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達比一瞥散錄(之一) |寧靜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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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IDAY到阿聯酋去

近年來，香港和內地的旅遊增添了一項新內容：到阿聯酋去。阿聯酋全稱是「阿拉伯聯合酋長大公國」。

今年的秋季旅游旺季，阿聯酋是個熱點。因為內地「十一」黃金周前後，機票和酒店價錢都上漲得厲害。其首都Abu Dhabi阿布達比(內地稱阿布扎比)和主要城市Dubai杜拜(內地稱迪拜)市中心的酒店，價格竟是淡季的兩三倍，而且一個多月前就訂不上了。

作者供圖：阿布達比一隅

這次在阿布達比待了幾天，筆者對這個城市和阿拉伯伊斯蘭教文化，有了些初步的觀察和體驗。

阿聯酋以阿拉伯民族為主體。16世紀時，她曾受到荷蘭、葡萄牙、法國、英國等西方國家的入侵和殖民。直到1971年，她原來的7個酋長部落，聯合成立了國家。其中，人們較為熟知的是阿布達比和杜拜部落。

阿聯酋成立以後，在傳統和現代化之間，努力開拓出自己的發展道路，在現代文明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用了20多年的時間，建成了一個「富得流油」的國家。現在其2023年人均GDP已達5.3萬美元。它的經濟支柱是石油輸出和石油相關產業，還有金融、旅遊、建築、交通等等，近年還着力發展再生能源的科技項目。

阿聯酋人口1000多萬，其中八成是外來人口。據筆者觀察，這個國家的很多行業，如保安、餐飲、保潔、出租車、零售甚至一些文化項目崗位，都由來自菲律賓、印尼、印度、斯里蘭卡和巴基斯坦等國的外勞擔任。社會上英文使用非常普遍。

一次坐出租車，司機問我們來是何方。得知是中國人，馬上露出了「老鐵」的雀躍，告知他是巴基斯坦人，來此地已十多年了，每年回家兩三個月，家人都還在家鄉。

他的生存狀態，該是此地外勞共同的。

HOLIDAY阿布達比羅浮宮

世人都知道法國巴黎有個著名的羅浮宮，卻不知阿布達比也有個羅浮宮。它是2007年阿聯酋與法國文化交流確立的項目。巴黎羅浮宮同意阿聯酋使用阿布達比羅浮宮的名稱，由巴黎羅浮宮負責租借宮內的藝術品，並協調和其他藝術館提供展品的項目。

作者供圖：阿布達比羅浮宮展館入口

這一協議，曾在法國藝術界掀起過反對的軒然大波。然而風平浪靜之后，經過雙方十多年的努力，一座巍峨建築，巳屹立在阿布達比海邊，改變了其「沙漠城市」的基因，成為了當代文化標記，也成為了與世界文化接軌的印記。

在館內，我們看到了不少著名的藝術展品，由巴黎羅浮宮、法國奧賽博物館、倫敦美術館提供。比如有米勒、梵高的畫作，埃及的人面獅身雕像，以及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

作者供圖：名人哲语

但令我們印象深刻的，還不是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展品，而是阿布達比羅浮宮藝術品展出的思路。

它共有12個展館。每個主題下，均展出多國同時期的藝術作品，讓觀眾對各國文明同時期的發展程度，包括創造力和生產力，有個大概了解。

筆者認為，這是一個具現代視野的思路。世界的文明，不由哪個國家獨立創造、主宰，而是由該時期各國共同努力、互相影響創造的局面。

也因此，我們看到了很多過去被認為在世界文明中無足輕重的國家，其藝術品有機會與文明比較顯赫的一些國家的藝術品，同時展現。這既尊重了弱小國家的文明，也體現出世界文明的一體之下，是各國文明的百花齊放。

此外，令我們印象深刻的，還有阿布達比羅浮宮的建築風格。其建築設計由法國著名的建築師擔任。其內部整體風格極其簡約，色彩也十分簡單。吸睛的是其半圓鏤空穹頂，它是巴黎羅浮宮的再版。

阿布達比羅浮宮的樓頂平台上，展現了從鏤空房頂漏下的光線與建築立面、線條及館外海面景物所組構的各種景觀。不論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一幅獨一無二的畫面，而且隨每天每刻光的變化呈現出不同效果。每個畫面都意味常新，令人沉醉。

