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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专访:赵涛很好,江湖就是一种人际关系

虹膜 虹膜 2018-11-07

《江湖儿女》在前几天上映了,相信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此前被反复提起的、呈现在其中的「贾樟柯宇宙」。


《任逍遥》里的巧巧,《三峡好人》里的斌哥,这次在《江湖儿女》中重新关联起来,那些没讲完的故事,贾樟柯似乎想把它们说完。


影片的故事从2001年贯穿至2018年,我们从中看到巧巧与斌哥各自心中不断变化的江湖定义,也看到从大同到奉节再回到大同的时空变迁,贾樟柯用胶片、DV、数码等6种不同的介质来展现了时间的流动,与这种介质变化和时间流动并行的,还有赵涛在这十几年中变化的「脸」。


不过,巧巧和斌哥的离合,时间与空间的变化,影像介质的切换,或许都只是《江湖儿女》呈现在最表面的一层样貌而已。


「江湖」代表着什么?它与「儿女」有何关联?巧巧的角色到底承担了什么意义?这些,或许都要留待贾樟柯导演自己来为我们解答。


为此,虹膜专访了贾樟柯导演,让我们来听听看,他到底是如何阐述《江湖儿女》在自己作品中的特殊意义。


以下为采访全文。


虹膜:《江湖儿女》串联了您之前过去的作品,有人把它说成是「科长宇宙」,您怎么看待《江湖儿女》跟您此前作品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背后有什么隐藏的意义吗?


贾樟柯:其实说来话长,我觉得《江湖儿女》这个电影的产生是一个连续的工作,其中产生的变化,一开始我是想拍一个关于江湖的电影,因为有几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在我小的时候,经历跟接触过那种狭义层面的江湖,那个年代有很多团团伙伙,我上小学是文革刚结束,刚改革开放,很多年轻人准备工作,在待业的时候,很多年轻人荷尔蒙太丰富太强大了,所以打打杀杀这些事都有,我们小孩子也混在其中。



那个年代有一个我特别崇拜的大哥,我们那个县城有好几个大哥,那个年代大哥有个特点,就是长得都特别帅,一表人才,好像不帅当不了大哥;还有一个其实就是他们非常会处理感情,处理人际关系,因为那么多孩子都是那种荷尔蒙旺盛的人,他怎么让大家能够听话,能够信服他,其中那种处理人际人情管理的能力是非常强的。又过了很多年,每个大哥有那么三五年就步入正轨上班了,然后就生活了。


我念大学的时候有一年暑假回家,看到一个中年人蹲在院门口吃面条,就是当时那个大哥,我真的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时间,那种物是人非,命运的变化,然后就埋下了那么一个种子,就一直想拍一个关于江湖人物,他们在长时间的跨度里,人物的这种变化。



为什么会产生在今年出来这个电影,是《山河故人》完成以后,我就想写这个剧本,直接的一个原因是,另外一个我的好朋友,也是有点大哥的这种,他突然就中风了,中风之后我去看他的时候,因为救治比较及时,他已经摆脱轮椅可以走路了。


但过去那么能打的一个人拄一个拐杖,我就觉得,救治及时是特别好,但心里还是很难过,我想该拍这个电影了,我就开始写这个剧本,我觉得这是一个狭义的江湖



广义的江湖,我觉得它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单是这些所谓的江湖人物,江湖意味着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危机四伏的社会环境,还有这个儿女意味着情义。


对于电影来说,可能广义的江湖更主要因为这些年大家也都是离乡背井,在各自的江湖里面生活,就对广义的江湖来说,电影是个江湖,媒体是个江湖,医生是江湖,律师也是个江湖,山西有江湖,北京也有,上海也有,无处不在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就开始写这个剧本。



当然写的时候我就想写一个时间跨度长的,因为我觉得最初有萌芽,就是因为时间带给一个人这么大的改变,所以我觉得也是到了40多岁,确实命运经过来来回回,大概就获得了这种时间的观点。


因为年轻的时候考虑问题不会考虑时间的,就是一时一事,当时什么样子。但是40多岁你确实有了一种经验,就是看人看事看社会,从长的一个时间线索去理解它。



影片故事是从2001年到2018年元旦,这一段时间,对于美术指导来说是挺难的,因为这段时间不是太久远的过去,但是它已经消失了,当时街道是什么样子的,人们穿什么衣服?留什么发型?


