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要相信同学的伯父
留守孩子系列之一
不要相信同学的伯父
作 者 幸 福
新学期后天就要开学了, 爸爸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让我独自一个人从广州坐车回家。
虽然他们给我买了满满的食物,给予超额的零花钱,但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说句心里话我非常希望爸爸或妈妈,有其中一人带我回来报名。因为我刚升上中学,对于学校的一切都不熟悉。
离家2公里外的镇上中学,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爷爷奶奶那么老了,照顾不到我,只好让我在学校住宿。
回家后的第二天早上,我自己一个人骑自行车,揣着钱到中学找老师交学费。
在学校里,我看到我们初一的同学,几乎每个孩子都有大人带着。
熟识的人看到我一个人,都夸我懂事成熟。其实我宁愿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也不要成熟长大。
我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在他们眼里除了上班做钱,就是上班做钱。
我从老师手里拿过宿舍钥匙,成了第一个进宿舍的人。看着乱七八糟的宿舍,有洁癖强迫症的我,赶紧拿起扫把搞起卫生来。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下床,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住下床,但那是爸妈的意愿,我是乖宝宝,所以不愿意去冲逆他们。
八个床位,其它床都有人睡了,只剩我上铺还没有人。
正在我想着上铺睡的会是怎样的人,跟我最近但愿不要是个难缠角色时,突然走廊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伯父你提着,我累。”话音没落人已经飞了进来。
“哪张是我的新床位呢?”白色蕾丝连衣裙从我身边飘过,一下就飞最里面去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同学有股桀骜不驯的气质,估计不是很好相处。
“嗨!同学你好!我是丽丽,美丽的丽!”她转到我身边突然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哦!对不起!我的手脏。”我不喜欢她的热情,不愿意伸手和她握,她竟然把我的手拉了过去握得紧紧,害得我囧死了。
“伯父,只剩下一个上床了,爸爸妈妈不让我睡上铺,怎么办?怎么办?”丽丽拉着她伯父的手臂撒娇道。
“对唷!这可怎么好呢?叫你早点来,你偏要睡懒觉。”丽丽的伯父也埋怨道。
“我去跟老师说说,看其他宿舍有没有下铺的。”伯父征求道。
“不嘛!我偏要住这里!你给我想办法!”丽丽用强制性的口吻对她伯父说道。
“这位同学,可否跟你换换床位?”丽丽的伯父可怜巴巴地转向我问道。
我站着不看他们,也不吱声。
丽丽在一旁用小拳头捶打着她的伯父,嘴巴里唠叨着咒语,那副模样很像泼妇。
我正准备出去躲开他们。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手。
“这位同学,求求你帮帮忙,跟我们家丽丽换个床位好不好?”丽丽的伯父突然的哀求,吓了我一跳。
宿舍里只有我和他俩,本来我也是愿意睡上床的,再加上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开学一段时间了,我以为丽丽是个很难缠的人,不敢跟她走近,没想到她在班里不单成绩好,对待同学却是格外平易近人。
慢慢的我跟她变成了好朋友。
他的伯父是一个刚刚退休的老干部,本来要六十岁才退休的,因为是接长辈的班把年龄写大了七八岁,就提前退休,五十多岁精力还很旺盛又没事干的他,每个星期都准时来接送丽丽,每次也会顺带送一些吃的和用的东西给我。刚开始我从不会去接受,后来熟悉了,虽然我也不缺那些东西,但觉得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就不好意思逆了他的好意,只得意思意思收那么一点点。
一个学期结束了,我一个人坐车去广州陪爸爸妈妈过年。
从学校去车站路上我碰到了丽丽伯父,他很热情地帮我提东西送我去坐车,在路上我大概地说了一下我的情况。
到站台时他递给我一张他的名片,告诉我回来时给他电话,他会开车来接我。
寒假很快就过完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什么时候回学校,反正是没有人会关心我的,也不可能有人在意我的来去。
我按照惯例提前两天回家,爸爸妈妈只把我送上车,就赶去上班了。
我看着沿途的风景,心里想着回家后该干些什么,该怎么着手去弄,一一都在脑海里刷洗一遍。
突然前面的车出了车祸,本来六点钟就能到我们镇上的大巴车,堵在高速公路上了,大家都在车上无聊地吃着东西,我开始急了,如果六点钟到镇上,我再走一个多钟的路,回到家里正好。可如今也不知道会堵到啥时候?
