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唐俊杰 宋文秀 ‖ 真爱无价（中）

作家唐俊杰宋文秀 ‖ 真爱无价（中）

Original 2018-02-06 唐俊杰宋文秀 文学沙龙

真爱无价（中）唐俊杰宋文秀

五

我深情地回忆，表哥也非常激动。

表哥对我说:“人活一辈子，不能昏昏沉沉，碌碌无为，要有理想、有梦想，有骨气、有志气，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忘掉了自己的追求和理想。我不稀罕这个大队会计，我也不稀罕大队书记的女儿。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梦想，我要继续奋斗，我不是考学，就是参军。大丈夫的报国之志，什么时候也不能动摇，这是我一生当中的两个目标。我现在已经把高中的课程，全部复习完了，还学习了大学的一部分课程，我相信我的将来，还有机会实现我的梦想。”

听了表哥的一席话，我更加感动了。我说:“表哥，你为了这个家庭，特别是为了小妹，牺牲得太多太多了。你用汗水、用辛勤的劳动，挣钱养家糊口，供小妹上学，小妹每当想起这些，就非常地感动，常常感动地泪流满面。我已下定决心，读完了研究生，不再考博士了，我要就业、找工作，多挣钱，养活孝敬父母，帮你实现你的大学梦和参军梦。可是年龄不等人，表哥必须在今年或明年抓紧行动。我就是上学，也可以在星期天搞勤工俭学，寒假还可以搞科研、做家教，我不仅能养活自已，也能帮助家庭和表哥的。”

表哥说:“经济问题，小妹不必担心，这些年，表哥通过辛勤地劳动，除去家里的费用和供你上学外，还有一些积蓄，你只管安心读书就行了。在清华大学这个人才济济的高等学府里，聚集了全国的精英人才，你要争取成为精英中的精英，那将是咱们家的光荣，表哥也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表哥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上学期我的成绩已名列全系第二，和第一名只差零点五分，下学期我要把第一名拿到手。我有这个实力和决心，我不会叫表哥失望的，我们兄妹是命运共同体呀！至于你和风儿的这桩婚事，能成则成，能推则推。听乡亲们说，你也可能有耳闻，大队书记是个‘土皇帝’，他横行乡里，行贿受贿、欺男霸女，不作为、乱作为，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可谓后患无穷，法律无情、法网恢恢，他迟早是要得到报应的。希望表哥站稳立场，坚持原则，把好财务关，不能听之任之，掉进他的黑泥潭，不要卷进他的黑洞。”

“这一点我已看得很清楚，他们把我和凤儿拉在一起，目的就是利用宗祖和亲情，巩固他们的势力，形成一个更大的势力网，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长期在这个地盘上作威作福，我一定叫他们失望的。表哥从小恨透了贪官污吏，更不会为了攀高枝、为了眼前的一点私利，丧尽天良，失掉立场，和恶势力鬼混在一起，请小妹相信表哥!”

“小妹非常相信表哥的为人和觉悟，我想大队书记会一怒之下，使出新的花招，我们有可能始料不及的，我们应该有清醒的认识。我想，凤儿是我们的发小和同学，虽然智商低一些，但人品还是清纯善良的，对你的爱也是真诚的。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她应该是我们的朋友和团结的对象，这也是我们的原则。”

表哥完全同意我的意见，但他最头疼的是如何做好爸爸妈妈的思想工作。

表哥说：“舅父舅母他们认为我不懂事理，这样有权有势送上门来的好媳妇不接受，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认为我是一个‘大傻冒’！再加上乡里乡亲和亲朋好友们的说三道四，我如果不接受刘书记女儿的这桩婚事，他们肯定生我的气，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的。特别是舅父，有严重的心脏病，特别怕生气。所以我一直沉默寡言，基本上只说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免得他们气得发起病来。以后还望小妹注意观察，随时做好工作，把控局势的发展。”

“表哥你放心好了，我从小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能摸准他们的思想脉搏，我要见风使舵，随机应变，不会让表哥两头为难的。但有一件，如果表哥不接受对方送上门来的好媳妇，过后再后悔，进而埋怨我这个不促成‘花好月圆’的小妹，可就冤枉死我了，哈哈!”

