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初，“My Best Wishes——欧洲百年贺卡明信片历史特展”已于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正式拉开帷幕。此次展览是由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中克经济文化合作协会联合主办。展览特别选取了博物馆内约290张欧洲地区圣诞与新年贺卡原件进行展示，展品时间跨度长达130余年，展现了欧洲传统节日的风俗变迁和克罗地亚及周边国家百年以来的工业与文化的发展轨迹。
展览在空间上被划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呈现的贺卡充满卡通色彩、节日氛围，洋溢着19世纪的欧洲气息；第二部分则集中展示了二战之后的贺卡与明信片，显得摩登、当代，设计感十足。事实上，在这些小小的贺卡背后，往往隐藏着我们意想不到的故事和彩蛋。今天，我们特别邀请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邓贾·内基奇女士，独家解析展览中A馆至C馆的古老欧洲贺卡，为我们了解欧洲人如何表达美好祝愿，提供一个新鲜有趣的视角。贺卡，从来不只是简单的印刷品，而是以一种轻盈的方式，将遥远的情感连接在一起。
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经典摄影系列收藏主管，兼任博物馆欧盟大型项目部主任。
大家好，我是邓贾·内基奇，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经典摄影收藏部的主管，也是此次展览A馆至C馆的策展人。众所周知，克罗地亚地处欧洲中部与东南部的交界处，濒临亚得里亚海，与意大利隔海相望。西北与斯洛文尼亚相接，东北与匈牙利相连，东部毗邻塞尔维亚，东南与波黑和黑山接壤。
由于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克罗地亚融合了四种文化，包括东西两方的拜占庭帝国和西罗马帝国文化，以及中欧和地中海文化。因此，在我们所展出的贺卡上，除了能找到由克罗地亚语书写的祝福，也能找到许多由其他语言文化书写的祝福。这就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印记，也是我们收藏和展示这些卡片的重要意义：文化和文明绝非割裂的概念。
克罗地亚地理地图
这一部分展品皆是以老照片组成，而这正是现代欧洲贺卡诞生的源头。在19世纪摄影术刚刚兴起的时候，新年去照相馆拍摄一张肖像照，并将照片配上相应的祝福语寄送给远方的亲朋，成为一种新的欧洲风尚。这种风尚慢慢演变为一种习俗，而将全家福或个人肖像照制作成贺卡也越来越流行。所以，在这里，我们特意打造了一间真实的摄影棚，邀请大家重新体验这一旧时欧洲的节日传统。
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
A馆的贺卡大多在德国或奥地利的摄影工作室中制成，随后被寄至克罗地亚。有的贺卡上配有照片，有的贺卡本身就是一张照片，而卡片上的克罗地亚文字多是后期箔印上去的。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以影印人像为主的现成贺卡中，儿童肖像是最常见的一种。因为在欧洲，“儿童”与庆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是新生命的象征，也预示着新年的到来。
可以说，“儿童”是欧洲古老贺卡中第一重要的图案元素，所以世界上第一张商业贺卡中依然运用了“儿童”这一元素。1843年的圣诞节，第一张商业贺卡诞生了。他的发明者一位著名教育家，也是英国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的首任馆长：亨利·科尔（1808-1882）。科尔和他的朋友艺术家约翰·卡尔科·特霍斯利设计出了一款以儿童（新年的象征）饮酒（享乐）为主题的贺卡，虽然有人指责他们将未成年饮酒行为画在卡片上，但科尔最终将这张贺卡印发了1000张，并以每张1先令的价格出售，以此帮助了当时刚刚起步的廉价邮政服务。此外，寄送贺卡也由此从一种私人往来，披上了一层商业色彩。
