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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循环了但不经济”!一家垃圾分类公司的盈利经验

杨月涵 王晨婷 再生资源信息网
2024-08-27
从2008到2022,从夏奥到冬奥,北京,这座奥运史上的首个“双奥之城”,正用活力与激情,演绎中国的荣耀和自信。而他们,既是“双奥之城”的见证者,也是“双奥之城”的塑造者:可能是一家花店的诞生,可能是一次垃圾分类的灵感,可能是一次滑雪里的“意外收入”……在一系列小人物的小故事里,“双奥之城”的蝶变徐徐展现。他们不仅代表了对国际奥林匹克大家庭的贡献,也反映了北京建设国际一流和谐宜居之都的生动实践。

“创业的念头,最早是在北京奥运会前后产生的。我父亲工作、我从小长大的东小口废品回收市场从那时开始拆除。”当时还是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徐源鸿写下了打造“现代化绿色工厂式分拣中心”的计划,希望带着所学的知识投入到垃圾分类行业。

14年后,北京冬奥会召开在即。东小口“废品村”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人居和谐的“回天地区”;徐源鸿的“绿色分拣中心”创业规划也已落地生根,他和父亲共同创立的这家名为“爱分类”的科技公司,如今已成为北京垃圾分类整体解决方案服务商。

垃圾分类风潮席卷全城,“双奥之城”也迎来了绿色治理新篇章。



废品村的蜕变

曾几何时,北京九成以上的生活垃圾采用卫生填埋方式处理,“垃圾围城”深深困扰着北京,但生活垃圾产生量还在上升。2006年,北京全市生活垃圾产生量在536万吨左右,2012年,这个数字达到648万吨,2018年为929万吨,连续多年居全国首位。

新的垃圾焚烧处理厂陆续建成,但垃圾处理能力仍存在较大缺口。回收废旧物资是垃圾减量的有效手段。昌平东小口地区从2003年开始自发形成废品集散地,近千亩的土地上一度承载了北京1/4的垃圾集中回收量,数万人拖家带口在此谋生。

徐源鸿的父亲徐铭骏就是其中一员。2003年,徐铭骏开始在东小口经营废品回收市场。耳濡目染下,徐源鸿对该行业产生了最初的认识。

北京奥运会的契机下,城市迎来升级,存在治安和消防隐患的“废品村”开始拆除。即将大学毕业的徐源鸿也面临着人生中的重要抉择:是否接班。熟悉废品回收行业的徐源鸿看到了垃圾分类背后的市场潜力,也深知行业症结。他更希望以另一种方式“接班”,借助互联网科技,将最新的管理经验带进这个行业。

“开始创业的想法很简单。当时有人管我们叫‘废二代’,我希望这个行业能受人尊敬,也能挣大钱。”徐源鸿坦言。

从想法到落地,创业并不容易。土地是徐源鸿面临的最大难题。“我们去找地方的时候特别困难,还做成之前那种露天的废品流通市场没有意义,也不符合城市发展。我们想做成一个现代化的绿色分拣中心,肯定还是需要场地。这个问题很多年一直没解决,过程中我自己也去读了研究生。”

创业还需赶上“好时候”。与个人的寻觅几乎同步,北京开始探索垃圾分类。2000年,北京成为全国首批垃圾分类处理试点城市;2012年3月,《北京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开始实施,北京垃圾处理走向“正规化”。

2017年3月,东小口最后一个成规模的旧货回收市场——京豫旺发废品回收市场拆除。4个月后,徐源鸿正式注册了北京爱分类科技有限公司。



分得越细,价值越高

“公司正式成立了四年,2021是我们盈利的第一年。”离“挣大钱”的朴素愿望,徐源鸿似乎更近一步了。

召集人员在小区内开展垃圾分类宣传活动和守桶行动,获取政府补贴,这是最常见的一种经营模式,也是徐源鸿正式进入垃圾分类行业后的第一项业务。“2015年前后,我们承接了环卫集团的一部分垃圾分类业务,主要就是守桶做二次分拣和做宣传活动。大概两年之后,我们意识到这个事情是不可持续的,因为通过这些没法完全调动居民的积极性。居民得真正参与进来,才能做好垃圾分类这个事情。”

“居民并非不愿意,也并非不了解垃圾分类的重要性。再好的政策都得有配套和运营,怎么让居民更便利地主动参与。”结合互联网专业,徐源鸿在2017年开始探索用垃圾投递积累积分奖励的模式,这在当时的北京尚属首家。

垃圾回收柜落地后,效果却不如预期。徐源鸿在调查中发现,垃圾分类以老人参与居多,而回收柜使用流程烦琐,导致老年居民参与率低。加上机器、水、电、网、安装及日常运营成本较高,收运频繁成本也高,且占用业主公共空间,易被投诉拆除。

