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泰院踩踏事件：让人对人性失去信心

韩国首尔梨泰院万圣节庆祝活动中发生踩踏事故，已导致154人丧生，其中包括四名中国人。首尔大学医学院宋庆准教授表示，救护人员赶到时，大多数伤员已经停止心跳，说明被压在人堆下胸廓受压，肺部无法膨胀，呼吸衰竭而死。身体受到严重挤压后，30秒就会失去意识，大约6分钟后就会窒息。

《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说，事故发生在一条不到四米宽的小巷里，一些人向人群喊话，要向前走。其他人则尖叫着向后推。顷刻间，人们开始在下坡路上自行跌倒，他们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数百人被压倒，形成一个人堆，越堆越高。一些狂欢者站在街上的遇难者遗体旁边，仍在喝酒、唱歌，一位18岁的高中生说，他感到对人性失去了信心。

图/澎湃影像

人群控制专家表示，根据该事件的报告，有关部门似乎没有足够的措施来安全管理如此大规模的人群。估计参加活动的人数可能达到10万人。

《华盛顿邮报》采访了英国人群安全专家基思·斯蒂尔，他是人群科学（crowd science）教授，他说韩国这次事故不是踩踏，而是人群挤压或暴涨（crowd crush or surge），很多人挤在有限的空间，推行导致有人摔倒。踩踏是人们还有地方可跑。

德国普朗克研究所人群行为专家Mehdi说，他估计这次事故的拥挤程度达到了每平米8到10个人。《卫报》说，每平米4个人是安全的，当拥挤程度达到每平米6人以上时就很危险了，人在其中已经无法选择去哪个方向了，人群成了一个流体。拥挤的人群相互挤压，因为各个方向都受到压力，所以能够站稳，但如果有一个人倒下，就会引发多米诺效应，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缺口，使人群保持平衡的反作用力消失，更多人倒下填满缺口，直到压力减轻。这一过程还会在其他地方引发涟漪效应。

过去十年，世界各地多次发生致命的大规模人群踩踏事件。10月1日晚，印度尼西亚东爪哇省玛琅市的一场甲级足球联赛发生赛后踩踏事故，130多人死亡。2013年，印度中央邦的节日活动上发生踩踏事故，有115人丧生。

动物在成群结队行动时，即使遇到紧急情况也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相互碰撞。为什么？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行为生物学家伊恩·库森说，蚂蚁、鱼和鸟有能力在整个兽群里传递关于群体的身体动态的信息。比如蚂蚁可以用信息素在蚁群内交流，蚂蚁通过简单的小范围互动能形成复杂的模式。人类是自私的，而蚂蚁是社会化的生物。我们都想节省通行时间，哪怕是以他人的时间为代价，而蚂蚁是为整个群落而工作。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作为人群是最原始的生物。我们没有进化出群体活动时的集体智商，我们无法超出局部的互动规则。鱼群或迁移的动物在突然行动时，领袖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有一些个体拥有往何处去的必要的信息，其他动物只要跟着就行了。

图/韩联社

鸟群的梯形编队是完美的V字形，或者J字形。但无论是哪种形状都可以让所有的鸟获得对前面同类的最佳视野，以便与它保持安全的距离。飞行时，鸟群中的鸟之所以不会相互碰撞，是因为它们的视觉系统比人类的更发达，它们的新陈代谢和肌肉的反应速度也更快。

在2004至2007年，欧盟组织了一个名为“飞行中的椋鸟”的研究，动用了意大利、法国、德国、匈牙利和荷兰等国的七个研究机构，成员中有生物学家、物理学家、计算机科学家，他们的目标不仅是收集数据，还要改进对鸟群的3D模拟，以便帮助人们理解人类的群体行为，如时尚、风潮、金融市场的群体行为。

卡瓦尼亚和他的团队发现，鸟群中鸟的分布是不均匀的，在鸟群边缘的鸟比中心更密集，就像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上，中央的乘客悠闲地聊天，车门附近却很拥挤。更让他们感到有趣的发现是，鸟群中的鸟能看到它附近的15只到16只同类，但它只注意它两侧而非前后的六七只鸟的活动。邻近的鸟距离它的远近不重要，重要的是数量，它们只根据邻近的同类来改变飞行速度和方向，这就能保证整个鸟群朝同一方向飞行。“七”是在群体中传递信息时的最佳数字。你也许以为你沟通的个体越多越好，但如果你跟太多人沟通，你会得到太多嘈杂的不准确的信息。这样的话，如果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搞清楚状况之后可能就为时已晚了。比如，如果出现了一只猎鹰，开始攻击邻近的同类，这只鸟要到猎鹰已经逼近自己时才得到消息。

排版：苏苏 / 审核：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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