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管理者职业发展的空缺链模型

编者按

影响地方管理者职业轨迹的因素是什么？本期推送Hongtao Yi和Catherine Chen近期发表在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search and Theory的文章A Vacancy Chain Model of Local Managers’ Career Advancement。这篇文章构建了地方管理者职业发展的空缺链模型，分析城市管理者职业轨迹的影响因素，并且建立了数据库，提供了实证证据。欢迎大家讨论！

作者简介

Hongtao Yi 俄亥俄州立大学终身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终身副教授

Catherine Chen 俄亥俄州立大学约翰·格伦公共事务学院

摘要

地方公共管理人员的职业轨迹多变。虽然现有的公共行政文献主要从领导层更替角度来研究这一主题，但很少有研究从整体的、系统层面的角度来探讨地方管理者的职业轨迹。作者利用空缺链理论，构建了全国专业就业市场中地方管理者相互关联的职业轨迹，并将其称之为“领导力更替链”。作者研究了影响城市领导离职链形成的因素。研究以美国517位本地管理者28年的个人简历为数据集，采用面板二元逻辑回归分析各城市的领导人才流失链。研究结果表明，管理者更有可能在地理位置相近、经济繁荣程度、人口规模、种族多样性和政治气候相似的城市中流动。提升型城市间人员流动倾向于从人口稠密的城市转移到人口较少的城市，而降级型城市间人员流动则呈现相反的模式。这篇文章为地方管理者的领导离职理论提供了理论依据，强调了宏观流失链视角下的职业轨迹。

一、引言

地方管理者有多种职业发展道路，一些地方管理者选择在特定的组织或管辖区升职，而另一些选择加入不同地区的不同组织。学者将这种现象称之为地方管理者的职业流动性。

放大到整体移动模式的宏观视角，地方管理者个人职业流动对治理有深远的影响。地方管理者的流动需要组织的领导层的更替，在很多例子中，还需要组织链条。这样跨组织和管辖权地区的互相流动可以被称为空缺链。通过它，几位地方管理者的职业轨迹被联系到一起。尽管空缺链理论在社会学和经济学中存在了很多年，但公共管理文献中很少被用来研究职业流动和领导层转换。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感兴趣的是跨地方政府的公共管理人员相互关联的领导更替事件，并将其定义为“领导层更替链条”（leadership turnover chains）。地方一级的最高管理者在具体部门之上发挥综合领导作用，监督市政府的运作。作者将助理、副职或全职城市管理者和行政人员定义为地方管理者。尽管对公共部门员工的职业转换问题已有大量研究，但大多数学者并未涉及地方管理者的升职问题。现有研究证实了地方政府管理人员的升职，将其视为各自管辖范围内的孤立事件，而没有发现管辖范围内流动。文献缺乏将孤立的离职事件视为相互联系事件的理论视角，即一个地方政府的雇佣或解雇决策可能导致跨其他地方政府的离职连锁事件。领导力离职链的概念从空缺链的角度解释了当地管理者的离职。

作者在研究中讨论了以下研究问题：哪些因素与美国城际领导层更替链的形成有关？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作者将地方管理者的流动视为连接美国城市的空缺链，而不是发生在个别城市内的孤立事件。在这个理论框架下，作者提出了一套假设，探讨城市属性和二元属性是如何与当地管理者的更替事件相关的。作者检验了任何一对城市被当地管理者的更替事件联系起来的可能性，以证明假设。作者区分了当地管理者的几种城际更替事件，包括促进升级城际更替、水平城际更替和降级城际更替。作者认为，对于当地管理者来说，职业上升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经济繁荣和人口属性方面的城市，他们往往倾向于与他们之前工作的城市相似。这篇文章还考虑了当地管理者迁移到的新城市的政府形式，以及新城市与前一个城市之间的地理距离。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提出了一种新的研究设计，通过收集和分析国家地方管理者城际更替事件的数据集。这篇文章收集了美国28年来767个城市的517名当地管理者的简历。作者通过追踪地方管理者的职业道路来测量他们的职业生涯从哪里开始，曾经在哪里，他们目前处于职业生涯的哪个阶段。一系列面板数据二元逻辑回归模型来检验假设，然后是实证结果和对这项工作的理论和实际意义的讨论。最后，作者讨论了这篇文章的局限性和未来工作的可能方向。

二、地方管理者职业转换的空缺链模型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将领导者更替的原有文献与空缺链模型相结合。社会学家通过空缺链方法研究了工作的流动性和人员的流动率。在经济学文献中，主要从沉没成本的角度探讨空缺链。作者提出了一个地方管理者领导更替的空缺链模型，在研究的案例中，有地方管理者组成的领导更替链更符合空缺链的要求：当地管理者的职位是由一个人单次使用；在雇佣新的管理者之前，位置必须空缺，当地管理者往往想要一份更好的工作。研究者将地方管理者的制约道路定义为全国性的、相互关联的空缺链，并对管理更替的“推”“拉”驱动因素进行检验，纳入一个关于城际领导者更替的综合视角。假设，当地方管理者从A城搬到B城时，“推”“拉”因素都在起作用：城市A“推”了管理者，而城市B“拉”了管理者进来。

