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冲和顺图书馆九十周年馆庆文集丨和顺图书馆阅读记忆二则

值和顺图书馆90周年庆典之际，为展现先贤们文化启智的远见卓识和海外侨胞革故鼎新的前卫意识，我们历经半年时间向国内学者、海外侨胞、本地乡贤征集文稿，出版了《侨乡文化记忆——云南腾冲和顺图书馆建馆九十周年纪念集》。在书籍的编辑过程中，我们对部分稿件做了适当的删节，有的则是由作者本人进行了修改。由于时间仓促，难免有不周全之处，诚望大家批评、指正。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本纪念文集凝聚了众多编纂人员的心血，从编辑到出版都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和热心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和顺图书馆馆长   寸宇
和顺图书馆阅读记忆二则许本汉光阴荏苒，年来虚度29200日，我已是逾耋龄正迈步望九途中之人。期间，和顺图书馆先后举办六十（1988）七十（1998）八十（2008） 周年馆庆，我均受邀莅临，如今的“不忘初心·砥砺前行90 年”大庆再能添列其间，这是令我分外欣慰、庆幸的经历。于此，亦激起和顺图书馆予我的两则没齿不忘的思绪情缘。
我想述说的经历，与我同龄的他人、同学也许不足挂齿，但它却是我能有今天的关键所在和难忘的恩惠。这就是在我初中毕业前少有的一次入图书馆阅读的死记硬背，使我能继续升学到昆明就读中专和后来能有一文稿问世的经过。
我是本乡人，家在东山脚。按说，读小学高年级和中学期间，应会是和爱好阅读的同学一样可随意、随时入图书馆饱览所好的，可我却无此缘。因为我和胞兄本苍是 1942 年 5 月 7 日随早年侨居缅境的父亲许锡增、母亲李翠芝为避日本侵略者侵缅之难返回家乡的。然而令他俩意想不到的是，进家仅三天，万恶的日本人又涉足和顺，且途中罹患恶性虐疾的母亲， 因乡人获知祸患将临而避于他乡，再也觅不到救死扶伤的医生为其诊治而不幸身亡。那时我尚不足五岁，还不会说汉话。生母病殁两年后父亲续弦并又再次赴缅甸，因一次采购所经营的商品在途中遭劫、且被强盗击伤而不治葬身异邦，时约 1948 年末。
记得北大教授季羡林在生前所著《喜鹊窝》一文中说“我从小失去了慈母，失去了母爱。一个失去母爱的人，必然是一个心灵不完整或不正常的人”。五岁丧母，十一岁失怙， 再又有继母的不公正对待，童年和少年时代的我，享受不到父母双全的同学那样可以自由的玩耍、嬉戏、静心读书的学习氛围，而是放学回家就要投入挑水浇园、找猪草、背领继母所生弟妹，星期天上山砍柴等事务之中；再加上几无得体衣服附身和时有饿肚上学的难耐， 因此，沉默自卑，孤僻不善交往言谈，是同班要好同学对我的评论。读中学时最怕的是作文（应是自幼就丧失与双亲交流对话学语机缘所致）和体育。我是益群中学复九（三）班学生，1955 年初中毕业，鉴于家庭经济困难，当年我报考的是可供食宿的中专和师范，分先后两次参加笔试，中专在前，高中、师范在后。为弥补遇作文题不善发挥的弱点，考前特意入图书馆阅览室翻阅相关刊物文稿，并将认为可以套用的一些段落摘录并死记硬背，以备临场借鉴。先考的中专试题，班上学习最好的寸守明也认为数学最难，考分怕难上线，也许有鉴于此，教代数的贾国贤老师，特于考高中、师范前一天晚上在腾一中又为应试生上一堂辅导课，受益于此，自认为所考数学得分会高于上次，被录取的把握最大。出乎意料的是，已记不清是报考后的第几天，当我从李家巷三姨孃家行至乡公所双虹桥头，与族间大叔九（一）班班主任许赐年老师相遇时，他对我说：“本汉，你考取中专啦！”于此遂想到前述入图书馆阅览室所获，应在作文中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出于一次在“后头坡”驻军营房看到一部苏联电影中“康拜因”机械收割的场面所吸引和怕上体育课的原因，中专我报的是昆明农业技术学校作物栽培专业（以为对体育要求不高），培养目标是初级农学家。鉴于前述的遭遇、家境，在九（三）班61 名同学中，我的学习只属中上，能与成绩比我好，被昆明医士学校、昆明有色金属学校录取的寸守明、贾廷文一道于 1955 年 8 月 6 日启程赴昆明就读应是分外欣喜的。记忆中当日同去者，除本班我们 3 人外，还有被昆明卫生学校录取的九（一）班李天美。
