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再好的教育,也得最终回到“老路”吗?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2746 篇文章
题图:大课间,在户外尽情玩耍的“小土豆”们
写在前面:
今天中午, 一诺和致极学院创办人肖知兴老师会有关于教育“出口”的直播, 欢迎预约参加。
被困住的问题
一土六年了,可以说是各种难。
做一个“民办学校”,做回归常识的教育,难吗?难,但老师们是知道什么样的教育是好教育的,在老师那里,教育这件事并不是那么难。
有些学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难吗?难。但哪个学校没有这样的孩子呢?而且随着教育和社会的内卷和焦虑,这样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多。难,但是要做,也有方法做。
学校需要资金,各种高昂的费用,还有很多没法讲的事情,难吗?很难。
但这些,都不是最大的困难。说到底 ——
教育最大的困难,其实是成人如何面对我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教育,孩子,是关于未来。
未来就是不确定的,对不确定,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惧。
我们希望把不确定尽快变成“确定”,似乎“确定”了,就不需要恐惧了。
其实真相是,没有什么“确定”。回头看看曾经的“铁饭碗”、“风口猪”,看上去板上钉钉,转眼间灰飞烟灭,已经上演多次了。但人的问题就是,我们往往看不到这个真相,而一定要水中捞月,去相信和追逐那个看上去“确定”的假象。
现有的体系问题再多,但至少给人感觉是“确定”的,似乎按部就班,一步步走下去,就可以到彼岸。虽然早有研究,在一流大学的学生里,有高达 40% 的学生有“空心病”,被送出国的孩子也有很多完不成学业,甚至抑郁,但是不妨碍我们仍认为那是“确定的彼岸”而前赴后继,趋之若鹜。因为我们觉得,“那些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直到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土曾经被归为所谓创新教育。创新了什么呢?无非是做一个回归常识的正常教育罢了。
但因为不是“老”路,“出口”的问题,似乎就更“不确定”(其实老路更“不确定”,只不过有一个“确定”的假象,不知道有多少朋友能看懂)。
但是,就算看清“真相”,还是需要一个出口,不是吗?
出口是什么?
关于出口的思考
困住,要开始思考几个问题: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出口?
是大学吗?中国的高等教育早已普及化,现在全国有三千多所大学,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美国(美国过去几年因为经济原因还倒闭了好几百所四年制大学)。高中生上好大学难,但上大学不难,现在困难的反而是中考。在新政策(取消初中毕业后普职分流)出台之前,中考后有相当大比例的学生要被分流到职高去,很多家长对此无法接受。
美国从 1978 到 2010 年,大学的学费上涨了 11 倍多,同期物价房价上涨了不到 4 倍。我还清晰记得 94 年去美国加州理工学院读书的时候,本科生学费一年大概是两万美金左右,当时就觉得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去年帮我外甥申请出国,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美国优秀的私立大学几乎没有低于 6 万的,这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就是很难逾越的鸿沟了。美国的大学助学贷款达到了惊人的 1 万亿美元,无数人大学毕业之后要还几十年的贷款。另外一组数字,2000-2010 年大学学费增长了 72%,毕业生起步的工资反而下降了 14.7%。这么大的反差在美国也引起了很多讨论,到底大学教育值不值?大学教育应该教什么?如何才能适应社会的需要?
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慕课(MOOC,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在美国兴起。哈佛、MIT、耶鲁等一系列名校纷纷把他们的课程放上网,供全世界人民免费享用。但最终仍然是有内驱力的人才会去学习,其他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且只有内驱力还不够,还得有强大的毅力和自我学习能力。MOOC 和大量的其它在线学习模式,可能帮到最多的,是本来就爱学习会学习的孩子。所以技术到底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教育的贫富差距,是个问题。
高等教育里值得一提的一个创新,是 2012 年创立的 Minerva 大学,成立之初,Minerva 便吸引到了美国联邦前财政部长、哈佛大学前校长 Lawrence Summers 等人的参与。Summers 认为,美国体制内学校的教育往往太过生硬死板,不能提供社会需要的人才。
“我太知道它们需要改革,我太知道有哪些地方可以改革,Minerva 现在做的,就是美国高等教育急需的一些东西,但是我之前作为哈佛校长的时候,甚至不能做它们 1% 的事情。” Lawrence Summers 这样评价 Minerva。
但这些,似乎离我们都很遥远。
家长还是有实际的问题,上一土最后的出口是什么?