“小妹，我怎么会埋怨你呢！你是为了实现我的理想，为了实现我的梦想，只要我的理想和梦想实现了，这一辈子就是不娶媳妇，我也心甘情愿！”

“表哥，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让你找一个美丽、善良、又漂亮的好媳妇！”

“小妹，不要开玩笑了，还是想想如何做好舅父舅母的工作吧！这桩婚事，我如果不答应，他们肯定很伤心，认为我不听话、不懂道理、不知道好歹、不知道香臭，不珍惜送上门来的好媳妇。大队长、大队书记、包括凤儿在内，也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认为丢了面子，失去了在父老乡亲面前说一不二的霸气，失去了事事占先、处处说了算的尊严，失去往日他们做出的决定和发布的号令、群众只能说‘是’不能说‘不’的作威作福的威风。也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乱子，我们必须头脑清醒，绝不能掉以轻心!”

我非常佩服表哥分析问题的能力和冷静智慧的头脑。

“表哥，请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我们以法办事、以理服人。我们生长在社会主义法制国家里，我们不惧怕权势，更不惧怕无理取闹的恶势力。如果他们达不到目的，有可能打击报复，我们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我们的合法权益。小妹一定坚定地站在表哥这边，我会为你说话、为你开脱，我要成为你的‘保护神’!”

六

大年初一上午九点，大队长王吉祥，准时来到了我们家，还提着两个大礼盒。爸爸妈妈热情地迎接，泡茶、端水、递烟，非常客气，我和表哥也是笑脸相迎，倒水点烟。大队长非常高兴，认为我们肯定想通了，落坐之后，抽了两口香烟，又喝了两口茶水，笑着对爸爸妈妈说:“老哥、老嫂子，你们家可是上辈子积了大德、烧了高香了，天大的喜事就要降临在你们的头上了。大队书记亲自叫我登门保媒，愿意把他的千金宝贝女儿，嫁给你们家刚儿，这算不算天大的喜事啊？哈哈!”

爸爸忙说:“算！算！托刘书记、大队长的福，我们全家特别荣幸，有点受宠若惊了。我代表全家谢谢大队长，您费心了，辛苦了！”

大队长又点了第三支香烟，喝了几口茶水，非常自信地说:“老哥，不辛苦，为你们家服务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孩子们的百年好合和终身大事，我就是再辛苦，心里也高兴啊!哈哈！你们可能也有耳闻，到刘书记家提亲攀亲的可是排成了长队，说一个团那是有点夸张，有一个连那可是千真万确的。可是人家凤儿一个也看不上，就指名道姓的看上了一个人，那就是你们家的刚儿，你说邪门不邪门？你们要知道，这些提亲的队伍中还有乡干部的儿子呢!这凤儿也够倔的，一概拒绝，干脆和刘书记挑明，她就看中了刚儿一个人，其余的免谈!

刘书记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独生女儿，当然会服从凤儿的意见了，这不，叫我大年初一提着厚礼登门拜访，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又是什么呀！哈哈！满村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有的说这是‘爆炸性’的新闻，也有的说你们家交了桃花运。就是走遍全国，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这样的好事，你们家可真是有福气啊！我先提前给你们道喜了，哈哈!”

妈妈满脸堆笑地说:“领导能看得起我们这样一个普通百姓人家，看得起我们家刚儿，谢谢刘书记、谢谢大队长、谢谢凤儿姑娘。我家刚儿能娶上凤儿这样端庄、美丽、大方的好媳妇，是刚儿的福气，也是我们全家人的福气。我再次谢谢大队长了，您为孩子们费心了!我也表个态，只要两家孩子们愿意，我们做长辈的，一百个同意！”

大队长又点了一支香烟，据说这位王大队长，是全村出了名的“吸烟大王”，从早上到晚上，除去吃饭睡觉，基本上就是抽烟了。吸了一根又一根，这一根刚吸完，又接上了下一根，连火柴和打火机都用不着，一天没有四包、五包香烟，是绝对不行的。我们家九平方米的小客厅里，烟雾缭绕，呛的双眼发麻，气管难受。听见妈妈说‘一百个同意’，他更加得意忘形了。

大队长接着妈妈的话荐说:“人家刘书记的女儿凤儿，正如她美丽的名字一样，都称她是咱全村里的‘金凤凰’呢！加上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成了全村的眼珠子了。都说谁要是娶了凤儿做媳妇，那才是真的交了‘桃花运’呢！人家凤儿公开大方地说:‘我为什么相中了刚儿？是因为刚儿是我的发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他有铁血汉子的气质，有阳刚之美，他虽然家庭穷点，但穷得有骨气、有志气。刚儿从不奴颜媚骨、巴结有钱有势的人，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他比那些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小白脸和奶油小生，强上百倍，叫人看了，特别舒服’。”

大队长又点了第十九支香烟，兴致勃勃地说了下去，“这可正像主席他老人家说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凤儿真的是敢说敢做，思想开通啊！要是在旧社会，那可是不可思议呀!”