我记得当时我们就对一个事情在争论,说2001年女孩子流行不流行染头发,我的印象中已经在染了,我们美术指导印象中不染,正好是界于染和不染那个时候,大家都吃不准究竟染不染。正好我那个时候就有2001年开始拍的很多纪录片,我有第一台DV,2001年是我拍的最密集的,16毫米、后来的RED ONE各种器材都在,没事就拍一点,也没有剪,一直放在那,我说我看一看,剪一些片段,让美术指导来了解那个时代是什么。



但我有个特点,素材不是按电影来整理,是按年代来整理,一看就把故事片素材也看到了。


看到《任逍遥》的素材,我一下子觉得《任逍遥》的斌哥跟巧巧可以是新片子里面的主角,因为剧本也是写的大同。在《任逍遥》里面很明显,斌哥是一个江湖人物,但是他跟巧巧之间具体是什么感情关系,一点都没交代。他是一个很短的段落,没有展开说这件事,我觉得就可以用那个人物,包括他的造型就用《任逍遥》里面就好了。


《任逍遥》


但从我的出发点,有人说是不是像美国电影一样,漫威的电影一样打斗,其实从我的出发点,我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好玩。


因为确实我这些年拍电影有时候是特别的严肃,有时候特别的慎重,有时候有些处理又特别随意,特别有点开玩笑,我觉得很好玩,就是这两个人我好像重新发展出来一个故事,我觉得好像《任逍遥》是A面,这是B面,如果你看《任逍遥》这两个人物觉得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回事,就看《江湖儿女》。



然后再往后看,就看到《三峡好人》。《三峡好人》里面也有斌哥,但是《三峡好人》里面赵涛演那个角色叫沈红,我觉得还是用一样的造型,因为《三峡好人》的叙事也是我那个年代的叙事,经常是语焉不详。沈红跟斌哥他们的情感关系也没怎么说,反正就找到了,找到要离婚要分手,中间发生什么一点都没交代,我觉得又是一个A面,A面是留了很多白,什么都没说。我觉得她可以把人物的造型都改过来,然后都是按《三峡好人》走,这样的话就是两部影片的B面变成这个《江湖儿女》。


但是实际上我们用的老素材很少,我们是主要有两场旧素材,一场戏是开场,公交车的那段是我以前拍摄的,还有一个是三峡那部分,赵涛听《有多少爱可以重来》,那个舞台上的演出是那个年代拍的,舞台下是去年拍的。



虹膜:对,片中那些「土味的演出」很有趣,片中的乐队是专业演员在表演,还是当地的实际演出者?


贾樟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是2005年拍的素材,就是当时剧场里的演出。《江湖儿女》之前有一段表演团带着老虎、狮子的演出是现在拍的,那是我们的场记,跟拍纪录片的我的学生两个人,一个演贝斯手,一个演唱歌的。


虹膜:斌哥从轮椅上然后再到站起来,其实是跟您之前您刚才说的很好的朋友人物原型是有些关系的?


贾樟柯:对。



虹膜: 您说过是在整理以前的素材时,看到赵涛的脸的变化而触发影片的灵感的,这其实也是您想对时间的一种表达?


贾樟柯:对,我觉得她实际上并不是触发了我拍这个电影,而是坚定地让我觉得要用同一个演员来演。因为这种处理长时间的跨度,有种很常用的方法,就是两个演员来演,一个演青年时代,一个演中年时代。很多电影都是这么处理的,但我觉得我不太爱看那种电影,一换演员,我就觉得有点假有点割裂。



但是看到那些纪录片里面的赵涛,我就觉得一个人连续的那种变化是好有震撼力,而且是不知不觉你拿第一张照片跟最后一张照片反差就很大,你看那个过程是个渐变,逐渐的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觉得就应该用一个人来演。


当然我们要克服的东西太多了,但我觉得因为《山河故人》赵涛就是从年轻演到中年,所以我觉得她是可以完成的,她完成得很好。


因为有了《山河故人》的经验,所以我们这一次在灯光跟摄影方面特别注意,赵涛也因为有《山河故人》的经验,她调动形体等等,让我心里更有底。



虹膜:赵涛诠释不同时期的巧巧的时候,她在表演上有什么特殊的处理,或者说您对她有一些什么细节方面的要求吗?