我们知道,最终真正的“出口”不是大学,而是我们的人生。或者不用说那么远,是就业。一土的孩子思维活跃,有自信,有主见,性格好,协作能力强,动手解决问题能力强,到哪里都会是就业市场上抢手的人才。但中间的高中,大学怎么走?能不能为一土的孩子们找到这个阶段的解决方案?
一条新的路
2020 年双十一,在全民都在剁手买买买的时候,我约了领教工坊和致极学院的创办人肖知兴教授和碳九学社的创始人冯新老师一起,畅聊了接近四个小时。肖老师是很多企业界的朋友们都熟悉和尊重的老师,先后任教于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与北京大学,曾任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总经理课程和管理发展课程创始课程主任和乔治·华盛顿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肖老师 2004 年获得欧洲工商管理学院(INSEAD)组织行为学博士学位,是国际中国管理研究协会(IACMR)的发起人之一,也是实践管理研究会(AAMP)创始会长。
肖老师不仅是研究组织学的学者,也是卓有成效的长期实践者。他创办的领教工坊,惠及了大量企业家。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正在筹办致极学院。我们谈到“中国和全球的教育当下面临的困境与危机,未来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教育该往何处去以及教育有可能为社会带来什么”等话题,我们谈到“中国真正意义上的传统文化与全球视野在教育中的重要性,学生底层核心能力对他们整个人生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肖老师当时也第一次向我详细介绍了致极学院把海外的文理学院带到中国的创新模式。致极学院与美国、英国、澳洲的十余所大学深度合作,学生将在上海的致极学院校区学习大学第一年,然后出国完成后三年的学习并拿到被国家教育部认可的海外大学学历。
那时候肖老师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无数的心血,致极学院正在招收第一届学生,正是千头万绪的时候。我在美国待过不少年,深知有些美国大学做事情的刻板繁琐低效,因此可以让国外的这些大学承认中国人设计的全套大学一年级课程体系,是前所未有的挑战。这套课程体系里面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国际视野,学生面对未来世界的基础核心能力,且商业素养与理工科知识兼具。
时间悄然划过 2021,致极学院已经迎来了首届学生,他们将在上海学习一年之后,在 2022 年夏天远渡重洋,去海外合作大学完成后续三年的学业。我相信在致极的日子会给他们的人生留下重要而美好的篇章。
虽然看上去做的是和一土不一样的事, 但愿意下场做教育,彼此不用多说什么,就都理解了。致极学院创立所经历的困难,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个大概。因为我相信和一土学校相比,那些困难虽然发生在不同的事情上、不同的时间空间里,性质是差不多的。
▲ 一土育人生态图
▲ 致极学院本科一年级课程。其中“中国与当代世界、中国的经济改革与社会转型、中国思想与哲学”是致极学院专门为中国学生订制的课程,在与国外合作院校谈判时历经各种周折,终于得以保留。
虽然困难重重,但做事的起点,是我们相似的理想。注重培养学生内驱力,以学习者为中心,兼具中国传统文化、中国根基与海外视野,并且可以均衡培养社会科学、科学技术与商业素养。于是,在多次深入探讨之后,一土学校和致极学院正式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我们将共同推动并实现以下目标:
- 双方共同设计,由致极学院“自上而下”和一土的“自下而上”贯通的一土高中部与致极学院大一育人目标的课程体系;
- 深度对接一土学校与致极学院的招生体系和家长支持体系;
- 双方全面开展海内外教育教学资源和社会资源的共享合作;