妈妈很愿意听大队长的这些话，她迎合着大队长的话说：“要是在旧社会，像凤儿秀儿这样20岁左右的大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连抬头看男人一眼也不敢。至于终身大事，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征求个人意见的份儿。那年月，男孩子女孩子都没有发言权，至于结婚以后对眼不对眼、幸福不幸福，那只有碰命运了。哪有像现在这样，自己选男人、自已选女婿的道理，哈哈!”

妈妈显得特别高兴。爸爸也迎合着说：“领导说得在理，现在的年轻人特别开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现在的年轻人，开口就是‘新社会，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好像父母和媒人的话不起作用了。”

我越听越不耐烦，对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你们说得不少了，用不着你们上政治课，这些大道理和法律常识我们都懂，我和表哥每次《法律常识》考试，都是一百分。还是听听大队长叔叔的吧!”

大队长接着说，秀儿是嫌咱们太唠叨了，太重复了，我们必须认账，是说了一些他们已经熟知的大道理。我们人老了，说话难免有些啰嗦，小年轻的都不喜欢听，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过，我和你爸爸妈妈这些跑龙套的，都发言了，阐明了自已的看法和观点，该你们发言了，毕竟你们是这台戏的主角，特别是刚儿，是一号人物。”

他又继续说：“刚儿，我刚才说的事，可不是做梦娶媳妇，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是刘书记家的大姑娘送到你们家，当你的媳妇哇！这真是越剧《红楼梦》里贾宝玉那句唱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哈哈！大队长又续上了下一支香烟，不到一个小时，一盒烟就抽完了，不愧是我们这一地区的‘吸烟大王’。

表哥听到大队长提问，非常谦和地说：“谢谢王叔叔的关照，您费心了!”

大队长接着说：“刚儿，要不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允许，说不定你也和秀儿一样，考上了清华大学，成为清华大学的高才生了，叔叔为你感到惋惜。你为了供小妹秀儿上学，这些年在家里务农，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水和汗水，这些叔叔都看到眼里，疼在心里。刘书记看到你有出息、有能力，也有学问，就主动把你提拔当了大队的会计。现在刘书记就像皇上招驸马一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小子交了桃花运了!”

爸爸看见大队长如此高兴的样子，接着说:“刚儿，和王叔叔表个态，说十分同意，100个同意，不就行了吗？这个还用大人教吗？”

妈妈说：“刚儿，听不懂王叔叔的意思吗？人家刘书记的‘千金’凤儿很同意，就等你表态了，说个‘同意’，就这么难吗？说完了，咱们还要请大队长吃饭、喝酒，我今天特意把大公鸡杀了，为了你的大喜事，为了报答大队长和刘书记以及凤儿的美意，请大队长喝个痛快、吃个高兴，哈哈!”

大队长高兴地说：“好好好，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哈哈！”

我看表哥非常难为情，又看到大队长和爸爸妈妈轮番逼表哥表态，实在让人心疼。我就主动开口说话了：“我代表哥哥说两句，首先感谢王叔叔，您为了表哥的婚事，跑前跑后，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可是表哥没有考虑好，硬逼着他回答，也有点太难为他了。我看是不是这样，让表哥再考虑一段时间，等表哥考虑好了，再登门拜访，给领导一个答复行吗？”

