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刁亦男导演:我在FIRST看到了青年电影人的未来
作者 /嘉栖
“最佳导演:顾晓刚!最佳影片:《春江水暖》!”
First历史上第三次,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由同一部电影获得。随着最重量级奖项的宣布,本届FIRST青年电影展评委们的最终定夺也终于露出真容。
此前,关于本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后奖项的归属,七位评委剑拔弩张,作为评委会主席的刁亦男形容那是一场漫长、激烈而又残酷的拉锯战。以至于原本应该在当天晚上18:20分举行的媒体发布会延迟到了九点半。
而就在今天晚上,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在内的各大奖项一一颁布。新一届的青年导演们就此走向世人的目光之中。这意味着这些极具个性的青年导演们将会遇到新的挑战。
“用你的想象力跨越现实的约束,反而可能获得更高级的表达。”采访中,谈及作者化表达所面临的压力,刁亦男说道。
从早期的《制服》《夜车》到斩获柏林金熊的《白日焰火》,再到更商业化尝试、也最风格化的《南方车站的聚会》,作为国内类型电影的先锋创作者,显然,刁亦男找到了他所谓的“更智慧的方式”以模糊独立和商业的边界。而对于即将走向市场的青年导演们,他也建言:初心不能忘;以及最重要的两个字:坚持。
评委初体验:终于最先看到影片
“你们今儿是来套话来的吧,那应该去采访秦昊啊。”被“围攻”的刁亦男导演有些招架不住,试图转移话题。
关于秦昊这个梗,来自于前两天的评委媒体见面会上,自嘲作为演员身份的评委话语权不多的他,几度表达了对《平原上的夏洛克》的私人偏爱,因而成了最有可能透露最终奖项归属的突破口。
谁拿了最佳影片?谁获得了最佳导演?重要吗?
当然。对于此前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导演们而言,有了FIRST的荣誉加持,也就有了更为直接的进入电影体系创作的途径。毕竟,从这里走出了诸如文牧野、忻钰坤、张大磊等优秀的青年导演。
然而,在某种意义上,能够在FIRST看到这些电影,就已经是一种肯定和幸运。尤其是在当下的市场大环境,珍惜电影被观看的宿命显得更为重要。
就像刁亦男,没来FIRST之前,也会羡慕嫉妒那些能看到主竞赛入围影片的人。“之前知道《黑处有什么》《八月》等片子,发现FIRST影片的质量都挺高的,我觉得它是一个挺有意思的、挺有价值的平台。今年正好有时间,就来了。主要也是对FIRST的电影很感兴趣,特别想看。”以至于在采访中,他带着些许满足感说道:我终于也是最先看到这些电影的人了。
相比而言,今年的入围影片整体质量确实还比较不错,这几乎成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的共识。也正因此,评委们的讨论异常激烈,在奖项的最终定夺上几度调整。“不排除其中有些电影有不成熟的地方,但也有很闪光的地方,像这样的电影我们会鼓励;而有的电影非常突出,我们也不吝对这部电影的好感。”刁亦男说道。
而不管是各有偏爱的争执,还是理性分析,在刁亦男眼里这都是正常的:“大家肯定都会有不同的意见,最终都得服从票数。当然,我也有表达我喜欢的是什么。比如最后我就呼吁大家,有一部影片被忽视了,应该再讨论讨论。我相信,最终出来的结果一定是经得起推敲的。”
如果说胶着的评审辩论状态代表着这届影片的质量尚可,那么,他也很兴奋,能在新的一批青年导演中,看到一些值得期待的人。“其中的某些导演,我在他们身上能够看到一些未来的雏形以及作者性表达。这是我很期待的。”
商业化和严肃作者表达不矛盾
如刁亦男所说,他认为某些青年导演未来会向作者电影这个大方向发展。而这些作者化、风格化的东西在国内其他电影节(展)上很难被见到。
比如《春江水暖》所运用的国画美学,比如《鱼乐园》表达个人生活感受的粗糙质感,这些都是被影迷们津津乐道的。但也可以看到,其中还有更多的影片有着市场化的考量。一个事实是,拥有制片团队和投资方的作品在这届FIRST征片名单中高达71%。
而不管是坚持作者化表达,还是走向市场,刁亦男认为两者并不矛盾。就如同他的新片《南方车站的聚会》,此前就被形容是“刁亦男导演的一次商业化转型”。
对此,他也说道:“主要是看怎么去理解商业化。商业化,也可以理解成把电影拍得更好看,让更多人看到。我觉得尽量把电影拍得好看一些,这是永远没有错的。所以,我也在更加积极努力地把电影拍得更好看。这或许就是所说的在向商业化迈进,但我认为这和严肃表达自我、表达对人生的看法是不矛盾的。”
最重要的是找到一种途径。“因为你如果真正是一个创作者的话,会有很多方式去抵达你创作的终点。”尤其是对于很多青年导演而言,在此后的创作生涯中,如刁亦男所言,“一定是努力精进的过程,自己身上的风格烙印会保留下来,但也会随之调整。”
因而,关键就在于坚持。“如果有什么压力,那你也要继续往前去进行你的创作。要始终抱着这样的态度,初心不能忘。会有很多方式去抵达创作的终点。”
《南方车站的聚会》:
商业化的尝试和风格化的表达
所谓“有限制才会有自由”,这是刁亦男对于青年导演们未来创作道路的期许,毕竟“每个人的气质和运气都不一样”,唯坚持才是真理,“哪怕中途干了其他事儿,回过头来还是为了想拍自己的电影,这也是一种坚持。一直坚持,会让你的生活存有动力,或者说始终有希望,有目标去走。当然,这条路肯定是非常艰难和曲折的。”
而这也是他一以贯之的准则。从第一部长片导演处女作《制服》到最新的《南方车站的聚会》,十六年时间,四部作品,刁亦男始终在创作道路上坚持着,且难得依然在市场化潮流中坚守作者化表达。
这恰恰在于他找到了一个如其所说的创作途径。某种意义上,用类型片来讲述自我的创作诉求,恰到好处。此前的《白日焰火》如此,如今的《南方的车站的聚会》亦如是。
刁亦男形容《南方车站的聚会》是“一种古典的英雄主义的某种表达”。
在影片中他塑造了一个带着些许绝望和阴郁气质,但同样有着个人价值的小人物。“它讲的就是一个逃犯的自我救赎,他在逃亡的过程中完成了人生的价值。其实是有普世意义的。”
对于观众来说,无论是廖凡、桂纶镁的老搭档,还是胡歌的加入,都让这部影片更具看点。而比之《白日焰火》更大的的投资和制作,也让《南方车站的聚会》更具“商业类型片”气质。但同时,刁亦男也说道:“这是我目前为止最风格化的电影,也是电影形式本体最突出的一次尝试。”
回想起今年5月18日,《南方车站的聚会》在戛纳电影节举行了世界首映。映后,昆汀·塔伦提诺和刁亦男握手致意,刁亦男坦言:“其实是有点紧张的,因为不知道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类似场景,似乎和今天的FIRST青年电影展,他与青年导演之间的惺惺相惜形成了某种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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