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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艳菊:滇红小镇

2017-05-20 史艳菊 当代作家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我很爱这个名字。

记得几年前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读到打造 “水在城中,城在林中,人在和谐自然中,最适宜人居住,最适宜人创业发展”的“滇红小镇”时,开玩笑地跟一个同事说,这是我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读到的最有诗意的句子。

“那是因为这句子符合你的味。”同事总结陈词。

我在沉默中默许了同事的说法。

翻开凤庆县人民政府1993年编纂的《凤庆县志》,有这样的记载:“凤庆县历史悠久,旧称顺宁。‘元置土府,明设流官’。清乾隆三十五年设顺宁县。1954年改称凤庆,……,是滇红茶的发源之地,茶叶产量居全省之首。”

简短的叙述,向人们陈述了在长长的历史河流中,凤庆名字的变迁。沧海桑田,在时间面前,地名如此,何况于人?



现在的凤庆依然叫凤庆,说了三十多年我是凤庆人的我,却更迷恋“滇红小镇”这个称谓,并且固执地认为,只有滇红小镇,才能诠释这片土地的风骨和内涵。

看《红茶镇》,喜欢把片头一遍又一遍倒回来看。骑自行车的外国男子,一路跋涉,只为找寻世界最好的滇红茶。当他沿着文庙的台阶缓缓前行时,茶香扑面而来,纤秀的茶乡女子,递上清香四溢的茶杯,款款相迎: “以茶待客是我们这里的传统。”

香气扰乱了男子的心绪,但仍不忘虔诚相问 “听我爷爷说这里是滇红之乡,有世界上最好的红茶,请问在哪里可以找到?”

女子起身,古香古色的木制茶具上,《红茶镇》出现在男子的面前。

蓝蓝的本子静静的躺着,《红茶镇》三个字惊破了他的心水, 一个关于滇红茶的故事,在他眼前缓缓舒服。故事明艳照人,也哀婉凄绝。

故事由红茶开始,但在这片土地上,红茶的故事却没有结束。1938年,一个叫冯绍裘的人,风尘仆仆、不辞辛劳,来到一个叫顺宁的地方,他惊喜地看见,这里茶树成林,一片黄绿,茶壮叶肥,白毫浓密,十分逗人喜爱。

于是,冯绍裘充满信心地亲自动手试制了少量红茶,以观察其品质的优劣,结果使人不胜欣喜:满盘金色黄毫,汤色红浓明亮,叶底红艳明亮,香味浓郁,为国内其它省小叶种的红茶所未见。试制的红茶样品邮寄香港茶市,被誉为红茶之上品。



我一直在婉惜,为何滇红茶的创始人不是凤庆人?无意间,读到了这样的故事:“王巩受‘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的宾州。王巩南行,歌伎柔奴不计艰险毅然随行。元丰六年,王巩北归,与苏东坡劫后重逢。席间请柔奴为东坡劝酒。苏东坡问及岭南生活的感受,柔奴不言生活之酸苦,答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内心安定,到处都可以是家。

所以,对于冯老先生,我有一种亲切感。在有夕阳的夏日傍晚,站在冯老先生的雕像前凭吊,如在失落惆怅时遇见慈祥从容的老者,心境渐渐开阔。

抬头,天空蓝得让人有点伤感。想起了西藏,想起了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还有他的《相见》:“如果不相见, 便可不相恋;如果不相知,便可不相思;如果不相伴,便可不相欠;如果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我想,冯老先生与滇红茶的情缘,也是如此吧:相见,相恋;相知,相思;相伴,相欠;相惜,相忆。

因为冯老先生,世界有了滇红茶,因为滇红茶,祖国西南有了滇红小镇。因果之间,我们收获的是一种至纯至真至美的感动。

隔着迢迢的时间,透过茶香去感知冯老的红茶人生,自然而然的心安神定。

1938到2017,整整79年的光阴,又是一年满山遍野茶绿时,四面八方的客人闻着茶香赶往滇红,而滇红儿女,也敞开“滇红小镇”的大门,向世人展示“滇红茶”故乡的英姿,向人们呈上最好的茶叶。我不知道,泉下的冯老,是否感知。但我知道,那是茶乡儿女纪念他的一种方式。一个个关天红茶的故事,正在或即将在滇红小镇发生。

发信息问一个有点小姿情调的朋友:“冯老会喜欢滇红小镇这个名字吗?”

“他老人家应该更喜欢滇红茶吧。”朋友回得很快,后面是一个大大的鬼脸。

“恩,是冯老成就了滇红茶,是滇红茶给了滇红小镇别样的文化内涵。但滇红小镇还有另外一种味。”我说。

她说:“你慢慢找吧。”

近段时间,喜欢一个人背个包,行走于一条又一条幽静狭长的小巷,看被人踩得鲜亮的青石板、有雕花的老窗户、长有青苔的围墙、从院里伸出墙外的绿绿的黄瓜或南瓜滕。一切,清净、自在、自足。身处其中,人也会变得从容。

有小巷的拐角,会有人家在门前砌几级台级,外出买菜走累的大妈常聚在一起,一边拉家常一边捡刚买回来的菜,有的还拿出随身带的毛线或鞋垫,一针一线,一线一针,常会看得人心潮湿。

喜欢一些诗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百年离别在高楼,一代容颜为君尽。”……读它们时,觉得这人世间,有一种情意,不计付出和回报,只讲真心一片。如遇到捡菜或一针一线织爱的大妈,谁见了都要停一停——静静凝望,心意满满。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我在想,刘禹锡当初写下这首诗时,一定如我一样走在小巷,心思明净、心意阑珊。有时最能打动人心的,是一景一物的温暖。

一个有小雨的早晨,躲过喧闹的街市,走进小巷,一对约摸70多岁的老夫妇,相搀着从身边走过。擦身而过之际,老大爷说:“把伞挪过去点,你看,身子湿了。”边说边拍老大妈身上的雨水。我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老夫妇发呆,我没想到在这个有雨的早晨,我遇见了这样温暖的画面。我沉醉于无心的邂逅,征征地流泪,内心却是欢喜的。

这样的欢喜,宛如明媚阳光,润泽了我的眼睛。

我发短信给好友:“我找到了另外一种味。”

“什么味?”依然回得很快。

“长情安祥。”我回了四个字。

“这味与滇红小镇很搭。”朋友说

看来我们都嗅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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