大队长说：“秀儿不愧是清华大学的高才生，说出话来，入情入理，滴水不漏。一是为表哥解了围，二是也叫我这个大媒人，说不出不满意的话。我看这样吧，既然刚儿还没有考虑好，我也就不勉强了。可是做人做事要全面分析、全面考虑，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看一看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人家刘书记的女儿，可不是嫁不出去的大姑娘，十里八乡的那些头面人物，还有许多有钱有势的人来攀亲，还攀不上呢！可是人家凤儿一个都看不上，就看上了咱家的刚儿了，这话我已经重复了好几遍了。刘书记命令我亲自登门拜访做大媒，还带上了两个大礼盒，这种上敬下、老敬小的礼数，在全国甚至全世界也很难找到哇！可做梦也想不到，刚儿却端起来了，这种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美事，反而要考虑考虑。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年轻人，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啊！有人说，这人生之路非常漫长，可是最重要的也只有几步，必须要把握好哇！这世界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呀！”

我立即意识到，大队长是在威胁表哥。爸爸听出话音不对，赶快对大队长说：“大队长，对不起，刚儿不理解您的苦心，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妈妈也接着说：“大队长，我再次谢谢您了，刚儿这孩子从小特别倔，脾气也不好，对婚姻大事一句也听不进去。在凤儿这件事情之前，也有几家媒人来提亲的，我和秀儿她爸爸和刚儿商量，他全都回绝了，一个也不见，一个也不谈，理由是说他还不到考虑婚烟大事的时候。可是那些人家，哪比上大队书记的女儿凤儿优秀哇！刚儿既然说考虑考虑再告诉您，肯定是开窍了，那就再等几天，大队长咱先吃饭，鸡我已炖好了，刚儿去端鸡，秀儿去拿酒!”

大队长脸色不好看，对爸爸妈妈说:“既然刚儿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我也没有完成刘书记交给的任务，也没有心情再吃饭喝酒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告辞了！我先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刘书记，免得他大发雷霆，我再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哇!”

七

我们一家四口起身相送，看着大队长生气的样子，看着大队长远去的背影，爸爸指着表哥说：“刚儿，你哪里都很聪明，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笨呢？这么大的好事，为什么不接受？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大队的领导亲自来做媒，而且给你介绍是大队第一把手刘书记的女儿，又能干、又漂亮、又有工作，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天大的好事呀！你为什么不给人家面子，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这不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吗？”

妈妈也生气地指责表哥：“大队长要是回去和大队书记一回报，刘书记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全村里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谁不怕他三分？对他的命令和指示，只能说‘是’，不能说‘不’！全村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哇？”

爸爸接着说：“在咱们村里，刘书记的指示，就像皇帝的圣旨一样灵验。你一个小小的大队会计，不仅不买账，还敢于暗着对抗，明着说‘再考虑考虑’，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这次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凤儿如果知道了，说不定跑到咱们家来质问你，‘你为什么不同意？你有啥了不起’？我看你怎样收场？”

爸爸接着又指着我说：“秀儿，你还是清华大学的高才生呢！不仅没有说服你的表哥，反而替刚儿百般辩解、百般开脱，你这不是在帮倒忙吗？”

我说：“爸爸妈妈，您二老都别生气了，说到底，这婚姻大事，必须本人同意才行，你们就是千张嘴万张嘴，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表哥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他现在还不想考虑婚姻大事，你们和大队长非要逼他说‘同意’，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大队书记有权、有势、又有钱，他的女儿长得像天仙，又有体面的工作，又有权钱俱佳的家庭，在你们看来这桩婚事可谓十全十美了。可是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前提，他们有爱情和感情基础吗？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吗？他们心心相印、志同道合吗？俗话说得好，‘男人事业女人家’，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以事业为重，以学好本领报效祖国为已任，怎么能两眼盯着一个小家，和自己并不爱的女人随便订婚结婚呢？有些话，我和表哥不知重复说了多少遍了，这终身大事，说到底，还得自己做主。这是新社会，新社会有新社会的法律，就是《婚姻法》明确指出的：‘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我并不是帮倒忙，只是替表哥说句公道话。我不是不考虑爸爸妈妈的意见，也曾三番五次劝说表哥答应这门婚事。并说凤儿是百里挑一的漂亮姑娘，家庭富足、有钱有势，爸爸妈妈非常看重这一点。可是表哥坚决不同意。但他又怕惹爸爸妈妈生气，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这才忍气吞声，任你们和大队长挖苦、讽刺、指责批评，表哥俨然成了犯法的‘罪人’一样。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才说了几句公道话，一是为表哥打抱不平，二是劝爸爸妈妈不要太看重权势和金钱。刘书记是怎样的人品，对国家对群众是什么样的心胸和态度，难道你们真的不了解吗？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真的那么美好吗？人无近忧，必有远虑。党纪国法是无情的，历史是无情的，特别是那些坑国害民的腐败分子，迟早要受到法律惩除的。这一点我是坚信不疑的，表哥也是坚信不疑的。希望爸爸妈妈的眼光要放远点，不要只看到眼皮子底下的一点利益。”

