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物价“如此平静” 好事还是坏事？

能源价格上涨，世界各国面临越来越大的通胀压力，日本也被迫采取应急措施。近日，日本政府开始讨论释放石油储备以压低油价。与其他国家不同，日本通胀上涨并未触及居民消费，数据显示，日本的企业物价指数已上升至40年来的高点，可10月的消费者物价指数却只上涨了0.1%。生产、运输等成本迅速上涨，物价却没有同步上升，日本企业的利润空间被大幅压缩，经营困难持续加大。

▲日本民众收入增长停滞，企业亦不敢涨价。新华社

通缩是日本经济一大顽疾。自泡沫经济破裂至今，日本一直力图摆脱因物价上涨缓慢而造成的通缩，为此，日本实施了“天量”的量化加质化宽松，但未能达成将年通胀率推高至2%的目标。影响物价的最主要因素是供需和工资，日本的老龄少子化问题日渐严重，消费增长动力不足。经济长期低增长又使得日本的工资上涨速度缓慢，企业难以通过涨价来转嫁成本上涨的压力。

奥运会后，日本疫情形势好转，但Go to政策效果消退等原因，需求仍未恢复。10月底，日本央行宣布将2021年经济增长预期从3.8%下调至3.4%，同时，将消费者价格指数增长预期从0.6%下调至0。企业成本居高不下，需求又复甦缓慢，日本要恢复经济平衡，改善企业经济环境，只有量化宽松和加速工资上涨两个办法。

量化宽松原本是应对流动性短缺的应急手段，美联储用量化宽松来应对“次贷危机”以来，这一做法逐渐变成了各国刺激经济增长的常规工具。长期宽松让日本货币环境过松，企业活力下降。但目前，企业经营困难加大，外部经济环境又因能源价格上涨和美联储缩减购债规模而持续恶化，保持宽松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还是必要的。

货币宽松虽能改善企业生存环境，却无助于激发消费潜力，还让企业惰性变大，不可长期使用。要摆脱通缩，并戒除对量化宽松的依赖，日本还需加快工资上涨。工资上涨停滞问题也是岸田文雄最关注的经济问题，他提出要打造“新资本主义”，通过推动工资上涨来实现“增长与分配的平衡”。“新资本主义”针对的是“安倍经济学”未能产生滴漏效应而造成贫富分化加剧的弊病，强调工资上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世纪60年代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

岸田经济政策的着眼点在分配，但“蛋糕还未做大”，企业又陷入困境，改善分配难度极大。日本要突破困境，入手点还要放在促增长。“国民收入倍增计划”提出后的10年里，日本经济的平均年增长率超10%，工资也实现翻倍。这一计划得以成功，除了有利于出口的外部经济环境外，还因日本全力推进经济结构改革和贸易自由化。结构改革为日本高端制造业发展打下基础，并让日本国际分工地位明显提高，贸易自由化虽让纺织业等传统优势行业承受了极大压力，但也让日本企业在竞争中增强了实力。

泡沫经济破裂后，日本经济开始了长期低增长。小泉纯一郎任首相时曾推动改革，并提出“结构改革无禁区”，但他的结构改革并未收到实效。“安倍经济学”没能让日本经济恢复增长动力，也是因为结构改革没能开启，从财政刺激和货币宽松中受益的企业又因缺乏竞争而进一步失去活力。结构僵化，日本经济陷入恶性循环，增长缓慢导致工资上涨停滞，工资上涨停滞又造成消费不振，压低经济增长。

这样的状况持续损耗着日本经济的内生动力和风险抵御能力，外部环境较好时还能靠持续实施量化宽松维持正常运行，疫情和能源危机接连袭来便难以招架。日本应尽快开启经济结构改革，并利用参与CPTPP、RCEP等区域合作的机会导入更多竞争，以提升日本企业的竞争力，推动经济回归增长轨道。只有如此，增加民众工资收入和改善经济平衡的目标才能实现，“新资本主义”也能像“国民收入倍增计划”一样为日本经济开创新时代，而不是沦为一个新的政策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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