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亲自下场谈经济！看一众分析家对新冠疫情的经济把脉与治疗处方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编者按
新型冠状肺炎病毒（COVID-19）从爆发至今已过了3个月，疫情席卷全球的同时，对经济的冲击在各个纬度逐渐扩大，各国经济纷纷拉响“警报”。
作为全球新冠疫情“震中”的美国，截至北京时间14日6时，已累计确诊逾57万例，累计死亡逾2万例。美国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白宫疫情应对特别小组成员福奇12日表示，美国“至少在某些方面回归正常生活可能会从下个月开始”。面对此种境况，不仅特朗普忧心如何才能恢复经济活动，就连已成事实上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拜登也亲自下场谈经济，并于当地时间12日在《纽约时报》发表题为《拜登：我的安全重启美国计划：战胜新冠的有效策略是美国经济能够重回正轨的终极答案》。
一直以来，针对新冠肺炎引发的经济方面影响，分析家们的判断也莫衷一是，既有专家直言经济大衰退将随疫情而来，也有积极观点看好疫情危机结束后迎来反弹。然而，无论是哪种走向，无论是拜登还是其他分析家们，他们普遍认可在恢复全球经济之前，人们必须解除疫情危机，否则只会使经济陷入更加深远的危机之中。
疫情危机伴生的经济危机
新冠病毒大流行以来，各国已经正确认识到必须通过采取重大措施来拉平感染曲线，降低感染率。但这种必要的公共卫生措施，也带来了经济动荡，引发各界担忧。大多数分析家都同意，我们将目睹一场衰退，这个衰退将在整个经济中引发冲击波，可能造成巨大而持久的破坏。
《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发布的题为《同时拉平感染曲线和衰退曲线——现在是时候对付COVID-19的经济突变了》文章中指出，首先严格的隔离政策使经济受到影响。中国的有关数据表明了这样的冲击：1-2月工业生产和国际贸易与2019年相比分别下降了19％和17％；高盛（Goldman Sachs）分析师指出，中国今年第一季度的GDP和2019年同期相比可能下降9％。如果没有适当的支持，隔离政策导致的停摆将会演变成一场重大的经济和金融危机，其持续时间也要比这场健康危机要长得多。如果不加以制止，经济衰退就有可能摧毁使经济得以运转的复杂联系网络，而修复这个网络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经合组织（OCED）在近日发布的《G20峰会探讨全球经济前景》报告中指出，以各国GDP为标杆，遏制、隔离政策的初步影响将是世界性的（如下图）。
经合组织秘书长古里亚（Angel Gurría）表示，封锁将直接影响各主要经济体GDP总量的三分之一。而对GDP增长的影响取决于多重因素，包括国家封锁的规模和持续时间，经济其他部分对商品和服务的需求减少的程度以及大规模财政和货币支持政策发挥作用的速度。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即使出现最好的情况，即假设病毒在2020年晚些时候逐渐消失，为遏制其传播而强行实施的封锁措施被解除，使得一切恢复正常，明年也只能实现“部分复苏”。IMF总裁克里斯塔利娜·格奥尔基耶娃同时表示，关于“前景”以及这种疫情大流行的持续时间，存在“巨大不确定性”。
根据密歇根大学于3月27日发布的数据显示，冠状病毒的爆发使3月份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从2月份的101跌至89.1，为2016年10月以来的最低水平。根据消费者调查首席经济学家理查德·科廷（Richard Curtin）的说法，四月份该指数进一步下降的程度将取决于遏制病毒传播的成功程度以及家庭获得资金缓解其经济困难的速度。科廷认为，尽管参议院已经通过了刺激方案以缓解冠状病毒带来的经济打击，但是这种做法只能遏制悲观情绪的上升，但不会产生乐观情绪。
图源：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指数
《外交事务》在另一篇报道《如何避免新冠疫情带来的衰退——保持全球经济的稳定需要战时的精神和支出》指出，疫情大流行带来的经济冲击，不是从资本市场开始的，而是从普通市民开始，因为家庭对消费品和服务的需求出现了广泛而深刻的崩溃。分析人士预测，如果冠状病毒危机持续三个月，仅家庭消费的影响就可能导致美国GDP下降。
与此同时，总需求的暴跌以及随之而来的裁员可能引发另一场金融危机。如果没有适当的宏观经济支持，经济衰退可能会遵循下图中的红色曲线，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的大萧条更为严重。蓝色阴影部分表示经济下滑，如果经济本身被“感染”，并且出现了各种负面反馈回路和放大机制，则红线和阴影区域代表经济活动的额外损失。缓解当前疫情危机的措施在短期内将使经济恶化，然而短期内别无选择。
