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5岁,掌握了分寸感,却不敢冒险。
作者 | 大少女
去参加一个行业活动,晚宴期间坐到了最后一桌,不算特别主动地跟身边几个人攀谈了几句,得知两位是比我还小的新人,一种经验的优越感还是不免让我在接下来的对话里掌握了更多主动权。
对对方机构还是有些了解的,自然在仅有的共同话题上聊了起来,区别于“没话找话”、也区别与“朋友畅谈”,这种似有似乎的互动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地推进和真正对谈的愉悦感产生,每每想到这里,我又会有些不安。
觉察到这种情绪后,我有意识地终结了这段闲谈,并主动地为自己和邻座续了杯饮品来隐藏突然的冷淡。
晚宴的高潮是拍卖环节,有趣的是,拍品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也不是某种虚拟体验,而是任何一个勇敢上台兜售自己的人,可想而知,场面热烈非凡,他们真实地吐露自己的过往经历,接着又不失风度地畅谈他们的梦想。
明明是谁都可以参与的环节,我却没有一刻动过上台的念头,我和台下很多制造此起彼伏掌声的看客一样欢乐着,无意识地选择了这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角色。
我25岁,工作第三年,少了很多冒失和冲动,掌握了几分和周遭相处的分寸感,也学会了不着痕迹地回避和隐藏不安、懦弱,以及偶尔的讨好或者虚伪,我确认自己越来越像个大人。
说到大人,你知道的,接下来我可能要回忆我的童年了,不在儿童节回忆一下无知又无畏的童年,总觉得对不起现在这个妥协了的大人。
我出生成长在农村,是满眼充斥着绿色长大的。我有三个好朋友,她们分别叫琳琳、小敏和萍,我多半的快乐来自于和她们一起的冒险,不快乐则来自于带着冒险后果(脏衣服或者破膝盖)回家后扑面而来的父母的训斥。
四五岁的时候吧,我们四个常常扮演西游记里的角色拖拉着各种法器从一块儿田的这头奔波到那头,一路斩妖杀魔,风光无限。
推举小敏成为孙悟空的那一刻,是无比神圣和庄严的,我们手握宝剑(棉花秸秆)齐声高呼“猴哥”,什么动作我记不得了,总之内心波澜壮阔,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世界是你的,你参与了很重要的决策,你手握战利品充满成就感地欢呼,在这个完完全全属于你们的世界。
我们的世界被侵占是从去镇上上幼儿园开始的,镇上的孩子五花八门,以我处女座刁钻的审美来说,我们是明显处于劣势的。我在入园的那一刻就成熟了起来,我知道,我们的世界也在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六一儿童节在我入园后不久就开始了筹备,我这个在四人team里可以排在二师兄位置兼总导演的风光人物并没有被选进表演节目的行列,你看吧,我们的世界之所以消失也不是我过分矫情,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老师的只言片语里洞察到这一切的,总之我早就预料到我不会入选了。
所以得知确切消息后,我没有很失望,不对,是这种印证让我彻底失望了。这是来自绝对权威的否定,我应该是不开心了很久。不过,事情很快有了转机,因为有个和我身高相仿的孩子经常请假,我进入了候补名单。
第一次进舞蹈室的时候,丝绒的红色幕布,规整的水泥地面以及舞蹈老师可爱的笑脸让我很快忘记了之前的失望和不开心。我应该不是跳得很好,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在最角落里,不过没关系,我还是由衷地感受到了身体的轻盈和喜悦,我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紧接着的烦恼又来了,那个请假的同学时不时还是会回来,我呢,就时不时被剔除....我被动地接受安排,不跟老师表达想法,也不让父母替我理论,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原因是我不优秀,哪怕这样我还是偷偷祈祷最后可以上台,结果是我上台了。
儿童节当天,我奶奶很早就送我到学校,还热心地参与了帮瘦小的小伙伴缝缝宽大演出服什么的工作,老师对待我奶奶没有很热情,所以我也并没有因此很感激她的忙碌,我这个凑巧来替补的孩子并不想成为那个早上的焦点,我为她的“多事”稍稍感到丢脸。
演出当天(左一是我)