贾樟柯:处理年龄这个我都没多说什么话,因为她比我在行,她自己就是有她的工作方法,其实赵涛对这个角色,最大的贡献是她让电影结构产生了一些变化。


我们工作方法是这样,我每次写完剧本先看,跟主创先看,谁来演最合适,这个剧本,大家还是觉得赵涛比较合适。


当然还要给赵涛看剧本,她喜不喜欢演这个角色。她看后很喜欢,她觉得这个剧本里面有些核心的情感处理,都是直接去触碰,没有回避,没有那种讨巧,没有用聪明的方法去处理,她觉得对演员来说是特别有吸引力的,包括剧本里面写的小旅馆这些戏。



她当时有困惑,就是她没见过这种混的女孩子,那怎么演,她说那她收集资料吧,所以她就开始收集资料,收集了很多,比如新闻报道,包括一些女犯人的视频等等,她看了很多。


然后有一天她就跟我说,她觉得这个人物,原型是不是佘爱珍?我说佘爱珍是三四十年代人,巧巧没有原型,是我想象出来的人物,她说她看了佘爱珍的一些故事,我问你怎么看到佘爱珍去了。她说当代的素材比较少,所以她往民国找去了,看完佘爱珍的资料,比如她在赌场里面混,认识吴四宝等于认识一个大哥,然后结婚,结婚之后街头枪战一战成名,之后又入狱,吴四宝也去世了,这个入狱又逃亡到日本,她觉得这个人物线跟巧巧很像。


我还是挺惊讶的,我说女人都一样吧,什么时代,只要是这个女人,混江湖的可能都一样。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又跟我讲,她说不收集资料了,我说怎么了?她说差不多了,而且她现在觉得江湖这个特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就是她是个女人,江湖的一些习惯,人物特有的一些气质,这些东西了解就可以了。


更主要的是巧巧是个女人,她说完之后我还是挺惊讶的,我再看我的剧本,觉得确实也应该从江湖儿女里逐渐把结尾过渡到儿女,因为毕竟是谈人。这个故事的出发点、开端,讲所谓江湖这个属性,但中期结尾我觉得它就是在讲人,原来我们在最后一个段落着墨不是太多,后来开始着墨比较多一点。


另外,各个年龄段这种处理,包括皮肤的处理,她对化妆更敏感。我们请了一个法国的特效化妆师,帮她化年轻的妆,然后我们摄影指导跟灯光指导在每场戏都会调灯调角度来帮助她,那些他们之间沟通更多,比我更多。因为我有个弱点,我对妆不敏感,我看着挺好的,但是实际上是不行的,赵涛他们更敏感,就直接由她来把控那些东西。



虹膜:赵涛说到,她觉得最后这不只是江湖,而是一个女人的故事。您觉得影片最后是倾向于过渡到以一个女人的视角去看江湖吗?


贾樟柯:赵涛这个角色可能会给大家留下比较深的印象,但我写的时候,其实最感动我的是斌哥,这个很奇怪,因为我是个男性,可能就是斌哥,我觉得他俩的这种人物形象是逆向的。斌哥一开始很强壮很有魅力,很有这种江湖味、道义,逐渐的他迷失掉,之后就变成生病,衰老。赵涛一开始是个弱女子,在表面上混的这种,逐渐地她强大起来,他们是逆向的。



从我个人的情感投射上,我写好几场斌哥的戏我都特别感动,就是男性有男性独特的一种毛病,独特的一种失落。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电影有十几年的跨度,那些时间也是给我写这个剧本,也让我有机会去重新思考过去的这些年得得失失,我觉得确实是,以前所有剧本写作里面没有对男人的一个反思,正因为带有这种很强烈的反思意识,所以里面的男性毛病都比较多,女性相对理想化一些。


但情感上,我觉得特别是不单是写到,而且是拍到斌哥一个人离开家,离开巧巧,一个人走的时候,我觉得挺像我的,就像每次拍完电影说老子不拍了,就到此为止了,做别的吧。过几天就好了伤口忘了疤,又拍去了,就像我2013年拍完《天注定》确实不想拍电影了,没过半年就又张罗这事去了,斌哥其实也一样,刚会走路又离开家,从情感认同上,我觉得跟斌哥更近一些,确实是对男性是有一些反思,对社会有一些反思。



虹膜:影片开头有个场面让人印象很深,斌哥、巧巧和兄弟们把各种酒倒进一盆里,每人再取一杯,这个很豪迈的很有仪式感的情节,是您原创的吗?还是您了解的江湖上的真实仪式?


贾樟柯:我从十八九岁就喝这种酒,喝到现在,我们那边叫「五湖四海」,四川那边叫「八中全会」,就八种酒混在一起,我们是九种酒,都是烈酒。葡萄酒、果酒、露酒是不能掺在里面的,但是那八种酒肯定是什么酱香型、清香型各种型都在里面,其实那个酒很难喝的,掺到一起就没法喝了,但是它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点那种大家一个意识,很融洽的一个仪式、氛围。



虹膜:您之前说《江湖儿女》片名是选自费穆导演筹拍的最后一部片,这个片名为什么打动您?然后它跟英文名「火山灰是最纯净的白」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关联并不大,它背后的关联您怎么解释?


