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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夏日蝉声

2017-08-04 王静 当代作家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喜欢夏日,午饭过后的时光:四周的人午休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枕着竹枕、躺在凉床上,不顾忌睡姿,轻摇蒲葵扇。清风伴随蒲葵扇的上下摇动,款款而来,闭上眼睛,听河边树上,蝉隔着被炙热的阳光,烤熟的绿叶 ,忘我地鸣叫:“知了,知了。”


耳朵边那棵树上的蝉,叫累了停下来休息,河对岸那棵树上的蝉,接着叫。此起彼伏的叫声一连串的接下去,细细听来,倒像是一场演出还没开始前,在空旷的大厅,随意练声的组合乐队:一位歌手唱完几句,换一位歌手再唱,然后大家一起合唱,轮番来过,直到一首曲子的结束。蝉的叫声中,经常夹杂河边洗衣服的棒槌声,盘旋在空阔的山石间、河流上,这样一来,倒愈发显得蝉叫声的空灵了。




记忆中越是闷热的夏夜,蝉越是叫得不亦乐乎。它沉醉在自己的叫声里,仿佛世事皆与其无关。月影下的树头,一动不动,身边的大人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风呢,真热啊,今晚要睡外面啰。”睡在凉床上的我,可不管这些,只是睁大眼睛,对视镶嵌在夜空,熠熠发光的星星,它们调皮地对我眨巴着眼睛。年幼的我,在蝉的叫声中思绪翩飞:天上真的有仙人么?长什么样子呢?他们能看见我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知,母亲将我抱回屋里的床上,而蝉儿的鸣声在耳边,浮在梦中,伴我到天明。


身边的男孩子,夏日爬到树上逮蝉儿,然后掐掉一小半蝉的翅膀。断了翅膀的蝉儿飞不起来,他们可以拿在手上,更近距离的聆听蝉儿的叫声、观察蝉儿叫时,豪爽的模样了。 我也向往拥有一只,可以乖乖地趴在我掌心里的蝉,恳求他们帮我逮一只,条件是拿我吃的零食和他们换。


我兴高采烈地将换来的蝉儿,放在白色纱帐上,看它膜质的薄翼配着炭黑的身子,黑白分明,简单素净。它们成天待在树上,高高在上,我要靠仰视方能找到它们的身影,如今了却一桩心愿,能和它单独近距离地待在一起。



蝉儿的身上有树汁液的味道,还有朦朦胧胧太阳的味道。爬在蚊帐上的蝉儿,是不叫的,除非你用拇指和食指,同时挤蝉身靠近眼睛下面的部分,它才勉强叫几声,远没有在树上叫得忘我和彻底。有时候换回来一只不叫的蝉儿,我就去找他们理论,他们告诉我那是只“哑巴子蝉”,说该我倒霉。于是失望,牺牲自己好吃的零食,却没换回一声蝉的鸣叫。后来才知道,那是雌蝉。


蝉的骨子里是静的,纷杂的声音,会影响它们情至深处时的放声歌唱以及音效。很久,没听见蝉在夏日树丛里的至高处,推心置腹地向我鸣叫了。汽车的喇叭声越来越多,满城的建造声越来越多多,周围的古树、田地越来越少。好想夏日听蝉声,那是直通往日时光的一条线。


无蝉声,读禅言:修心当以净心为要,修道当以无我为基;悟禅意,年幼夏日里的蝉声,复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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