我的敏感让我更早地感知着世界,和它的规则,我在意着权威的存在,并格外在意它给过我的否定。这当然不是我童年的全部,更多时候,父母会给我很多细致的称赞,也会放纵地和我探讨很多肆无忌惮的想法,我爸还帮我抄过暑假作业,我妈允许我参与所有家长里短的八卦。
每段经历都是一个宝藏,它们拼凑了我。但如果可以,我仍然贪婪地想要更多肯定,更多平等地对待,更多被看见的机会,我仍然希望我们四个人的那个世界还在,或者消失地再晚一点。
前几天,好奇学校的创始人池晓在文章里引用过厄苏拉的一句话,我看到的时候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曾是个孩子,并且我什么都没忘。”
儿童节的这天,我无比想念那个候补位上默默等候,心思沉重的自己,如果当时有人识破了我的心事,最好再跟我说一句“没事,想要你就去”,我应该会比现在勇敢那么一点,至于勇敢去做什么我也不确定。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段经历带给我的影响,我承认我是个敏感的小孩,现今笨拙的身体也明确告诉我,我不会成为一名舞蹈演员或者跟舞蹈相关的其他什么职业,但对当年那个童真的孩子来说,她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说出“我的梦想是做个舞蹈家”的自信,她生命的一种可能性被轻而易举地抹杀,无论如何,多少是残忍的。
我不确定这种不自信在其他场景有过多少迁移,至少那个拍卖会的晚上,我在欢乐地做看客时想到了这件事情。
哎,总感觉自己刻意又矫情地在制造悲伤,该怎么说呢?我当然不是背着这种失落忧忧郁郁地长大的,生活中,我反倒是个非常积极乐观的人,我也基本不怎么会想到这些事情,但它确确实实会在我每一次动力十足准备迎接挑战的时候冒出来,泄我一点气,让我等待裁决。
我长大后有了不少接触孩子的机会,我格外珍惜他们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天真梦想,我也会刻意去捕捉某一个试探的眼神,我知道,只要再多一点鼓励,事情会大不相同。
接下来是一个关于捐赠的邀请了。
现在的我在一家公益组织工作,虽然接下来你会看到很多像极了广告语的上价值的介绍和说明,但我以我的猴哥保证,每一字都是我真真实实感受过的。
我是大学生的时候,每年寒暑假会在这家组织的培训和资助下去乡村支教,我珍惜每一次和孩子们的相处,这种短期的支教后来不叫支教了,叫乡村夏令营,因为这样听起来更平等一些。
夏令营的宗旨是:平等对话,共同生长。里面有个环节叫“闪耀联欢会”,每个孩子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精心准备一个演出或者作品,他们可以自己选择搭档、物料甚至指导老师,每个孩子都可以拥有闪耀的机会。
大学生的角色也区别于代表着权威的学校老师,在夏令营中,大学生和小学生都是学习者,他们可以一起准备一节课,也可以轻松袒露彼此的秘密,我在夏令营里听到过很多天马行空的梦想,有的孩子想去做个捉妖怪的冒险家,有的孩子因为不知道地球到底长啥样所以想去做个宇航员,我发自心底地为他们高兴。
志愿者镜头下的乡村孩子
益微青年(EV)每年会支持100支大学生团队去到乡村,为那里的孩子带去12-15天的夏令营活动。要完成这件事情大学生们需要准备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这个消费时代里迷茫焦虑的大学生也经历了一次涤荡,他们中的很多人从这里开始了新的自我探索和追寻。
我诚挚邀请你成为益微青年月捐伙伴,以每月定期捐赠的方式支持更多大学生和乡村儿童在平等对话中共同成长,每6.1元将支持一个孩子体验一天夏令营,每61元将支持一名大学生获得一次专业的培训,参与捐赠就有机会在暑假去到乡村,亲眼见证和参与夏令营。
我无法精确计算这份捐赠会带来多少确切的改变,毕竟生命成长本身就是一场有趣的冒险,我们需要你,一起守护每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想,给他们一个安全的空间让他们说出“我想要”,而不是像我所经历的那样。
算是写给曾经的敏感小孩吧,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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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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