在此背景下,徐源鸿进一步升级了公司的回收模式,正式推出上门回收业务。“厨房的不要,厕所的不要,剩下的我都要。”对于居民来说,操作门槛降低,参与积极性就会提高。

这也是徐源鸿的公司沿袭至今的主要运营模式。“2018年5月18日我们做了上门回收的第一单。当时宣传的时候还有个早年在日本留学的老大爷,垃圾分类的习惯很好,看到现在国内有年轻人做这个事情特别感动,送了我们一幅字:‘精气神’。这件事也让我备受鼓舞,坚定了走下去的决心。”谈及上门回收的第一单,徐源鸿至今印象深刻。

以0.8元每公斤的价格从居民手中收取废品后,垃圾走上“高速公路”,运往分拣中心。这个历经艰难找到的分拣中心位于昌平区南邵。

与东小口废品市场不同,爱分类的封闭式分拣中心干净明亮,且拥有全品类的后端加工处理能力,建成了废纸、废塑料、废金属、废玻璃、低负值资源、废家电六大专业化分拣车间,将生活垃圾精分为50类,资源化利用率可以达到95%以上。

分拣中心背后,有一条废品回收行业盈利的秘诀。“分得越细,产生的价值越高。精细分解之后卖掉可以获得一些利润;另一方面,我们现在在做深加工,通过科技、先进工艺使废旧产品增值,比如废玻璃做成工艺品,把塑料做成切片,从中创造价值。”徐源鸿告诉北京商报记者。

与此同时,徐源鸿也正在探索更多盈利点,如积极参与社区服务。“比如运大件垃圾、搬大件家具之类的,这些业务我们在陆续开展。从政府处获得的补贴,即每户5毛钱,这些我们都用垃圾8毛每公斤的方式返利给了老百姓。”

全产业链的垃圾分类公司前期需投入大量成本。“土地租金、分拣中心的装备、收垃圾的车辆和人员,这些加起来我们投了好几千万。”随着铺设社区范围的日益扩大,徐源鸿的公司最终在2021年实现了盈利。截至目前,爱分类在北京覆盖社区1002个,覆盖居民近60万户,累计减量558020吨,累计减碳418515吨。


不能“循环了但不经济”

爱分类的发展与盈利,是北京近年来加强环境治理的一个缩影。“一微克”行动、“清河行动”成效显著,城市居民“出门见绿”,垃圾分类政策自2020年5月正式推行,居民参与率日益提升。

北京商报记者从市城管委获悉,截至2021年7月,市民垃圾分类知晓率达到98%,参与率达到90%。分类投放、运输和处理系统迭代升级,建设分类驿站1200余座,规范设置桶站6万余个,涂装运输车辆3900余辆,改造密闭式清洁站800余座。

与条例实施前相比,垃圾分类“两升一降”效果明显,家庭厨余垃圾日均分出量4296吨,增长了12.9倍;可回收物日均分出量5097吨,增长了69.9%;其他垃圾日均产生量1.6万吨,减少了25.7%,减量效果相当于少建了两座日处理能力3000吨的垃圾焚烧厂。

目前,北京生活垃圾回收利用率达到37.5%。而根据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十四五”城镇生活垃圾分类和处理设施发展规划》,2025年底全国城市生活垃圾资源化利用率达到60%的目标,还有明显的距离,这也代表着垃圾回收市场的尚存无限潜力。

2021年,市城管委印发了《关于加强本市可回收物体系建设的意见》《北京市可回收物指导目录》等多部政策文件,持续推进可回收物“点-站-中心”三级体系建设,加快“两网融合”步伐。目前,600座生活垃圾分类驿站新建提升工作已完成,全市累计建成分类驿站2095座。

推行一年有余,垃圾分类无疑已广布全城,越来越多人参与到这件环保“关键小事”中。但不容忽视的是,垃圾分类行业尚存问题。

在业内人士看来,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很多循环经济,“循环了但不经济”。环境产业本质上其实把废物无害减量变成当地环境的产业本体,这需要各个层级倾力合作。

“推行垃圾分类一定要形成全链条的合力。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链条还存在脱节。前端政府招的第三方企业主要做的都是宣传和守桶,提高厨余垃圾分出率;而后端回收的企业只要高价值的可回收废品。其实应该前后结合起来,把后面这部分的利润反哺到前端,形成一体化的链条,既能减轻政府的负担,又能用经济效益驱动市场,老百姓也有利可图,共同合力破解垃圾分类难题。”徐源鸿认为。

“十四五”期间,推动绿色发展是我国的主要任务。“碳达峰、碳中和”背景下,垃圾分类作为其中重要一环,再乘政策东风。

徐源鸿展望称:“对于居民来说,最简单参与‘双碳’的行为就是垃圾分类。未来如果可以建立起个人碳账户,或许能让更多居民参与进垃圾分类。”

“对于个人来说,通过垃圾分类,使再生资源能够回收利用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减碳手段。目前一些高校、机构都开始研究个人碳账户,如果14亿人都能参与到碳交易之中,市场流动性会非常大。”




文章来源:北京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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