三、理论假设

相对繁荣度假设H1：地方管理者更有可能搬到比原城市更富裕的接收城市。

人口统计学和社会政治相似性假设H2：地方管理者更有可能在人口规模、种族多样性和政治气候相似的城市之间流动。

组织一致性假设H3：地方管理者更有可能在相同政府形式的城市之间流动。

最接近性假设H4：地方管理者更有可能迁移到地理上靠近发送城市的接收城市。

互惠假设H5：在地方管理者离开A市到B市工作后，原本在B市工作的当地方管理者比其他任意没有来自A市的地方管理者更有可能搬到A城市。

职业发展假设H6

促进城际流动假设H6a：升级的城际更替事件更有可能发生在一个更大、更繁荣的发送城市和一个更小、不那么繁荣的接收城市之间，地方管理者之间的相互交换不太可能发生。

水平城际流动假设H6b：水平的城际更替事件更有可能发生在一个稍小和较不繁荣的发送城市和一个更大和更繁荣的接收城市之间。地方管理者的相互交换很有可能发生。

降级城际流动假设H6c：降级的城际更替事件更有可能发生在一个较小和较不富裕的发送城市和一个更大、更繁荣的接收城市之间。地方管理者之间的相互交换不太可能发生。

四、数据

（一）收集、测量和绘制管理者的周转率链条

检验上述假设的主要挑战在于收集有关当地经理职业道路的数据。作者通过与俄亥俄州市/县管理协会(OCMA)的一个机构账户进行订阅，从国际市/县管理协会(ICMA)中提取简历数据。这篇文章关注的是那些在人口至少为2.5万人的城市工作的管理者，因为无法观察人口低于 2.5万人的小城市的许多社会经济变量。

（二）自变量和控制变量

对于时变的城市人口和社会经济属性，作者采用了1990年、2000年和2010年的十年人口普查的数据，这与其领导更替链数据集所涵盖的时期相一致。作者收集了这三个时期内所有767个城市的数据。这篇文章对人口的三个特征和社会政治属性感兴趣：人口规模、种族的多样性和政治气候。

五、方法

作者运用面板导向的二元逻辑回归方法来调查城市二元之间（领导人）城际更替的可能性。逻辑回归在社会科学中被广泛应用于研究一个事件发生的概率，这符合我们对更替事件的可能性的调查。逻辑回归模型与线性回归模型的不同之处是逻辑回归的结果变量y是二元的，它记录了 一个事件的发生(y=1)或不发生(y=0)。

这篇文章关注的是成对城市之间的城际更替事件的概率。因此，分析单元是由城市成对，而不是单个城市。作者将数据集中的每个城市视为一个潜在的接收城市，并将其与所有其他城市视为潜在的发送城市配对，得到一个包含1761037对的面板数据集（3个周期）。这个数据集是定向的，因为从城市A到城市B的城际转换与从城市B到城市A的城际转换不同。如果城市A接收了城市B的地方管理者，而城市B没有接收城市A的地方管理者，则将B-to-A编码为"1"，将A-to-B编码为为“0”。

六、讨论

这篇文章考察了地方管理者在全国中相互关联的职业轨迹，将其称之为领导力更替链。通过我们的调查，我们证明了在当地管理者的就业市场中存在空缺链，并确认了潜在就业岗位所在的替代城市对当地管理者更替的影响。

这项研究的结果表明，管理者更有可能在地理位置相近、经济繁荣、人口规模、种族多样性、政治气候相似的城市中移动。促进的城际更替往往是从一个人口较多的城市发生到一个人口较少的城市，而降级的城际更替则表现出相反的模式。

备注：+/-表示结果支持/不支持相应假设

这篇文章对现有的公共行政文献做出了一些贡献。首先，作者明确地将管理者流动理论和建模为跨空间和时间的相互关联的事件链，为管理者流动献增加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其次，构建一个超过28年的地方管理者的综合国家数据集，并对全国层面上的领导更替链进行可视化，揭示了管理更替事件是如何联系美国城市的。种族多样性和城市的政治气候是预测城际管理更替的重要变量。一般来说，城际更替事件不太可能发生在种族多样性和政治意识形态差异的城市之间。但在水平和降级更替情况下，接收城市的多样性指数越高，城际更替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第三，此研究强调了从宏观、相互依赖的空缺链的角度考察职业更替的重要性。研究结果强调了管理者将职业流动性视为职业发展机会并在各个城市追求职业道路的重要性。

七、局限性

这篇文章在理论框架、数据收集和方法论策略等方面为理解地方管理者职业变动提供了全新的视角。当然，这篇文章仍然存在部分局限性。首先，我们只能识别个别城市/二元变量与城际管理更替的可能性之间的关联。如果没有实验、准实验或倾向得分匹配设计，就不能声称这些因素对城际管理更替的可能性有因果影响。未来的研究可能会探索研究设计，进一步揭示驱动城际管理更替的因果机制。其次，对当地管理者发现的工作和社会条件进行更深入和全面的检查，将提供丰富的信息来证实和扩大这篇文章中的发现。最后，正如方法部分所讨论的，受到数据和建模方法的限制，只能研究涉及位置变化的管理者流动率。

END

参考文献：Hongtao Yi, Catherine Chen, A Vacancy Chain Model of Local Managers’ Career Advancement, Journa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search and Theory, 2021;, muab039, https://doi.org/10.1093/jopart/muab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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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译：任倩雯  王莉君

审核校对：海外版块全体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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