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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刀郎現象 |寧靜致遠

黃虹堅 獨家
2024-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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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羅刹海市》一歌,歌手刀郎大火,網上輿情沸騰,勢如排山倒海。自媒體的各路解說紛至沓來。說文解字的,扯遠古歷史的,談《聊齋》和蒲松齡的,更有高瞻遠矚熱談國際影響和中華文化遠播的,甚至有說歌已傳到海外各國,被政要們援引,還說播放接近80億次以上......





有些說法一本正經,但造謠生事的調侃惡罵也必例牌相隨。但有的說法很快便被打臉,比如說播放80億次。誰統計的?用甚麼手段統計的?又有誰見過唱英文歌詞的?那首歌就是受過中等教育的國人也得上一次學習班才能勉強弄懂歌詞,更遑論讀書更少的網民,何況要把它譯做英文?


我就認真想過,那「苟苟營」譯作甚?「草雞打鳴當司晨」又如何能譯出精髓?說真的,傳到國外中文歌曲能火的,可能還得數王菲那首《傳奇》。但丹麥國寶已把中文歌詞改得個片甲不留,英文唱詞全無了辛棄疾詞「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婉妙。或許人家也知難而退,只買了可與西洋風順利接軌的曲子。《羅刹海市》的曲子和配器,帶有強烈的中國東北戲曲風,「鬼子」要唱順,還得暈菜一陣子呢。



所以用正常邏輯推論,《羅刹海市》要火到國外,還需要些時日滲透中國文化。


其實,更多網民是為刀郎在中國歌壇地位被拉低不满,說該曲是「君子報仇」。言論一出拉了分裂,拉了對立,夾有聲討性質。


部分相關評論文章標題截圖


刀郎是位有特色的歌手。他能詞能曲能唱,聲音有鮮明的辨析度,能自如飊放高音,也能自如控制低音區的迂迴,擅演粗獷與哀怨的歌風,情歌唱得特別有故事感。一曲《2002年的第一場雪》令不少港人熟悉了他的「煙嗓子」,也認識了他的音樂才華。2012年刀郎在香港舉辦過一場演唱會,之後便宣佈暫別樂壇。這裏面牽涉到樂壇一次「十大華人歌手」的選舉。四名內地樂壇重量級的大佬人馬(那英、汪鋒、楊坤、高曉松)對刀郎的歌不甚尊敬,至少是不太感冒。現在網上流傳着他們那時對刀郎音樂的種種批評,有的話說得暴戾,有的說得刻薄;有的白紙黑字,有的查無實據。但網絡真真假假地控制着網民的認知,不就是常態嗎?


2012年「刀郎謝謝你」巡回演唱會,譚詠麟擔任嘉賓


這之後刀郎似乎消失了,那些刀粉不满了。


在資本的控制下,內娱圈乾淨嗎?不很乾淨。內娱圈內卷嗎?早就卷了。這四位歌壇大佬級槍口一致,直對刀郎。心水清的網民透露了一個秘密:因那年的CD,那幾位的出倉量都乏善可陳。台灣周傑倫的賣了270萬,已是一個高銷量的指標,但刀郎的銷量竟逹兩千多萬張。網民認為這是那幾名大佬羡慕忌妒驅使下產生了「恨」,於是用各種說法阻止刀郎進入「十大」。


2010年光線音樂風雲榜「十大」評選名單


其實對刀郎歌曲發表過意見的樂壇大佬不止上面四人,但現在網民死揪這四位不放(特別是那英,其名下評論區留言已近七百萬,自然多不是好話)似乎也是水軍齊集,有的放矢。


那英名下評論區留言


現今各種「評選」活動多如牛毛,這個「十大」進不去不還有別的「十大」嗎?我個人認為有的評選意義不大,有的結果遠未可反映事實,有的是背後運作的結果,也有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綜合因素走運,有的根本就是一潭髒水,不參加也罷。影視作品也好,文學作品也好,包括音樂藝術作品和藝員奬項,那些「最佳」或有指標作用,但個人不需特別認真對待,得之不需狂喜,失之也不需沮喪,寵辱不驚做好自己就是。