爸爸显然是被我的话打动了，他说:“秀儿的话在理，可是我们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啊？大队长紧追不放，如果我们拒绝，肯定得罪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违心地答应，刚儿又做不到，这可叫我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了。刚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在理，我和你舅母不会生气的。总而言之，我们必须有个对策呀!”

表哥说：“舅父舅母、小妹，我对不起你们了，我没有按照你们的愿望答应这门婚事，原因很多，主要是因为现在我不愿意考虑婚姻问题，因为我还年轻，我还有理想，我不愿意这样碌碌无为地活在世上。我也不稀罕他们给我的这个掌控财权的大队会计，下一步，他们无论怎样地打击报复和惩罚，都有我一个人顶着，都有我一个人承担，一切都与二老无关，更与小妹没有任何关系。我非常感谢二老的养育之恩，也感谢小妹对我的支持和关心。我要用辛勤的劳动挣钱养活二老，继续供小妹上大学、考研究生。将来有机会，我也要用坚韧不拔的意志去实现自已的梦想，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妈妈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能为了养活我们和供你表妹上大学就不结婚啊!”我对妈妈说：“妈，等表哥的理想实现了，人家会考虑恋爱和结婚的事，凭表哥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满意的媳妇，肯定让您和爸爸抱上天真可爱的大孙子，哈哈!”

我的这些话让爸爸、妈妈还有表哥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八

大年初六，也就是我准备回清华大学的前一天，大队长和刘书记的女儿凤儿来到了我们家，我们全家热情欢迎。

他们脸上带着非常不愉快的神情，大队长还可能抱着一丝希望，说话还算客气。

大队长王吉祥说：“今天是大年初六，我代表刘书记给大哥大嫂拜个晚年，凤儿除去给你们二老拜年外，还顺便看看老同学秀儿和刚儿，别忘了凤儿、刚儿、秀儿都是发小，都是好朋友。初中毕业以后，由于种种原因，只有秀儿考上了重点高中，后来又考上了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名牌大学——清华大学。这也是咱们全县唯一考上清华大学的学生，应当叫‘女状元’吧？哈哈！可是，他们仨其中一个无论飞得多么高，但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妹呀！他们从小都有一份浓浓的兄妹情，这份感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说是不是啊，大哥大嫂？”

爸爸说：“大队长这话在理，这三个孩子，是要好的同学和朋友，他们之间的感情最真挚、最真诚，一辈子也不会变的。谢谢大队长，你们大队领导那么忙，还整天县里乡里的开会，又抽时间来给我们拜年，真是高看我们了!”

“大哥，你不要太客气了，正如凤儿所说，秀儿、刚儿他们从小在一起上学，有九年的光阴，那真是亲如手足。虽然秀儿宏图大展，进了北京，上了清华，那可是刚儿甘做人梯，把妹妹举上天的。而论刚儿的智商，那可是高出秀儿和凤儿一块，然而他心底善良，宁愿自己流血流汗，甘当农民，种田、种地、种庄稼，挣钱养活二老和供妹妹上大学，这是多么高尚的品质呀！在他们同学圈里，也包括我们这些成年人在内，谁不称赞刚儿善良坚强、敢于担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血男儿。所以，不仅凤儿钦佩刚儿的为人，我也为刚儿的才华被埋没在泥土里，感到十分惋惜!”

