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出生南方,求学北方,又来到这南国之城的人来说,爱上昆明的味道,那这味道一定是吸引人的,有魅力的。
蓝天白云阳光的味道。这是奢侈品的味道。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它会千金难求。在雾霾霸占北方的冬季里,这里蓝蓝的天空白云飘,仰望天空,到处都是澄澈明净的美。那湛蓝的天一眼看不到边,遥远而又辽阔。那朵朵白云,看起来洁白而又柔软,仿佛触手可及,却又离得极远极远。表弟看见我发来的照片说:“表姐,你们那的天,那的云怎么看起来那么低,好像和远方的地连接起来了似的。”走出门外便被铺天盖地的阳光包裹全身,便觉得通体舒畅。躺在阳光普照一天的被褥上,轻轻一闻,满满的阳光味道充满肺腑,那便是暖暖而又沁人心房的味道。有阳光照进屋子,有阳光洒在身上、树上、花上,便也感叹:“活着这件事,有点不错。”
风的味道。风是柔的风,从六月的西安回到昆明时,傍晚的飞机一点点地下降时,就能看到万家的灯火渐渐逼近,内心便有一种憧憬与期待撞击心房。在一个地方久了,便对这个地方惯了,认为这里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好的。那一刻的心情也是如此,终于回家了,殊不知,究竟哪里是家也分不清楚了。走出停车楼,伫立在马路旁,先闭上眼睛,任这夏天傍晚的柔风轻轻拂动秀发、耳垂、脸庞,像婴儿的小手在抚弄着母亲耳际的软发。这风是凉爽的,轻柔的,醉人的。连多年不愿出远门、一坐车就喊晕得不行的大姨从遥远的安徽宿州来到这里后,傍晚坐在我们缓缓行驶的车上,大街小巷地穿行,却浑然不觉头晕,还不住地感叹:“嗯……这里的风好,风好……”喃喃自语,那风,就像她的孙儿小蛋一样偎依在她的怀里,让她觉得欣慰而满足。
花的味道。花是姹紫嫣红的,是一年四季的,在甜香的糕饼里混合着,在每天早晨的米线汤上飘着,在爱美姑娘的头上绽放着,在大街小巷里,在田间地头里。三月便说这梨花吧,一处公园里,一个寨子里抑或一座小山旁,就会有大片小片的梨花,簇成一团,聚成一片。梨花盛开时,叶子便失了颜色,怒放时就见不到树叶的影子,仿佛这是一棵花的树,只有那洁白胜雪的花朵在枝头绽放,嫩黄的花蕊点缀其间,引得蜜蜂蝴蝶飞舞。一阵风吹来,那花瓣随着风儿飞舞,像雪,像羽毛,像白色的小精灵。呈贡段家营的梨树是有几百年历史的,每棵树木粗壮得要几人合抱,树枝弯曲盘桓,富有艺术的美,每棵树仿佛都蕴藏着一个久远的故事。远看整个梨园,母亲说,就像一夜间山间地头挂上了一层层白霜,恍惚间如置身洁白无瑕的仙境。晏殊《破阵子.春景》中云:“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果然清明便要来了。桃花的芬芳,三角梅的艳丽,杜鹃的漫山遍野……自不必一一述说。
雨水的味道。对,就是这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坐在这写字台前,敲打着键盘,抬眼就能看到窗外马路上如织的灯光、来往的车辆,雨雾笼罩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还有眼前可口可乐厂房上方的大片房顶;滋润了干涸的沟渠,拍打着行人红红绿绿的小伞,于是那雨水的味道,由远及近,带着泥土的气息、小草的清香、行人脚步下的空气味道,不由分说,钻到你的鼻孔里,你便觉得这就是雨水带来的味道,清新淡然。
米线、小米辣、烧豆腐的味道。在昆明的街头巷尾总有这些的影子。腾腾的热气、浓浓的汤汁、白白嫩嫩的米线,再加一把清脆嫩绿的豌豆尖,一个早晨就变得圆满了。小米辣因小而辣出名,老人们喜欢切碎后用盐巴腌制小米辣,捣碎后的小米辣更是极其辛辣,呛鼻刺眼。一般外地人初吃是不胜辣力的,可是和本地人出差,他们总是不忘带上一瓶酱油泡小米辣,听说还有去俄罗斯培训学习时带上一箱泡小米辣解馋,可见小米辣已经渗透进这里人们的骨头和血液里。烧豆腐是在路边的任何一个小摊上随时出现的吃食。记得从元阳梯田的山脚边爬到山腰,腰酸腿乏,坐在烧烤摊前,刚刚烤好的外焦里嫩的烧豆腐,蘸点干辣椒面和盐巴,一口气可以吃上十几二十块,一扫沿途的疲惫,顿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活力。
……
每座城市在不同人的感官里,都留下了不同的味道。昆明的味道,隐藏在深处其中的每个人身上,随着时间,慢慢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