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作家汤姆·佩恩说:“一个人特别喜欢塞林格的作品以致想写一部他的传记,这是一个悖论,因为塞林格不希望有人那么做。要想表示对塞林格的欣赏,就应该效仿软件设计师彼得·诺顿:当有人拿出塞林格的书信拍卖时,他花了20万美元拍下这些书信,然后交还给作者。”
但塞林格的书信被公开这种事对诺顿来说是防不胜防。英国人唐纳德·哈托格1937年18岁时,被家人送到维也纳学德语,在那里遇见同龄的美国人塞林格,二人结为知己,回国后保持书信往来。哈托格2007年离世后,他女儿把塞林格写给他的信件捐给了英国东安格利亚大学。1月27日,在塞林格去世一周年之际,东安格利亚大学向公众开放了这50封信和四张明信片。塞林格在信中谈到他的日常生活:乘坐大巴游览尼亚加拉瀑布和大峡谷,与同行的退休老人愉快地交谈;出门去剧院看戏;参加教堂组织的餐会;喜欢吃快餐,认为汉堡王的汉堡好于其他连锁店;喜欢看电视上转播的网球比赛;最喜欢三大男高音中的卡雷拉斯。塞林格爱好者肯尼斯·斯拉文斯基出版了一部塞林格传。他在书中说,塞林格小时候受到母亲的宠爱,他母亲完全相信他的天才,导致幼时的塞林格希望别人也这么看待他,对那些怀疑他或不在意他的人很不耐烦。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后来固化成对他人的不耐烦,使他不能超出霍尔顿那种青春期非此即彼的世界观,最终使他后期的作品变得越来越主观、自我。“塞林格将生命中前三分之一的时间用于努力吸引世人的目光,又把余下的光阴用于努力遁世。”塞林格为何要离群索居?斯拉文斯基认为,部分原因是塞林格二战期间的从军经历加剧了他的疏离感。1942年春天,塞林格志愿入伍,但随身带着一只打字机。他后来对女儿说:“你可以一辈子都不会闻到肌肉被烧着时散发的气味。”战争结束后,即使走在纽约的街头,他也能闻到肌肉被烧着时散发的气味。它成了霍尔顿对成人世界的虚伪和塞林格对现代美国生活的尖锐剖析的来源。退伍后,塞林格继续从事写作。1946年,《纽约客》发表了他的小说《冲出麦迪逊的轻度反叛》。但在发表塞林格的《为埃斯米而作》前,《纽约客》退过他好几篇稿。塞林格1950年秋天写完的《麦田守望者》也遭《纽约客》的退稿,编辑古斯·洛布拉诺在写给塞林格的信中抱怨这篇小说的作家意识,认为《麦田守望者》亲切、使用习语的第一人称叙事比他之前发表的冷酷的福楼拜式的模式温暖很多,不适合该刊端庄稳重的文学标准。《纽约时报》说,塞林格的粉丝给他写的这部传记不像之前的塞林格传那样居高临下或充满窥视癖的揣测,它追溯了塞林格的作品及其思想的演变过程。但专业传记作家布莱克·贝利认为,斯拉文斯基对塞林格的缺点过于宽容。塞林格的女儿玛格丽特在《梦幻守望者》中说,1968年,塞林格带她去苏格兰旅行,塞林格说,此行只是为了去探访他最喜欢的电影《三十九级台阶》的外景地。但玛格丽特说:“那次旅行唯一没意思的地方是他去那儿的主要原因。他一直在跟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通信,两人成了浪漫的笔友。他是想去见她。”后来,塞林格向他12岁的女儿解释说,他发现那个苏格兰姑娘相貌平平,顿时就失去了兴趣。布莱克认为,“相貌平平”这一理由与塞林格小说中最重要的主题相矛盾:万物有灵,表象都是幻象。在《抬高房梁,木匠们》中,西摩打着手电念给弗兰妮听的是他喜爱的一段道家的传说:相马时要看精神实质。抓住精华所在,忘掉一般的细节;着眼于内在本质,看不见外表的特征。看见存心要看见的地方,而不去看存心不要看见的地方。所以塞林格没看中的应该是那个苏格兰姑娘的实质。斯拉文斯基这部塞林格传比较为人称道的是它关注了塞林格的从军生涯。但由于除了小说和书信外,人们无从得知塞林格在战争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斯拉文斯基也只能想象,“跟其他所有战友一样,塞林格怀着最纯粹的献身感作战,不是为军队献身,而是为身边的战友献身。”但是,霍尔顿的哥哥在评论他的从军经历时说:“如果他要开枪射击某人,他都不知道该朝那儿打……部队里像纳粹的军队一样充满混蛋。”写北京美食的三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