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何时能醒？

苏杭日记 2021-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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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崇祯皇帝下令对袁崇焕用最残酷的刑罰：3543刀凌迟处死。处刑那天，剐下来的肉被围观者争抢着用嘴咬，有的花钱买他的肉，鲜血从齿颊之间流下，还唾骂不已。袁崇焕，一个为大明王朝拼杀一生，令清军丧胆的明朝英雄，却落了如此结局...... 1898年9月28日，“戊戌六君子”在北京宣武门外的菜市口刑场英勇就义，他们是谭嗣同、林旭、杨深秀、刘光第、杨锐、康广仁。六人中，牺牲最为悲壮的当属谭嗣同。他毅然放弃了逃生的机会，慷慨赴死，并且留下了“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豪言壮语。当时清朝民众的眼里他们是“清奸”、卖国贼。在押赴刑场的路上，他们饱受凌辱，愤怒的群众向他们投掷烂菜叶、臭鸡蛋…… 《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大善之人。八国联军入北京时他也跟着去了，到了北京后发现米价暴涨，饿殍遍野，于是他去找占领了粮仓的俄国佬，买下了粮仓分给饥民，救人无数。八国联军撤了，大家也吃饱了，却有人密告他勾结洋人，私售仓粟。被治罪贬新疆，后死于乌鲁木齐。
49年前，在荒/谬疯/狂愚/蠢的年代，一个青年连续写了《出身%论》、《谈纯》等一系列具有理论深度的文章，抨击反%动的血统论思想，他用他的独立思考和勇气为人们争取平等和权LI，但是他被枪决，在万人北京工人体育场，在被处决的现场，人潮人海中，欢呼的，叫骂的，附和的，好一场“盛世”狂欢！今天，八个医生吹起了哨声，出于医生的专业职责，出于普通人或曰正常人的良知，在同学群同事群里发出一个基于自己看到的事实的善意提醒。可是，他们被所提醒的人，被他们熟知的人举报，他们被作为“造谣者”训诫，在“造谣者”被惩治的信息下面，64万人点赞。然后，其中一个医生去世了，他用他的死证明他并没有造谣，在被耽搁的两个星期的时光里，千人因哨声被掩盖去世了，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再后来，八个医生被平反被表彰，尤其是那个去世的医生被正名为英雄，人们又在被表彰被正名的信息下面燃起一片点赞声。 ——今天的一幕，与半个世纪前，与一个世纪前，何其相似！
鲁迅说：“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我想说的是，即使有少有的英雄和少有的武人，也被乌合之众的唾沫淹死了，被他们的告密给干死了，被群众纷纷举起的口刀腹剑给砍死了。
1939年，一位百岁老人沉沉地闭上了双眼，他说：“我只是一只狗，只会叫，叫了一百年，还没有把中国叫醒！”
他是复旦大学的创始人：马相伯。起初，作为神父，他能够募集善款，救助百姓，可他能救10个人、100个人，甚至是1000个人，却救不了这四万万的中国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怀着知识分子的良知，马相伯迈进了中国近代史上波云诡谲的正治和外交的舞台，他赴美借款筹建海军，没想到表现太过优异，借款数额巨大，被朝廷怀疑卖国求荣，只好无功而返；他屡屡向朝廷上奏，恳请实行科学兴国的强国之策，但是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他明白清廷早已病入膏肓，唯有寻根溯源，打开民智，才能彻底地将中国人从愚昧无知中唤醒。于是捐资兴建震旦大学，但因为维护学生的思想独立和信仰自由，被夺去校长之位，于是另起炉灶，兴办了复旦大学，在担任南京市长的时候，袁世凯复辟令他愤而走下正坛，在人生的暮年，又遇日寇入侵的狼烟烽火。抗战第二年，他含着无限遗憾离开了。
我想跟马相伯先生的魂灵说：在您的身后，又过去了81年，国人仍然没有醒。他的教育兴国的理念也在他身后落了空：教育并没有开启民智，并没有增加国人的文明因子，只是培养了一批批没有思考能力的匠人。
看一片抗日反美的义愤填膺，看为众人抱薪者身上被投去的烂菜叶臭鸡蛋，听他人倒霉了的一片叫好声——多数国人不仅在近200年后没有醒，连人性的底线都失却了。
老师让用“我画一个什么样的太阳送给谁，因为什么”造句，本来是“画一个火红的太阳送给冬天，因为人们太冷了；画一个绿色的太阳送给夏天，让大家一片清凉”的美好句子，被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写成了这样：“画一个有病毒的太阳送给美国人，因为他们太坏了”。这样的句子让我讶异，却引发一众家长的叫好，这是我身边真实的例子。
不明事理、不谙历史、充满仇恨的儿童们，真让人浓黑地悲凉，儿童是一个社会的未来，待到他们长大了，难道还是一批乌合之众的“梦中人”？即使再有一个马相伯，也还会说：“叫了一百年不醒”？到了那时，可就是三百年的倥偬和蹉跎了。
国人何时能醒？

来源：月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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