图源：《外交事务》
《外交学者》（The Diplomat）在《COVID-19：应对经济蔓延》指出，本次疫情产生了两种传染，基于疾病的传染以及国家供给的 “寒蝉效应”。根据亚洲开发银行最新研究称，此次疫情带来的收入损失将达到77至3,470亿美元（占全球GDP的0.1％至0.4％）。预防危机的预防措施可能会导致经济危机，并可能加剧贫困、饥饿和健康问题。
据位于华盛顿特区的经济政策与研究中心（CEPR）分析称，COVID-19触及“亚洲工厂”的心脏，并在中国、日本、韩国和新加坡等国家中形成“供应链传染”，曾经被视为世界一流的供应链系统会因过度集中而暴露出来。不仅如此，全球7个主要经济体几乎都受到了冠状病毒的打击。根据该机构的测算，像日本这样的国家可能面临GDP损失10％，而德国和美国则可能分别损失GDP的8％。
冠状病毒解除后的经济反弹？
在各界担忧经济衰退的声音下，也能看到一些积极的观点，认为病毒的季节性特征和应对机制的逐渐完善必将迎来经济反弹，同时各类“封锁”政策也是使经济社会向数字化转型的最佳时机。
根据麦肯锡公司（McKinsey & Company）近日发布的报告《COVID-19：对商业的影响》，部分如新加坡这样偏向热带气候的国家已快速控制病毒传播，这提供了一定的证据：热量和湿度对冠状病毒有一定的缓解作用。该病毒的季节性特征进一步限制了传播，至5月中旬，公众对该流行病的看法会更加乐观。尽管未来在冬季可能出现病例增加，但相信那时各国应已具备相对完善的应对机制。
图源：麦肯锡公司
也有观点认为，本次疫情危机是重启经济按钮以进行数字化的最佳时机。麻省理工学院连接科学研究所（MIT Connection Science）研究员萨赫德杰夫（Navroop Sahdev）在《福布斯》（Forbes）《冠状病毒后的全球经济重启》报道中呼吁全球经济过渡到以数字化为先导的系统，他指出人们拥有建立更好的技术和社会经济体系的能力，而这次冠状病毒大流行带来的紧迫感能够成为当今社会转型的“机会”。
在《COVID-19：对业务的影响》一文中，麦肯锡的分析人员指出由于该病毒在疫苗广泛可用之前一直传播了一年，再加上缺乏预防应对大规模破产的政策、失业和金融危机，我们无法排除新冠病毒对经济造成“结构性损害”的可能性。但同时分析员也指出，自从在湖北省发现新冠病毒的毁灭性影响后，中国采取了空前的措施：通过在十天内建立医院、对近6000万人进行“封锁”、对其他数亿人进行社交限制等防止病毒的进一步扩散。这些措施已经成功地迅速减少了病毒的传播，当地经济甚至已经开始复苏。
美国目前正处在疫情风暴的中心。美国财政部长史蒂芬·姆努钦（Steven Mnuchin）表示，他预计经济衰退将新冠病毒危机解除后反弹，并补充说联邦政府正在以“闪电般的速度”提供支持。姆努钦接受《福克斯商业》（Fox Business）采访时表示：“我们越早执行救援计划、越早赢得这场针对病毒的战争，经济就会迅速反弹。”
特朗普于3月27日签署了2万亿美元的经济救助计划，其中包括对小企业的有条件赠款以及对遭受重击的行业的援助（如航空运输业等），联邦政府从未如此迅速地向外界提供过此类巨大援助。姆努钦还重申了国税局的目标，即在三周内将资金（多数为1200美元/成人）存入美国人的银行帐户。
美联储也在4月9日宣布追加2.3万亿美元融资便利，该计划旨在帮助企业、家庭以及各州和地方政府应对资金短缺问题。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在声明中说：“在当前经济活动受到限制的时期，美联储的作用就是尽我们所能，提供尽可能多的救济和稳定，我们今天的行动将有助于确保最终的复苏尽可能强劲。”
图：美国财政部长史蒂芬·姆努钦（Steven Mnuchin）表示，他同意在疫情危机结束后的第四季度，美国经济产出可能增长5％。图源：华尔街日报
对于经济反弹，国外相关媒体多次以中国复工复产的情况作为参照系。例如《福克斯商业》指出，除了北京在医疗用品和治疗上花费的数十亿美元外，中国政府还降低了对小企业的税收、要求银行推迟正在困境中家庭或公司的还贷、为基础设施项目注资以创造就业机会等，中国正在用实际行动传达疫情过后经济回弹的信息。
经合组织分析员指出，疫情对中国产出的巨大影响阶段已经过去，目前中国政府已放宽部分停产措施；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学院政治学教授吕小波也指出，中国正在恢复部分由国家资助的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可以作为主要的经济助推器。尽管中国经济复苏时间跨度尚是未知，但中国成功结束初期疫情危机仍可为处于危机模式的国家提供应对机制的蓝图。
延缓经济衰退的建议