凤儿接着说:“我爸爸担任大队书记之前，我的家境也不太好，如果是现在，我就拿出钱来供刚儿上高中、考大学，这都是我心里所想。因为我没有刚儿秀儿聪明，只好认命在乡下找个工作，现在已经转正了，成为国家正式的小学教师了。说到底，都是王叔叔和我爸爸的关照，我才有了今天这份人人羡慕的工作。吃皇粮，有了铁饭碗，有了固定的工资收入，一切都非常如意。随着年龄的增长，转眼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尽管上门提亲的很多，但我心里还是装着刚儿。我也不止一次地向王叔叔和我爸爸提建议，给刚儿这个有才有德的血性汉子，安排一个适当的工作，发挥他的才能。在竞争非常激烈的情况下，王叔叔和我爸爸选拔刚儿当了大队会计。这中间受了多少周折，你们是不知道的，太不容易了。我今天说这些，不是求你们接受我，是叫刚儿知道我的心是真诚的，不是虚伪的。”

大队长接着说:“凤儿刚才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千真万确的。为了让刚儿能当上大队会计，凤儿真是出了大力气了。因为此事，还把乡里的副乡长得罪了。他的儿子一心一意想娶凤儿当媳妇，而凤儿态度很坚决，除了刚儿，其他人免谈。副乡长和他儿子的目的没达到，埋怨刘书记和我不给他面子，不尊重上级领导，所以见了我和刘书记都是冷眼相对。但是为了凤儿和刚儿的百年好合，我和刘书记的命运和前途也不顾了，毕竟他们年轻人的幸福是最重要的。不过这年头没有关系是办不成大事的，你说是不是秀儿？”

我连忙说:“大队长说得极是，凤儿说得也很真诚，我先代表表哥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为了表哥的前途，费尽了心血，我们全家不会忘记的。知恩报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来日方长，将来有机会，我们会报答你们的。”

大队长说：“不要等来日呀，现在就是机会呀！刚才凤儿已经表白了。一直以来，人家凤儿可是心里头装着刚儿。为了这个，我们都得罪了很多上门提亲的亲朋好友，特别是副乡长和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可是乡党委秘书哇！会写文章，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可是凤儿断然拒绝他的求婚，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她心里只爱刚儿一个人。副乡长他们父子二人还专门挑战说：‘刚儿不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你爱他什么呀？’凤儿一点也不示弱：‘我就爱刚儿这样有才、有德、有血性的汉子，我不管他是干部还是农民！’说得副乡长的儿子直翻白眼。你说凤儿够执着、够勇敢了吧？我说这些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全家都知道，凤儿对刚儿是真爱。用当下的年轻人经常说的一句话，‘真爱无价’呀！今天就给刚儿一个机会，你对凤儿的这份真诚执着的爱怎样报答？”

表哥一看大队长和凤儿已经‘亮剑’，再保持沉默，也太不礼貌了。表哥不卑不亢，说出了自己的实际想法。

“我首先十分感谢王叔叔和凤儿的深情厚意，你们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从内心里感激你们，我一定会在今后的岁月里，千方百计，报答你们。至于婚姻问题，我是这样想的，就我的身份而言，我的的确确配不上凤儿。凤儿不仅漂亮而且有能力，有固定工作和固定收入，又是太阳底下最神圣的人民教师，家庭经济条件优越。像我这样一个家境贫寒的农民，的的确确、实实在在配不上凤儿。我和凤儿的反差太大了，就是真的勉强结合了，也不会幸福，也不会有好的结果。爱情是要有基础的，除去感情基础以外，经济基础也很重要，社会地位、职务和身份也很重要。旧社会，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和风儿既门不当、又户不对，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不太讲究这些了，但是在人们的思想观念里，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些的。我还年轻，事业上可以说是一事无成，我不想这样庸庸碌碌的度过一生。我还有梦想和理想，也许这个梦想，一辈子也不能实现，但我还要努力进取，拼搏奋斗，争取实现自己儿时的梦想。如果现在就谈婚论嫁，我自己心有不甘，也对不起凤儿的一片真心。凤儿应当找一个比我更出色的男人，如副乡长的儿子那样的，爸爸是国家干部，自己也是国家干部，家庭经济条件也好，这样的人或许才能配得上凤儿。这就是我的心里话，今天一吐为快，有不对的地方，希望大队长和凤儿批评指正。”

大队长说:“刚儿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也是个好事，凤儿、秀儿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免得藏在心里，憋得难受。”