我对于黑有恐惧症!一黑我就会心急做错事情,妈妈总教我事忙心不忙,可她哪里知道我做错事情的真正原因?
“不去想那么多了!睡觉!睡觉!”害怕时只有睡觉才能让我害怕的心停下来。
当我睡醒时已经到了镇上,天比我预想的还要黑,我耷拉着脑袋拖着行李,头晕使我分不清东西南北,突然有人来拿我的行李箱,吓得我马上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丽丽的伯父。
“不是告诉你回来时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吗?”丽丽的伯父责怪道。“幸好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来查一下广州回来的车。要不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多不安全啊!”听了他的话,我感动得流下热泪。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以前我对于他很是防范,也从没去坐过他的车。今天我第一次很乖地坐他的车让他送我回家。也幸好有他的帮助我很快就安顿好了。
丽丽的伯父来得更加勤快了,每次他给丽丽送东西的同时也给我备了一份,以前我觉得不合适收,这次我想反正已经欠过他的人情了,收下来等着有机会时一齐还吧!妈妈不是经常说:人情长久嘛!
后来,一到周末丽丽的伯父就开车带我们到附近逛,去饭店吃各种招牌菜,去K歌……从没去过饭店的我也学了点菜,从没喝过茶的我竟然也能熟络地泡茶应酬。我和丽丽每个周末都玩得很开心。
我开始盼望周末,盼望出去玩,盼望丽丽的伯父早点来接我们。
我的学习开始退步了,周末的作业经常没有做完。当我和丽丽在车上说起这事,希望以后少出来以学业为重时。丽丽的伯父突然插话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的,最后嫁了人一样是生孩子呆家过日子!”接着举了好几例大学生嫁人后呆家带孩子的实例。
我的心非常矛盾,一到周末我的心就飞了出去,但跟爸爸妈妈一通电话又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强迫自己不要出去。而丽丽的伯父一来,我又把父母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总是控制不住跟着去。
一个学期只剩下最后两个星期时,丽丽突然生病了,她的亲戚把她接了回去。丽丽不在,功课拉下了好多,我也正好想趁此机会利用周末好好复习复习。
“娆娆,外面有人找!”我刚走进教室不久,书还没有翻开,就听到同学叫我。
“会是谁呢?”我猜想着走了出去。
“伯伯您咋来了?丽丽生病去她小姨家去了。”看到丽丽的伯父我很开心地告诉他。
“我是特意来接你出去吃饭的!”丽丽的伯父盯着我,接着说:“学校伙食不好,你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早已把你当亲侄女了!”
“丽丽不在……”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着。看我正在犹疑,他一把拉着我就走。
想想他也是真心对我好,就不客气地上了他的车。
“伯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大厅吃饭就好!”想到厢房要一个人多出25元,两个人就是50元,差不多是我一周的伙食费了。
“没关系!厢房安静。不在乎那几十块钱。”丽丽的伯父很大方说完,还要服务员送来一瓶红酒。
“来娆娆,喝点红酒对女人有好处!”并给我倒了满满一大杯红酒。 在电视里看多了这种情节,恐怕伯伯也会对我使坏了。如果真是这样,我感到有点悲哀。
我故意推托不会喝,可他想尽一切办法逼我喝。其实我爸妈在出门打工前是做酒卖的,我的酒量那时候练得可好了。我学着电视剧里的装醉,看看伯伯是不是真的要对我使坏。
不知道是人多还是什么原因,他一直都很规矩,以长辈关心下辈的态度把我扶上车,照顾我。
我在车上装着很难受的样子,故意迷迷糊糊沉睡。他开一会车又停下来,试探着摸摸我,抱抱我,接着又开车,就这样走走停停。当车开到半路时,他突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竟然来脱我的衣服,我吓得非常害怕。
“这大半夜的,一个人都没有,要是他把我强奸了怎么办?”我琢磨着该怎么逃脱?当他再次走到我身边时,我故意呕吐得很厉害,还把呕吐物全部往他身上弄,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讲究很爱干净的人。听丽丽说他只要有一点点脏就会去洗个不停的,估计我吐出来的那些东西使他难受,他只好不再动我,继续开车。
后来他把我载到离学校不远的一间宾馆去,他下去办理住宿。我突然坐起来,拉开车门就往学校方向跑。
还没跑出宾馆大门,就被他发现追了出来,很快他追到了我,拉着我的头发,用脚拼命踢我的全身。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我原来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