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表示，安全重启美国经济的核心在于采取能够战胜疫情的有效策略，该计划必须从有效应对眼前的医疗危机开始，并最终导向疫苗的普及和管理。他眼中的“重振疫后美国经济计划”主要包含三个方面：（1）必须显著降低新增确诊病例的人数；（2）需要开展广泛、易于使用且及时的病毒测试（备注：拜登认为应准备扩大快速血清测试，以检测出谁已经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病拥有抗体。并指责特朗普政府始终没有正式其在“测试方面的失败”），并在保护隐私的情况下采取追踪联系的策略；（3）必须确保医院和卫生保健系统做好响应准备，以面临经济活动重启时可能再次发生的疫情爆发。（备注：拜登所说的经济重启指的是逐步恢复经济活动，例如办公室和商店应该在舞台和剧院之前重新开放。同时拜登表示，如果他是总统，将召集各行业私营部门的专家就如何更安全地开展经济活动提出新方案，并与行业领导者、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与有组织的劳工和雇员团体合作，确保企业可以采取相关措保护员工及工人）
经合组织秘书长古里亚指出，数以百万计的死亡和医疗保健系统崩溃将引发经济和社会的全面崩溃，为了避免更多的悲剧性后果，尽管费用昂贵，政府也必须采取紧急医疗措施。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主席克里斯蒂娜·吉奥尔吉耶娃（Kristalina Georgieva）在接受全球财经有线电视卫星新闻台（CNBC）采访时表示，确保人们的安全和财务状况是重中之重，一旦病毒威胁消退，经济复苏就可以实现。
彭博社（Bloomberg）在《尝试重启经济，特朗普将打击美国经济》中评论，只有大幅提高卫生部门的能力才能赢得这场战斗，如果在扭转疫情态势之前就莽撞地过早开放经济，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例如更多病例、更多死亡、更多医院不堪重负等。而加剧的疫情危机将带来更加严重和漫长的经济衰退。为此，各国政府必须共同努力，以确保在科学领域取得进展，包括大规模检测和疫苗研究。
根据麦肯锡公司发布的《保护我们的生活和生计：时代的当务之急》报告，通过有力的公共卫生健康措施快速而高效地控制病毒传播能够促进经济的有力回弹，而倘若缺乏有力的干预措施，经济则将可能陷入长期低迷，尽快恢复，也必须经过长久的时间。因此我们必须采取有力的政策措施限制病毒传播，在此基础上缩短经济冲击的持续时间。
同时采取协调一致的措施以维持人民和私营部门的生命线，否则健康危机解除后，我们还将面临更长远的经济危机。
经合组织秘书长古里亚还呼吁建立“全球马歇尔计划”以抵消此次疫情的影响，他敦促G20领导人立即采取行动：（一）调整流行病学系统的资本；（二）调动包括货币、财政等在内的宏观经济杠杆；（三）取消现有贸易限制，特别是急需的医疗用品；（四）向脆弱的发展中国家和低收入国家提供支持；（五）分享最佳方案以支持失业者；（六）通过特别计划支持遭受重创的行业（如旅游业），使中小型企业持续运转。
此外，随着疫情的不断升级，更有“战时动员”的言论出现。《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在《冠状病毒战争经济将改变世界》一文中指出，冠状病毒以不亚于战争的危险程度威胁着21世纪的世界经济，我们必须充分借鉴以往战时经验来应对这次艰难的考验。经济政策必须确保工人能够被雇用、中小企业能够度过难关以确保当前危机不会演变成全面的金融危机，经济学家伊曼纽尔·萨伊斯（Emmanuel Saez）和加布里埃尔·祖克曼（Gabriel Zucman）提出了类似的财政支持构想，呼吁政府在必要时充当“最后的购买者”。
尽管许多国家的政府推出了针对COVID-19的支出计划，但到目前为止，还未有全球层面的集体行动计划。
伦敦万丽资本的全球首席经济学家查理·罗伯森（Charlie Robertson）接受法新社（AFP）采访时表示，必须有一个全球融资解决方案来解决这一病毒危机，他敦促七国集团和二十国集团国家采取行动，以接近零的利率借款给欠发达国家。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主席克里斯蒂娜指出，全球经济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解决危机需要各国政府、各界组织相互合作，IMF拥有1万亿美元的贷款能力，正在对90个国家前所未有的紧急融资要求予以回应，尤其是新兴经济体国家。
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主席克里斯蒂娜 图源：全球财经有线电视卫星新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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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往期回顾·聚焦新冠肺炎疫情
微信编辑：梁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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