凤儿说：“王叔叔说得对，我就敞开心扉，打开窗子说亮话了。我和王叔叔走进你们家的大门，主要是拜年，可不是来逼婚的，更不是赖婚的。常言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爸爸虽然不是皇帝，他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一把手吧！有人叫他‘土皇帝’，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有人说，这十里八乡我是最出色的女孩，我愧不敢当，但我绝对不是那种嫁不出去的女孩。王叔叔是大队长，也是大队副书记，是党内的二把手，行政上的一把手。他多次亲自登门向你们提亲，这规格够高的了。我不是贱骨头，那么多好的干部苗子我看不上，却看上了一个种地的‘农民’。人家都说我是大傻冒一个，是神经病，是脑子进水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深深懂得一个道理，真爱无价，真正的爱情应当是无条件的。我爱刚儿就是爱他这个人，我不是现在爱他，而是上初中三年级那年，我就暗恋刚儿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多少年来，能始终如一地爱着一个男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而且中间经过了那么多亲朋好友来提亲的，在外人看来，条件都比刚儿好得多。而我始终没有动摇，我自信，我爱的男人刚儿也会爱我。但万万没有想到，刚儿根本就不爱我，我真的好伤心啊！事实证明，刚儿当了会计以后，是一个称职的大队会计，他勤勤恳恳，做到了公开、公正、透明，博得了全大队群众的称赞和拥护。爸爸夸我有眼力，选对了人。我爸爸和王叔叔还计划进一步通过各种关系，为刚儿铺平上升的道路。我也希望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心中最爱的人步步高升，有一个好的前程。这就是我的肺腑之言，你们能理解吗？”

风儿说得很认真，也很动情，眼里还闪着泪花。大队长说：“刚儿，不是王叔叔批评你，凤儿为你付出和牺牲了这么多，难道你内心就不激动吗？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拍拍自己的良心，赶快把原来说的话收回去，给凤儿一个满意地答复，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大哥、大嫂你们同意吗？”

爸爸笑着说：“好啊!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举双手赞成!”

妈妈也高兴地说:“我更同意了，我是100个同意，我盼星星盼月亮，早就盼望这一天了，我早就想抱孙子了，哈哈！”

大队长也接着说：“看来大哥大嫂就是明事理的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深深懂得娶一个好媳妇是多么不容易。不仅道德、品行、长相要好，还有那些五花八门的各种彩礼，你们这种家庭，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一定拿得出来。人家凤儿这些条件样样俱全，彩礼的事一个字也没提，还叫我提来了两个大礼盒，她还亲自设计，为刚儿量身定做一套上等的西服。这样又漂亮、又能干、又贤慧的好媳妇，你就是打着灯笼，满天下的找也找不到哇！刚儿表态以前，我想听听清华大学的高才生秀儿是什么意见，你不会不同意吧，秀儿？”

“我当然同意，我表示热烈祝贺！祝贺他们心心相印、志同道合、幸福美满、地久天长!”我的表态他们都很满意。大队长王吉祥眉飞色舞地说:“不愧是清华的大才女，说出话来妙语连珠，一套一套的，叫人听了，格外开心。这和唱戏一样，配角都登台表演了，主角更值得大家期待了，刚儿，你这个主角该登台表演了，哈哈!但愿不要叫我们大家失望!”

刚儿在重重压力之下，不得不表态了：“我再次谢谢大家对我的关爱，我也希望有一段美好的爱情和一个美好的未来，更希望凤儿也是这样。但这婚姻大事，绝不能靠热情和冲动，一定要慎之又慎，更要深思熟虑、三思而行。思前想后，我和风儿真的不合适，原因很简单，就是凤儿太优秀了，我真的配不上她。可能凤儿还沉浸在美好的记忆里，学生时期，我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是班长、是三好学生，学习成绩也是拔尖的。凤儿对我有好感，甚至暗恋我，这很正常，就像我们男生一样，也常常暗恋某位优秀又漂亮的女生。而现在时过境迁，凤儿已成为国家教师，而我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巴佬，一个生活在社会低层的穷农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反差太大了。如果凤儿真的嫁给了我，就真的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人们也会评头论足、说三道四的，到那个时候，凤儿再后悔也就晚了。我说的这些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都是在为凤儿着想。希望得到凤儿和大家的理解。说到底，爱情必须门当户对、志同道合又有缘分才能走在一起，进而实现百年好合、天长地久的梦想。”