在今天，圣诞早已成为全世界共同的节日。展厅里的B馆和C馆展现了节日的温馨与美好。我们可以看到小麦、松枝、花环等经典的圣诞意象；也可以看到清扫烟囱，堆雪人，分发礼物等大家所熟悉的风俗与故事元素；同时还可以看到天使音乐家、伯利恒之星这样具有宗教意味的图像，以及腊肠狗这样极具巴伐利亚象征的图像。维也纳W. R.B. 出版公司
《圣诞快乐！》
奥匈帝国
约1915年
照相凹版印刷
但追根溯源，圣诞节期间赠送礼物的传统其实源自两段故事。其一是圣经中三博士朝拜婴孩耶稣时赠送礼物，另一个则是四世纪基督教主教圣尼古拉斯以匿名的方式赠送礼物给穷人。后来这一传统逐渐成为各国庆祝圣诞节的一部分，而赠送礼物的时间或早或晚，有的选在降临节初，即12月6日圣尼古拉斯节那天，有的则在12月25日圣诞节当天。
作者不详
因此，在圣诞主题的贺卡中有一款图案很受追捧，即带着礼物的圣尼古拉斯，而往往这些画面里还会出现圣尼古拉斯的随从——妖怪坎卜斯。在民间传说中，他是一个半羊半魔的角色，头顶长角。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在圣诞节期间会被坎卜斯抓起来，放进袋子里，带回洞穴，当成他的圣诞大餐，而听话乖巧的孩子，则会收到圣尼古拉糖果和奖赏。无论是为了庆祝圣诞节还是平安夜，十二月都是人们送出贺卡数量最多的一个月份。贺卡里有节日祝福，也有新年祈愿，卡片的内容或严肃，或幽默。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的喜好出发去欣赏和探索这些古老的欧洲贺卡。最后，我想跟大家分享两张我的私人推荐，它们刚好代表着贺卡所能传达的情感极端：一种极为简单朴素，一种则极为复杂焦灼。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
这是一张制作于1903年的贺卡，名为《小烟斗客》。从画面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身穿克罗地亚民族服饰的小男孩，他正在抽烟斗，但实际上从他的装扮到他的行为，都是一种对成人的模仿。因此，这张贺卡想要传递的是，我们每个人在孩提时代都曾有过的，那份对成长的渴望。
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
这张《空口袋》则是我们展品中最为古老的贺卡之一。这位笑容满面的绅士，因为购买新年礼物而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但他的脚下却站着一只预示吉祥的小猪。可对我而言，真正吸引人的并非这卡片上的图案，而是围绕在图案边上的文字。它们一方面向贺卡的收件人发泄着怨气，一方面又情意绵绵诉说衷肠。由此我想说，当人们在挑选和寄送贺卡的时候，总是为图案及其寓意费尽心思，然而真正打动人心却是寄送者真切的情感，就像这些文字的作者又怎会料想到，一个多世纪之后，她内心中最隐秘的部分会向这么多中国观众敞开。
大家好，我是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的馆长米罗斯拉夫·加斯帕罗维奇。在今天导览结束之前，我想简短地介绍一下萨格勒布工艺美术馆。希望未来，大家能有机会真正走进这里，走进我们的收藏，走进欧洲。
萨格勒布工艺美术博物馆，创建于1880年，是克罗地亚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博物馆，用于收藏克罗地亚及欧洲附近地区最负盛名的工艺美术品。在克罗地亚，博物馆拥有超过2000平米的展出空间，是一座极具文艺复兴精神的恢弘宫殿。
我们所收藏的物品既包括一般意义上的绘画、雕塑、摄影，也包括陶瓷、钟表、玻璃、纺织品、平面设计等，总共可分为十七大收藏类别。此次展出的贺卡和明信片，只是我们从博物馆庞杂的收藏体系中，梳理出的一个细小分支。但对我们而言，这些卡片毫无疑问是欧洲百年文化的载体，它们既保留着传统的工艺价值，也反映出特殊的审美文化。
接下去，由博物馆特别授权开发的展览官方周边也即将发售，愿能为马上就要来临的圣诞、新年和中国新春增添一份真挚的节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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