他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一边打我一边骂道:“你他妈的死三八!我们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对你好?你吃我用我那么多,今晚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你报恩!你竟然敢耍我!”他出手越来越狠,把我的鼻子打到流血,虽然出了很多血,但我一句不吭声。一下子围观上来很多人,他们在打听我是谁,但没有人出来阻止他打我。
不知道是他打累了还是心虚,打我的手有些放松了,我乘他不注意突然冲到马路上去,当我冲过去时,正好有一辆东风大车驶过,大家都以为我会被车撞死的,吓得大叫,幸好我命大,司机刹车及时,没有伤到我。
我像脱缰野马一下子跑到学校,可学校大门早已经锁了,我只好躲在一颗大树底下偷偷哭泣,等待天亮。
校门一开我就赶紧躲进宿舍,洗澡睡觉。
丽丽的病还没有好,发生了那事后,她的伯父不敢再进宿舍,但他托好几个人带话让我出去。
我的心一直很忐忑不安,很害怕他再来伤害我,事实上他确实每天都游荡在校门口。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我已经不敢再和他正面接触了。
学期还没结束,一考完试我就坐一个远房亲戚的顺风车去广州爸爸妈妈那儿了。
以前我是不愿意去做暑假工的,这回我却主动提出去做,爸爸妈妈都很感意外。
下学期我就要升初三了,本来是要提前回去上课的,我没有告诉家人,也没有提前回去。丽丽虽然时不时发信息说想我。但我的内心非常矛盾,我知道丽丽的伯父不会对我善罢甘休的。我还那么小,不可能不读书。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越接近开学,我越害怕。我不敢把前面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在回家的前两天晚上,我发烧了,一直38度不退烧。
就这样拖了好几天,我突然发现妈妈其实是很爱我的。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妈妈,希望她能留我下来读私立学校;并告诉她,我可以自己做工挣学费,我愿意待在爸妈身边。
妈妈心疼我,竟然瞒着爸爸真的去私立学校问是否可以插班,学校校长告诉妈妈插班可以,但不能参加升学考试,到时只能读中专。校长还是建议如果孩子学习成绩好最好就不要转学。
妈妈回来把情况跟我说了,让我自己去考虑。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不回去,就不会有梦魇发生。
我把心裹得紧紧地,用心地读书,一到周末就去找兼职赚钱。爸爸妈妈说我突然懂事了!真好!逢人就夸我。
我不再和老家的同学联系,我不想知道那里的任何信息,我不想再次撕开那已经愈合了的伤疤。
信息也不会因为我不想听就不会传入我的耳朵。
周末老乡们又到我家来聚餐时,有一个阿姨带来老家的一个新闻:说的竟然是我班上的一个女同学怀孕了,肚子已经很大不能及时处理了,才让人发现,家长回去大闹了一场,现在已经搞得满城风雨不可开交。
我躲在一边静静地吃饭,装着不关心的样子。最后说到肇事者名字时,我差点把碗给颤抖了。
“天啊!竟然是丽丽的伯父!”我的心突然绞痛起来。他怎么坑害女孩子的过程,估计手段跟坑我时差不多。
我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很果断地留下来,那么这个怀孕的人会不会是我呢!”我越想越觉得太可怕了!
第一次没有收拾碗筷就去睡觉了。妈妈因为我不舒服也没有怎么在意我。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但它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深处不敢揭开。看了幸福老师的《留守女人系列》特感动,把尘封十年的故事说出,请她把故事写出来,是希望能引起大家的关注,多关心留守孩子们,不要让坏人乘虚而入误了孩子的一生。
后记:她通过几个人微信找到我,我庆幸她没有身体受伤,然而心灵的伤口却更撕心。她的故事已经给我讲了半年之久,我迟迟没有落笔,一直找不到笔端的入口处。直到前几天她问起,我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今天仓促把故事写了出来,提醒姑娘们心存警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非亲非故男人对你好,无非是看中了你的色。
2018 3 14
作者简介:刘杏红,笔名幸福,小学数学老师,酷爱文学,喜欢创作,五华作家协会会员,微网络《文学沙龙》作家。 祖籍广东梅州,现居深圳。
幸福往期文章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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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顾问:杨 炼
总 编:木子(枫叶丹)
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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