凤儿说:“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刚儿的话我已经领悟了，就是刚儿和我这样低智商的人结合，既没有缘分也不能志同道合。表面上你说得那么动人、那么好听，好像处处都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而内心深处却并不喜欢我！所以才百般推脱。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要我了！我凤儿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换来的是百般拒绝。这真的应了那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在凤儿低沉的声音中，还带有一种不满甚至愤怒的情绪。表哥进一步解释说:“风儿，我绝对不是嫌弃你，而是自己看不起自已。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因为你太优秀了，你应当理解我说的是真心话。”

凤儿再不想听表哥的解释和辩解了，她连忙说：“ 我今天厚着脸皮来求婚，想不到吃了闭门羹，我的内心受到了巨大地打击，我的心情会跌落到低谷，精神世界会面临崩溃的。在一段时间里，我将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是，我绝不会去死！我要让你刚儿看看，将来娶我的男人，是不是比你还要强百倍！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也不要得意忘形，你叫我生不如死，我也叫你活得好受不了！你的大队会计应当干到头了，你就是出苦力、流臭汗、种地当农民的一块料！”

表哥一点儿也不相让：“凤儿，别的话你说得再难听，我都可以理解，都可以接受，唯独你对农民的侮辱我不能容忍。你对农民看得太下贱了，太不值钱了。当农民和当干部、当教师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并没有贵贱高低之分，应当是同样光荣的。现在全国，80%以上的人是农民，正是这些广大的农民流臭汗、出苦力，养活了国家的干部和你们这些国家教师。另外，像你的父亲和大队长他们，虽然是农民的领头人，实质上还是农民。如果通过换届选举，他不是书记、不是大队长了，也就和我一样，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所以说，广大的农民兄弟为了祖国的建设，流血流汗，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我能成为新中国的农民，新中国的主人，感到骄傲和自豪！再说得远一点，伟大领袖的父辈就是农民，他从小也是农民，所以他特别看得起农民，还专门写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对农民的评价可高了。他把农民看成是中国革命的同盟军，是中国革命胜利的重要力量！再往上数两代、三代，中国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都是农民。所以说，什么时候也不要忘了农民，更不应该看不起农民，不能忘了祖宗，更不能忘了过去，正如列宁所说的：‘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未完待续）

作者唐俊杰，山东滨州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中学一级教师，网络作家。历任党委秘书、办公室主任、教研室主任、校长等职。所教学科曾获山东省东营市高考第一名。

作者宋文秀，山东滨州人，大专学历，中学教师，网络作家。

唐俊杰、宋文秀老师是一对酷爱文学的伉俪。几十年来，他们笔耕不辍，创作了一百七十多万字的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有小说、散文、诗歌、戏剧、报告文学、论文、杂文、小品、相声等。

政治论文、教育论文、艺术论文、奥运征文均获全国一等奖。

《尊严》等三十多篇中短篇小说获不同奖项。散文《一石激起千层浪》、《走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体育直播间》，获全国一等奖，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长篇文艺通讯《土气营长朝气旺》，《解放军报》发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全国八家报纸转载。报告文学《雷锋的户口——共产党员黄茂才的初心》，在党建网发表。中国网、新华网、新闻环球网、凤凰资讯网、中国新知网等十多家网站转发。报告文学《心系家国天下身传道德文章——记著名作家李延国老师》，《深圳商报》发表。党建网、新华网、作家网、北京文艺网、山东文艺网等十多家网站转发。报告文学《终生难忘的友情》、《无悔的选择》、《刘平平在马场》等在《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发表。《黄河口抒怀》等十八首诗歌在大型文献《中华颂》发表。《爱心》、《走进中央台》等文章在文学杂志《诗意人生》发表。话剧《我爱脚下这片热土》、相声《学骑马》，在济南军区文艺汇演中荣获演出和创作一等奖。

在“中国新原创”发表散文《全国选四人怎么会有我》、《我与体育广播的故事》。《大鹏之志赤子之心》——读延国老师的《大鹏歌》，在著名诗人木子为总编的“文学沙龙”中发表。十三场大型现代京剧文学剧本《马背青春》（6万字）、“俊杰文秀伉俪文集（2）”《生命中的桥梁》（35万字）、50集大型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军马情》（65万字）已经出版。“俊杰文秀伉俪文集（3）”《仰望星空》（40万字）即将出版。长篇小说《马鸣黄河口》（50万字）正在创作中。

唐俊杰宋文秀往期作品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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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顾问：杨炼

总编：木子（枫叶丹）

编辑：阿静 雪儿河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