- 一土现有学生达到学业水平,可以直接升入致极学院上海校区,完成大学第一年的学习后,在美国,英国,澳洲等海外合作学校完成大学后三年的学习。
还有些思考:
1. 减少消耗
现有的教育体系里面,有很多没必要的消耗。且不说产出了多少不爱学习、讨厌学习,甚至有精神健康问题的孩子,就说说现在有多少孩子在做着不但毫无意义,而且违背自然教育规律的幼升小,小升初。又有多少孩子要提前一年备战中考,提前两年备战高考。用这么多时间来刷题,成为考试流水线上的一个标准件。那不仅仅是浪费时间的问题,也大大破坏了孩子的创造力和学习内驱力。所以很多事情,其实是用“教育”之名,在消耗儿童和家庭。
2. 一贯的体系
从教学体系看,现在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教学体系彼此之间没什么有机的内在逻辑。没有一条内在的主线、一致的逻辑和共同的育人目标分解到不同的学段,持续引导和支持学生的成长。每一个阶段的学习都只是在为下一个阶段的升学做准备,而没有真正为下一个阶段的成长做准备。理想的情况应该是,当学生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发现很多知识的准备和铺垫在上一个阶段都已经做了,这样教育自然会高效发生。像一个螺旋的阶梯,一层一层上去,很多知识似曾相识,又不断深化。即使在公立名校,这几个学段之间的内在衔接都做不到。校园文化、价值观导向、核心素养这些东西更没有一致性,换一所学校又要重新适应。当我们换学校先要适应几个月,最后备考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学生的时间和精力就是这样被浪费掉的。
希望通过一土和致极的合作,我们可以构建这样一个内在一致的、一贯的、少消耗的体系。我们和致极将共同设计一土的高中段课程和致极的大学一年级段课程,让它们有更好的内在逻辑、知识体系、能力体系的一致性。我们还将共享双方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和产业界的资源,让我们的孩子能够更早看到世界,接触世界,参与世界。
3. 再放远一点
不仅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一直是割裂的,高等教育和就业也是割裂的。
这三个阶段存在了那么多年,但一直没有很好地衔接起来。
事实上,从大学到就业,不应该是个教育问题,而是个匹配问题。当下最大的问题是,大学阶段的教育并没有为就业市场服务,大学生也往往不能满足企业的需要。所以问题是,大学段的教育能不能依据企业的需求来反向设计?这就又变成了一个教育问题。进一步的问题是,这种反向设计是否可以从简单的知识技能培训到底层核心能力的培养?再进一步,大学是否可以和足够多元化的优秀企业建立深度合作关系,为学生在大学段提供充足的与企业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和一线交流与实习的机会?
我们今天迈出的这一小步,希望开启了一个可能性,就是从如何可以真正培养一个人,培养一个幸福的、对世界有贡献的人,TA 可以过一个有意义的人生的角度来看教育。并且可以回溯到高等教育、高中教育,直到基础教育的起点,对学习者和家庭提供真正的、全过程的支持。
我们相信,结合致极学院与一土双方的资源,必将为我们的学子在高中大学阶段提供丰富而有价值的企业学习与实践经历。
回到开头,一土这些年,困难重重,现在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有新的困难和挑战。但我们很兴奋,因为至少,我们在面对未来的“恐惧”时,通过创造,向前走了一步。
说到底,教育,不论最终具体的“出口”是什么,都需要通向自由。而面对恐惧,不是放弃,而是创造,便是通往自由之路。
希望同行的,我们在直播间见 : )
一土中学部咨询交流群
一土小学部咨询交流群
小学部5月8日有开放日活动,欢迎关注
- END -
一诺:教育里的三类问题
“认清”她用了我四年的时间
华章:有几个人鼓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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