说了初中时得益于和顺图书馆的恩惠，还想再述的是就业之前再入阅览室会晤、拜访哲人、求教于智者的未忘却记忆：这就是 1958 年9月下旬我自昆明农校毕业，先是到芒市德宏州农水科报到，再告要去连山县农水科入编，并嘱十月十日前到达的话可领全月工资（35 元），逾期只发半月。当我肩挑行李、课本徒步到家时已是10 月初了。为不错过首次应得的全额工资，时隔 3 年后我只在家住了三夜就又启程了：连自幼就疼爱我的外公李生义、三姨孃李小美都来不及相会。但在这有限的时日内， 还不忘涉足和顺图书馆，并在阅览室陈列的一期（农业技术）中获知西南农学院到德宏实习的学生发现一种多年生小米辣，说它的辣味是常见辣椒的 20 倍。后来，在盈江不少傣族村寨农户宅旁、园地常见栽培。不过，我想农业部门工作期间对它未作过考证报道。1965 年调编入中共盈江县委办公室后，到 1982 年 11 月一次农村调查，又见山区一傈僳族农家所植一株六年生小米辣长势喜人，遂激起 24 年前阅览室所得记忆，并就地实测考证。据此，我撰写成《单株着果过千的小米辣》，后被《云南农业科技》1984年第2 期刊载。
作为读书时体育不及格，五十年代初家里断了租谷和外汇的窘况下，饱受“饥寒交迫” 之苦，食过入土碾槽边的陈米煮佛手瓜粥和病死猪肉的我能活到今天，且有幸先后参加和顺图书馆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举办的历次馆庆活动，应是有生之年些许业绩为人们认知的反应。
上述早年先后两次入图书馆阅读所获与之后促成我常与书为伴而具的“高不成、低不就” 之业绩中，自诩可聊以自慰、多有人关注的是：1998年退休前不任实职的一年多时间里，自行立意、自筹经费（不动用单位所列预算，额外争取）对德宏傣族景颇族传统食用野生蔬菜和野果进行了系统调查，对当地食用并有应市的 213 种野菜（含真菌、苔藓、地衣）46 种野果作了在生活利用、药物利用方面的相关记录并以此撰写成调查报告。在将它们呈请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学术委员会评审时， 国家最高科技奖获得者吴征镒教授亲自主持， 另有六位研究员、副研究员参加并具名签署于1997 年 4 月 4 日的评审，给予了高度评价。
我 1998 年元月退休后，于 2 月 18 日，将呈报评审资料以《德宏山野蔬果》为书名，交德宏民族出版社印刷出版。
其实，《德宏山野蔬果》是我 1965 年 7 月调离专业技术部门以后，在多年从政期间秉持“留心处处皆学问”的许多乡间见闻积累所得， 能有上述所列之效应，实感足矣！也因此而有我初中同班同学、已过世的内人杨兰英（益群中学1956 年“优良生”奖状获得者）之三叔杨发熹老师 2014 年 2 月 19 日在芒市书赠我的深谙本人经历的最好诠释之词：
少小悲辛不自哀，殚心竭虑炼成才。贤妻爱抚足欣慰，社会融合亦暖怀。交友大千生物界，相知古圣史书台。别开生面情无限，百岁光阴任取裁。

许本汉

2018 年 10 月 5 日 13:10 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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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腾冲市和顺图书馆

责任编辑：周应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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