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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神话》:当文艺青年变成了中老年

夏蒙 贝书单 2022-11-05


《爱情神话》这部电影用的是大师的片名,就像余华的《呼喊与细语》是伯格曼一部电影的名字,许知远《那些忧伤的年轻人》借自菲茨杰拉德同名作品,《爱情神话》本来是意大利导演费里尼一部影片的名字。


《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书封


我读研究生的时候,为了写论文,经常去上海图书馆阅览,有一回看到另一层在搞观影活动,放的是费里尼的《大路》。我就去看了一下,看完之后还有文艺青年们的交流,一位学长侃侃而谈。上海图书馆位于具有法式风情的淮海路,有些使馆,有普通居民区,还有很多深宅大院,让人遐想都住着什么人,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爱情神话》中,男的都很悠闲、很文艺,画画、打鼓、泡咖啡馆,女的都很家常、很现实,忙着工作,操心孩子、丈夫。老白默默画了马伊琍的肖像,马伊琍对老白说,年轻的时候,她很吃这套。意思大概是,现在人到中年,要操心的事太多,不那么容易被文艺的东西迷惑了,文艺不起来了。


《爱情神话》告诉你,你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或者真假难辨:广告片里的手有手替,老乌反复讲述的他跟国外电影女明星的爱情真真假假,倪虹洁说她老公被绑架、贩军火大概是瞎说的,说意大利小伙回义乌继承家族企业但一直没走。甚至文艺青年喜欢费里尼的电影也是假的,看得呵欠连天,不如护肤、美食实在。上海的鞋匠喝咖啡、能讲出人生哲理、选择不婚是不是真的?



电影中,上海爷叔的生活好像停滞了,凝固了,他们可以只活在自己的生活半径里,不知道奢侈的高跟鞋多少钱,也不知道卡拉OK里的服务,买菜、买衣服甚至办画展都可以、都愿意在弄堂周围解决。他们仿佛生活在过去的时光里,背靠着祖荫和这个摩登都市的历史,足以把现实挡在外面。


年轻时文艺青年的日子过得就像文艺电影,下了课、下了班就可以通宵达旦地玩音乐、谈恋爱、看电影,到了中年就只有日子、没有电影了,除非自己变成了专业的文艺工作者,那又是把爱好变成了职业,不停地演出、卖画、搞舞台设计。



费里尼在《我是说谎者》中说:“我拍的始终是同一部电影。要说我的电影是自传,是过于冒失的结论,嫌仓促的断语。我几乎虚构了一切:童年、人物、乡愁、梦想、回忆,而为的是叙述它们。我觉得说故事是唯一值得玩的游戏。我始终认为一部电影是生活的一刻,对我来说生活与工作没有任何分界,工作是一个形式,一种生活的方式。”没有多大才华和决心的文艺青年,最后只能大面积地舍弃文艺生活,爱好与生活有着明确的分界。


上海人的生活到底有没有那么文艺?真实情况是怎样的?2019年,英国作家克莱尔·洛登说,美国小说家厄普代克是描写日常混乱的诗人,混乱到处都是,在艺术中却很少出现。荷兰画家埃萨伊斯·布尔斯厄有一幅作品,画一个在室内做饭的妇女,以混乱为主题。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以及她的婴儿,被肮脏的毯子遮住了。厄普代普也经常这样做,在《兔子,跑吧》中,“梳妆台上有一个方形的玻璃烟灰缸,一把指甲剪,一卷白线,一枚针,几枚发夹,一本电话簿,一座小型夜光大本钟,还有一张从杂志上撕下来的从未用过的食谱和一串他在圣诞节送给她的爪哇产的木珠项链……在厨房里,一副奇特的景象映入眼帘:猪排还留在锅里,早已冰凉,下面凝结了一层油,怎么会粗心成这样?他把它们倒进洗涤槽下的纸袋里,再用锅铲把一团团油冻刮出来。纸袋底部变成了深褐色,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腐烂,发出甜闷的气味。”


《兔子,跑吧》书封


厄普代克还擅长描写自然,“在史密斯太太的花园里,番红花破土而出,各种水仙竞相开放,紫罗兰掩映在复苏的青草之中。转眼间,蒲公英和阔叶草就使得草地生机勃发。时断时续的溪流躲藏在花园的低洼处吟唱……连翘开得正艳,那毛茸茸、金灿灿的泡沫花在烟笼雾罩的花园里闪烁……兔子每天干的活儿不外乎是剪枝,搬运,挖土,栽种一年生花木和老太太交给他的一包包花种——金莲、罂粟、香豌豆和牵牛花。他喜欢用翻耙过的细土覆盖种子,一旦种子埋入地下,就不再属于他了。多么简单啊,想除掉一个东西,就让它回归自身。上帝自己就隐匿于这坚硬无比的微小结构里。”


无论何时,读读小说和评论都是最可行的文艺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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