再說刀郎不露面,並未離開樂壇,反是潛心鑽研他心愛的音樂去了,這樣才會有八年後2020年《彈詞話本》、2021年《世間的每個人》、2022年《山海天》等音樂問世,但似乎反應都不太強烈,直到2023年包括了《羅刹海市》的專輯問世,他才再一次成為焦點被推到前台,以「十年磨一劍」的銳氣掀起樂壇和社會的又一次熱浪風波。


刀郎


有新作,很好;有引起強烈反應的新作,更好。這對樂壇和社會不都是好事嗎?


可是人間清醒與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有的網民愛記仇,有的網民易被煽動。常是一個口號一個未經查驗的說法,就能糾合起烏合之眾,然後拉起不同的看法互罵互懟。社會重大事件固然是針尖對麥芒,但就是一個退休人士的日常生活、一個外嫁他國的中國女子視頻也能引起意見相反的吵罵。不同就不同吧,這本是多元社會的正常現象,但國人似乎習慣要統一意見,還有人要把話說到極端,語不驚人死不休。撑刀郎的已把他視如樂壇之神。見到最離譜的是把刀郎說成是繼李白、蘇東坡之後青史留名的樂壇泰斗。樂壇?李白蘇東坡屬樂壇人士?連基本概念都搞混的人也穿上正裝大談名留青史。



想來刀郎自己也會為這種評論深感無趣無聊無奈吧?


但這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輿論場。



如果說文字可逹內心,那麼音樂更可直觸靈魂。每個靈魂對音樂的感應不同,沒必要對刀郎有一致的評價。對四位樂壇人士當年批評刀郎的意見大可反駁,但無需一暴還一暴,而借刀郎一首新歌,爭臉爭風,絕非好事。事實上刀郎的一首歌也不可能承載那麼些文化意義和「清算討伐」的功能,這定位讓這首歌太沉重也叫刀郎太沉重。純音樂也罷,歌曲也罷,除了如《國際歌》、《馬賽曲》、《義勇軍進行曲》等產生於特殊歷史的歌曲能喚起道義與責任的激情,受眾更多的是體驗音樂與歌曲的美好及自己無法言說的情緒,卻難以從中體會更多屬於文化、歷史、社會重大題材的內容。


 羅索·菲奧倫蒂諾《音樂天使》:小天使神情專註,已全神融入音樂


「我的歌聲穿過深夜向你輕輕飛去,在這幽靜的小樹林裏愛人我等待你.....」


「要記住紅河村你的故鄉,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


「來吧親愛的五月讓樹林穿上綠衣,讓我們在小河旁看紫羅蘭開放.....」


這些美好的歌曲滋養了我們熱愛生活的內心,從少年陪伴我們至老。但願刀郎和樂壇能寫出和演繹出更多值得唱一輩子的歌。



一個歌手和他的歌能讓社會各方關注評論,並成為頭版頭條,這已成一種「現象」,其中必有些值得深思和研究的道理。作為普通的寫作人,無意也無能去評論樂壇的是非及音樂的成就,只是認為學術有專攻,就把音樂好壞的討論歸還樂壇,把「現象」的研究交予專業。我們只希望這次的網絡波瀾能催生更多的好音樂而非對立仇恨。


總是爭論內含深義,不累嗎?靜心品茶聽曲,不香嗎?





(作者是香港作家,生於香港,長於內地,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和北京電影學院編導系畢業,曾任內地中學教師、電影公司編劇;返港後曾任職報刊與教科書出版公司編輯,後兼任各大學中文、語言、兒童文學課程導師;是小學普通話教科書作者,擔任過中文教科書顧問及各文學獎評委。代表作有電影劇本《橘紅色的校徽》、《湖草萋萋》;長篇小說《和誰在陽台看日落》、中短篇小說集《我媽的老套愛情》;少兒文學《十三歲的深秋》、《零點五分》等。作品曾獲內地、香港和台灣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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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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