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评析 | 安全软件劫持浏览器首页构成不正当竞争

导语：安全软件经营者拥有技术优势以及用户信任，应当以较高标准遵循诚实信用原则以及公认的商业道德；安全软件干涉网络用户对其他一般终端软件的选择时，更应当充分保障最终用户的知情权及选择权；安全软件竞争者的竞争行为应当具有正当性，不得损害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供稿：刘强

浏览器是互联网访问的重要入口，浏览器的首页设置对用户的访问目标具有显著地影响，互联网经营者千方百计地吸引用户将其经营的网站地址设置为首页。

安全软件经营者由于具有技术上的优势，同时也受到用户的信任，通过技术手段干预用户的浏览器首页设置对其来说轻而易举。但是，这种行为往往不当利用用户的信任、漠视用户的知情权及选择权，同时还损害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从而构成不正当竞争。 

在北京猎豹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北京猎豹移动科技有限公司等与上海二三四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其他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中（二审案号：（2018）沪73民终5号），原告上海二三四五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主要经营2345王牌浏览器、2345网址导航(域名为www.2345.com)等互联网产品。被告北京猎豹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北京猎豹移动科技有限公司、北京金山安全软件有限公司开发运营PC安全软件金山毒霸，并运营毒霸网址大全网址导航服务（域名为www.duba.com）。 

一审查明，（1）金山毒霸在安装、运行及卸载过程中在未告知网络用户的情况下变更用户浏览器主页、（2）利用虚假弹窗变更用户浏览器主页、（3）弹出恐吓弹窗引诱用户主动变更浏览器主页以及（4）对IE浏览器、2345浏览器以及360浏览器实施了变更主页行为，而对搜狗浏览器及猎豹浏览器却未采取相同的技术措施。 

一审法院认为，本案应适用《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条第一款及第二款判定是否构成不正当竞争。适用上述条款应当同时具备以下条件：一是法律对该种竞争行为未作出特别规定；二是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确因该竞争行为受到了实际损害；三是该种竞争行为因确属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而具有不正当性或可责性。 

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实施的上述行为均不属于《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章所列举规定的行为，故符合第一项条件。 

关于第二项条件，二三四五公司的合法权益是否因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的竞争行为受到实际损害，应当从当事人各自经营的具体业务及其行业状况加以分析、判断。 

对网址导航经营者而言，用户使用数是其经营之本。而较之以直接键入网址、搜索抑或链接等方式进入网址导航网站，被浏览器设置为主页因其基数庞大及稳定性，成为了网址导航经营者提升用户使用数的重中之重。因此是否能够更多的占领最终用户的浏览器主页，事关网址导航经营者的重大经济利益，该经营权益属经营者的合法权益。

本案中，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在金山毒霸软件安装、运行及卸载过程中采取技术措施，变更浏览器主页的行为无疑将使作为2345网址导航经营者的二三四五公司遭受重大经济损失，二三四五公司的合法权益受到了严重损害。 

关于第三项条件，一审法院认为，对三被告的行为是否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判断，可遵循以下标准：（1）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事实上身兼多重身份，既是安全软件经营者，又是本案中获益的一般终端软件经营者，在这种拥有技术优势以及用户信任的情形下，应对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课以较高标准的诚实信用原则以及公认的商业道德；（2）基于网络用户对金山毒霸作为安全软件的较大信任，在其干涉网络用户对其他一般终端软件的选择时，更应当充分保障最终用户的知情权及选择权；（3）在充分保障网络用户的知情权及选择权的前提下，还需要考察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涉案竞争行为的正当性，是否损害了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 

具体到涉案的金山毒霸运行行为，一审法院认为： 

1.基于用户对金山毒霸作为安全软件的信任，金山毒霸在干涉用户对其他终端软件的选择时，更应当充分保障最终用户的知情权及选择权，金山毒霸却利用该种信任，使用虚假弹窗，行变更浏览器主页之实。较未告知用户直接变更浏览器主页的行为，上述行为的手段更具欺骗性，其恶意更为明显，已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 

2.对于利用虚假弹窗变更用户浏览器主页以及弹出恐吓弹窗的行为，基于对作为安全软件的金山毒霸的信任，软件的这种行为更易造成用户恐慌，严重侵害了用户的知情权，不当引诱用户点击“一键开启”并错误的行使选择权。同时该行为也侵害了二三四五公司的合法经营权益及良好商誉，使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获得非法利益。故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的该行为违反了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 

3.此外，被告通过金山毒霸软件对IE浏览器、2345浏览器以及360浏览器实施了变更主页行为，而对搜狗浏览器及猎豹浏览器却未采取相同的技术措施，主页未发生变更，此行为为区别对待，亦构成不正当竞争。上述区别对待行为会使网络用户对不同浏览器的使用体验产生差异，不正当的影响2345浏览器的客户体验和用户评价，进而使用户对2345浏览器产品质量产生合理怀疑，最终用户的选择将倾向于不会被变更主页的其他浏览器，其中就可能包括了猎豹浏览器。故猎豹网络公司、猎豹移动公司和金山公司的该行为违反了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 

最终，一审法院判决三被告构成不正当竞争，二审法院维持了该判决。

编辑：孙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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