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莉:百吃不厌的五谷杂粮
每次路过点心店,看到那些糕呀饼呀的点心,我都有一种想吃的欲望。而买过来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点心,吃在嘴里虽然味道不错,但总吃不出想象中的那种感觉。某日听说市区有间“粗粮”饮食店,我马上来了兴趣,说无论如何也要去品尝一下。朋友听了取笑我说:“粗粮无外乎玉米啊番薯啊芋头土豆什么的那些农村里种的东西,你小时候不是天天吃吗?难道还没吃够啊?真是的。”话说的没错。小时候几乎是天天吃着这些东西长大的。不过,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菜市场里想吃的东西随时都可买得到,确实没什么新鲜的。但不知怎的,现在买了这些东西,随便吃什么或怎么个做法,都吃不出以前的那种滋味来。说到底,在如今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的条件下,是肚子找不到小时候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了。
童年时代,吃过很多用传统的手工做法做出的点心和糕点,那滋味终生难忘。那时,吃的最多的是“米饼儿”。
新稻谷收成后,一般人家都会弄几斤米去碾成米粉做米饼儿吃。母亲把米粉用水拌成适当湿度,然后捏成一个个圆形,再用手掌压扁,一个个摆在竹屉上,然后再在油锅里放点油,把米饼一个个摆上去,烧成半焦再翻过来,盖上锅盖,一会儿就传出诱人的香味。做成的米饼有放红豆、绿豆的,放肉馅的,也有专放红糖的。为了让米饼儿吃起来更香,更软,而且存放的时间长点,就在米粉中散点苏打粉。这样做出来的米饼儿又黄又香,而且容易消化。
每年学校春游或秋游,我们学生几乎个个带着自家做的米饼,一路走一路吃,渴了喝着从家里带的装在军壶里的水,那种满足感真是没得说。
炎热的夏天,母亲也经常给我们做发糕吃。即把米用水浸透后进行水磨,使米粉成了浆,也有用绿豆一起磨的。为了使发糕发孝的效果更好,一般要放进去一碗馊饭一起磨。发糕是放在竹屉里蒸熟吃的,蒸出来的发糕显淡黄色,脸盆那么大园园的一个,然后用线把它绞成棱形的一块块。由于发糕中放进了绿豆,还有馊饭,做出来的发糕就像如今的海绵那样有许多小孔,又松又软,百吃不厌。一直到今。我还非常留恋母亲做的发糕的滋味。有一次路过食品店,看见店主正在卖蒸笼里的发糕,我喜出望外,赶紧买了一块,吃了后感觉味道却与我小时候吃的完全不一样。
老家有很多的山园地,父亲很勤劳,总能种植出很多好吃的东西来。比如玉米、南瓜、冬瓜、丝瓜、番薯、土豆等等。南瓜有园扁形和椭圆形的,大的有几十斤重,得两个人抱回家。烧的时候要用大铁锅,满满的一大锅南瓜烧熟后,母亲就一碗碗盛好,然后叫我们给邻居挨家送过去。
土豆一般都是用来当饭吃的。家里堆成一大堆,想吃时,我们就用竹篓装满一篓,大概要五六斤,拿到小河边洗去泥土,再把土豆倒在捣年糕用的石臼里,上面放些笼糠(出了米的谷皮),放些水,然后人站在石臼里用双脚不停地踩,利用笼糠的糙性能把土豆的皮去除,洗干净后就放到锅里烧。用菜油烧出来的土豆一个个显蛋黄色,含淀粉很多,吃起来很香,又耐饱,还省去买菜的钱。
收割麦子后,用面粉做的东西更丰富多彩。记得母亲为了给家人换换口味,就把面粉放到脸盆里用水搅拌均匀,成浆状,把大铁锅里的水烧得翻滚,接着就用勺子把面浆一勺勺倒进去,面浆在滚动的开水里马上成了一个个面团。一锅的面团烧熟了,再放进去父亲自己种的丝瓜或青菜,再加点佐料,这就叫“麦株儿”,我们都非常喜欢吃。
有时也把面粉揉成面团,再搓成一团,拉开薄薄的一片,用到切成一条条,用同样的方法烧熟,就成了“麦条儿”,犹如现在的拉面,味道也很不错的。
最令人回味的是自己做“油绳”。以前对油炸的东西特别贪婪,很喜欢吃。有了新出产的菜油,很多家庭都会给自己“开开荤”,做些油炸的东西解解馋。做“油绳”是最普遍的一种食品。把面粉揉成面团,可能要放点苏打粉,使粉显得松软。面团搓成一条长长的“绳子”后,在手里旋转几下,再把两端交叉扭转成绳子那样的形状,就可以放在油锅里炸了。炸出来的“油绳”又脆又黄,非常的好吃。我们常常是没等那滚烫的油绳冷却,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烫得舌头都麻木了也不管。
有时家里吃自家种出来的菜吃腻了,母亲就变着花样给我们换口味。做菜饭啦,土豆饭啦,糯米饭啦等等。就是跟着季节的变化,出产什么就吃什么,都是比较新鲜的东西。番薯还没成熟,摘些水嫩的番薯径叶,撕去外皮,切成一寸寸长,和粉干一起炒起来吃,鲜嫩又爽口,那味道至今都忘不了。
生活的困苦和艰难在我的童年里是一种伤痛,但带给我的许多美好记忆也是一笔用金钱买不来的财富,每当想起那些生活片段,就仿佛还在昨天……
▋作者:徐秀莉,笔名凡人,温州市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在全国各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数百篇,曾出版个人文集九本:散文集《一路风景》《日子天天过》《家里家外》《生活是条河》《一年又一年》《打开心窗》,短篇小说集《岁月沧桑》,家庭教育文集《架起心灵沟通的桥梁》《与孩子一起成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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