，赵四与六嫂吴靖取得联系，吴靖因有孙女在夏威夷，每隔两年就去看赵四一次。吴靖九十岁生日就是在夏威夷度过的，张学良夫妇出席了她的生日宴会，在送给她的生日蛋糕上写着：“祝贺你年轻的九十岁生日快乐！”
2000年6月22日，三嫂的儿子匆忙赶到美国夏威夷史特劳比医院时，千古一荻在几分钟前已驾鹤西去，终年8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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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摘：《时拾史事（第1辑）》
作者：宋燕 主编
出版：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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