作者供圖：阿羅浮宮穹頂景观

此外，阿布達比羅浮宮的門窗和間隔玻璃立面上，嵌刻了許多藝術家、作家、思想家的名言。其中有中國2000多年前孔子的一段話。他說的是The greatest traveIIer is be who has been able once to take a tour around himself。字面大意是：最偉大的旅行者，是已能獨立圍繞自己取得一次旅程的人。筆者理解的是「君子日省吾身」的精神。對應《論語》的哪一句，還望專家指出。

由此見出，中國文明也已經嵌入到阿拉伯文明中。孔子的哲思，正成為兩個民族共同的心靈雞湯。

阿布達比羅浮宮的門票。連稅每票是當地貨幣65元AED(迪拉姆)，約138港元(1HKD=0.4719AED)。

HOLIDAY偉大的阿布達比清真寺

參觀偉大的阿布達比清真寺則是免費的。

清真寺的全名是謝赫札耶德大清真寺，名同發起建立清真寺的時任總統名字。它始建於1998年，2009年竣工。

作者供圖：大清真寺夜景

在歐洲和以色列旅行時，曾路過很多座清真寺。雖有進內參觀的強烈願望，但從來沒有實現過心願。有的清真寺甚至不許非伊斯蘭教的女性靠近。

這座清真寺卻打破了不向非穆斯林者開放的傳統，非穆斯林者包括女性都被允許進入參觀。此舉向世間打開了一向被認為神秘的穆斯林大門，讓穆斯林文化走向世界，也讓世界走進穆斯林。因這偉大的舉措，阿聯酋加快了走向現代化的步伐，謝赫札耶德被視為阿聯酋的國父，受到很高的尊崇。

作者供圖：清真寺长廊

謝赫札耶德大清真寺的偉大，還體現在它現代建築設計和技術的智慧上。它以白、金二色爲主，拱頂、長廊、圓柱結合的建築體，表現了傳統伊斯蘭寺的特點，但其外觀的瑰麗宏偉，配套的庭院、噴水池，其工藝的精緻完美，又表現出某些當代建築的華美風挌。一到晚間，各種形式的燈光亮起，更令其外觀看似一座夢幻般的城堡，既有宗教的神聖，又有建築的浪漫。

清真寺主殿的拱頂、吊燈、門窗、地板……其設計工藝的美輪美奐，更值得長篇大論去讚美和作專業評説。然而這一切顯然都是由雄厚的資本堆砌出來的。坊間傳說建造這座清真寺，花去了58億美元，使用了50噸黃金，雖無從證實，但也不是空穴來風。

作者供圖：大清真寺主殿

清真寺對外開放，但對參觀者特別是女性的服飾有嚴格要求。女性被要求包頭巾，不可露出頭髮。衣服袖子要蓋過手腕，下裝要蓋到腳踝。

筆者那天穿的是白色襯衫，但在門撿時被攔住。那個年輕大鬍子門衛指着筆者的衣服，客氣而堅決地搖頭，說：「太透了，不可以。」他說的是有點變調的普通話。

筆者披上了大圍巾，他還是搖頭，連聲說「不可以不可以……」筆者不得已跑到最近的服裝店去買合適的衣衫，店員早就拿着一襲尼龍長袍在守株待兔了。一件裁剪縫工都粗糙的長袍賣45元的迪拉姆，約90港元。

這種服裝店在通往清真寺的商場成行成市。參觀者裏不乏像筆者這樣穿長袍的女性，看來這也成就了一條産業鏈。

穿着這種長袍行進在參觀隊伍中，在阿布達比夜間還是近40度的高溫下，汗水和痛苦都無法言説。

雖已是初秋，但阿布達比白天最高氣溫常在44度。筆者住的酒店附近街上，白天基本上沒有行人。直到太陽下了山，街上才見人影。

外出自由行只好靠出租車。幸好出租車收費與香港差別不大。某日坐出租車，印度裔司機開口就議價。問不是有米錶嗎？司機哭喪着臉指着黑屏的米錶：米錶熱壞了！

本文作者：黃虹堅

（作者是香港作家，生於香港，長於內地，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和北京電影學院編導系畢業，曾任內地中學教師、電影公司編劇；返港後曾任職報刊與教科書出版公司編輯，後兼任各大學中文、語言、兒童文學課程導師；是小學普通話教科書作者，擔任過中文教科書顧問及各文學獎評委。代表作有電影劇本《橘紅色的校徽》、《湖草萋萋》；長篇小說《和誰在陽台看日落》、中短篇小說集《我媽的老套愛情》；少兒文學《十三歲的深秋》、《零點五分》等。作品曾獲內地、香港和台灣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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