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缨:百步之内,皆可入画
【知美术馆·艺术家深度档案】系列旨在梳理知美术馆展出中的参展艺术家完整详实的创作发展历程,详述作品背后的故事。图文相佐,为观者提供深入理解展品、艺术家及其作品全貌风格的多样入口。
她出生中国艺术世家,也曾留学西方
绘画不只是画画而已,还要不断思考、研究;一个画家画到多深,既看手头功力有多厚,也看大脑和思想有多远。
《育羔图》,黄胄,1981
127 × 121 cm,中国美术馆藏
梁缨也从家中收藏甚丰的名家画作中获益匪浅。她从15岁开始习画,经常可以观摩、临摹家里收藏的陈洪绶(1598-1652)、龚贤(1618-1689)、任伯年(1840-1896)等艺术家的原作。这样零距离“师古”,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但顺延前人的创作成果,并不足以造就一位合乎时代的新艺术家。而时不时收到的评价“你画得可不像黄胄”也褒贬难辨。身为“艺二代”仿佛总逃不掉这样的身份危机。
1983年,梁缨远赴德国留学,就读于汉堡美术学院自由艺术系。在这里,德国新表现主义代表性艺术家西格玛尔·波尔克(Sigmar Polke)是她的导师,激浪派代表人物约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更是常到学校做讲座;在这里,没有创作媒介的限制,没有创作主题的禁锢,没有创作风格的规定,更不存在无止尽的临摹……自由就是自由,梁缨一下放开了,也渐渐成为梁缨自己。
梁缨认为她自己从没有刻意地去表达什么东西,更坚持“百步之内,皆可入画”。日常生活中的动物、花卉、静物都能成为作品的主角。笔墨演绎下,这些日常生活的灵光一现,在“大俗”和“大雅”之间,在“日常”和“神秘”之间,有了全新的微妙的平衡。
事实上,绘制“花卉”系列时梁缨尝试将红黄蓝白的原色通过不同比例的调配,一层一层刷到画面上,纯色用的比以前更多了。从呈现出来的效果来看,画面色彩大胆极了,甚至她一度觉得有点儿“怯”(北京方言中指俗气、艳俗)!
《四僧》,梁缨,2020
纸本设色,68 × 67 cm
在作品《蓝鲤》中也能看到明显的笔触和反复上色。蓝鱼身上,既有墨色作底,又叠加了白色的渲染,还有蓝色的勾勒……层层叠叠,梁缨以类似版画的创作手法,让《蓝鲤》的画面与轻薄透明的中国画反差颇大。青蓝的鲤鱼、液泡、水草衬在暗沉沉的、密不透风的背景上,蓝与黑的色彩碰撞,也碰撞出全新的感觉。
《荷动知鱼散》,梁缨,2018
纸本水墨,97 × 179 cm
LYC私人收藏,,知美术馆“幻·季”正在展出
在知美术馆东方美学大展“幻·季”中呈现的作品《荷动知鱼散》则有更强的故事感——画面中莲叶田田,明艳灵动的鱼儿,三尾三色,欢快地穿梭其间惊起涟漪。这样的夏日图景被梁缨搬到画纸上,用亮色勾勒漩涡,宛若梵·高笔下星夜,一切都在流动与变幻中。
知美术馆“幻·季”展览现场
很多人喜欢看那些面相慈祥的佛像,但我却喜欢他们旁边的那些小人物。寺院里画壁画、做雕塑的工匠,做佛像的时候一定有一个规范和模版。但他们做童子和小鬼的时候却是自由发挥,完全是艺术家自己的体现。
除了令人会心一笑的日常细节,梁缨的作品中还有天外仙怪传说、魔幻现实的想象……她汲取各方文化,凭借一己脑洞,创造出独有的多重宇宙。
看梁缨的画,有时就像在读一则讽刺故事,其中藏满了关乎当下现状的思索。
节庆时必不可少的传统舞狮表演,锣鼓喧天,有人看到了洋洋喜气,梁缨看到的却是一种无力感——表面精神抖擞威严庄重的雄狮,不过是被外力操控的“一张皮”而已,它在外力之下惊跃、施礼,总是身不由己——这不正像是被每一个个体被时代裹挟的真实写照吗。
梁缨也画女子,她笔下的女性没有削肩膀、水蛇腰,她们并不充当男性欲望的化身,倒是自在自得,任性地骑坐在男子肩头,或于林间畅饮,潇洒过活。
正如苏州博物馆举办的“金毛狮,一张皮:梁缨个展”策展人谢晓冬曾经说到那样,“她像第一流的说书人或者小说家,带领观众借由她创造出的图像文本,认知和反思我们自身及生存世界的现状”。
看梁缨的画,有时也像在读遍地仙人神鬼的魔幻故事,在不同次元中来回穿越。
早年在敦煌写生,梁缨就曾面对过“漫天仙女乱飞,诸神复活”的洞窟;也在主佛旁的罗汉、夜叉、力士那儿看到了工匠的自由想象。到自己创作时,她就集众家之所长,在画纸上呈现连连好戏。
《观音与托塔天王》,梁缨,2015
纸本设色,97 × 180 cm
《仙人振缨》,梁缨,2019
纸本设色,96 × 180 cm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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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Kasey
审核|王从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