贾樟柯:费穆导演准备剧本时候就不拍了,后来他去世了,最后是朱石麟拍出来了。片名就是很直觉的一种,就是喜欢,因为我知道这个片名是2009年拍《海上传奇》的时候,去香港采访《小城之春》女主角韦伟,韦伟的话题里很大一部分是回忆费穆导演,所以她就讲到费穆导演去世前在筹备一个电影叫《江湖儿女》.


我一听就特别有感觉,对这个名字,因为江湖那种纷乱,特别是那种个人身处在一个复杂的局面里面,有时代,有人际关系,这些年这种变革它也是形成这种生存环境,在这样的一个变迁跟纷乱里面,男女之情是什么样子的?能想起浓情厚意、侠肝义胆这些词汇,当时我就留下很深的印象。



到写这个剧本的时候,用这个片名,我们同事坚决不同意,他们说人家以为是古装片,进去看是一个现代故事,会觉得你骗人。我说有剧照,有海报,人家一看就知道不是古装片,其实我觉得是对的,因为其实江湖在变化,我们想象过去那种江湖是有一套情义法则的,这些情义法则在当代流失得比较厉害。


我想最明显的就是刁亦男跟赵涛说我企业化了,然后赵涛说企业化还是江湖吗?确实是个变革。过去我们打个架没有理由的,比如说在街上同学被人打了,一群人去打那个人,没有什么经济利益,现在都是小弟跟大哥吃饭,大哥效益不好就散了。


过去都是情感连接,现在都变成经济连接。确实都企业化了,巧巧留恋的江湖,可能确实就没有了,或者说已经改变了,所以就用了这个名字。



英文片名原来叫「money and love」,就是金钱与爱情,我就想用一个特别土的名字,因为这种很直接,像八十年代那种,为什么用金钱与爱情,我觉得中国人忙忙叨叨这些年,你看各种鸡汤,各种午夜节目、情感节目,无非就是情感跟金钱,就好像是最渴求也最得不到的两种东西,就一生何求,求财求感情。


写到火山那一场的时候,因为大同有火山群,有一个场景安排到火山,写对白的时候,巧巧说,经过高温燃烧,火山是最洁白的。我写完这句话,我觉得它可以翻译过来做英文片名,因为事实上我们不都是炮灰吗?就像巧巧这样的人,不管她有什么毛病,怎么样在边缘挣扎,去骗人,去骗张译弄点钱,对我来说还是纯洁,还是洁白。



虹膜:刚刚您说到在江湖文化跟之前不一样了,就是关于情感部分流失,只剩下经济。关于流失的这部分,您觉得除了情感之外,江湖文化流失的还有什么?


贾樟柯最主要就是情感,情感之外,我觉得江湖它是有文化的,比如说这个电影为什么会出现拜关公,江湖文化的核心的要义就是忠、义、勇,这种彼此在情感连接上的付出,比如包括诚信这些东西,显然是这些为人处事的原则在当下被颠覆的比较厉害。



虹膜:最后一个问题,您在里面引用了叶倩文的《浅醉一生》,《喋血双雄》里面的曲子,然后还有《英雄好汉》,您觉得香港黑帮片,对我们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大家所探讨的江湖文化,有什么影响?

贾樟柯:确实有非常有大的影响。像我所体验到的这种江湖文化,就是小时候七十年代末,我觉得它一部分是简单的荷尔蒙,然后是没有传统,没有他们的哲学,就是哥们兄弟,然后在一起混,崇尚暴力解决问题,因为有文革的影响,文革年轻人就是崇尚暴力,谁拳头硬谁是好汉。


但是到了八十年代,1984、1985年香港文化,包括我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看录像厅的时候,在香港的这种江湖电影里面,它是有所谓的江湖文化传承,比如说拜关公,比如说兄弟情、义气、诚信这些,包括他们的礼仪、敬酒、拜……这些反过来给了年轻人一种指导,就模仿、山寨这些,我觉得我在写整个剧本的时候,一定要写出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江湖,因为江湖电影它是一个类型,它里面已经有很多程式。



我觉得这个电影最主要是要写出来准确的江湖。中国大陆我们生活的环境里面,这些人是什么状态,人际关系是什么状态……我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写出什么感觉来,比如这个人每天呼朋唤友处理很多事情,如果哪一天公安来找他说你是黑社会,可能他自己会吃一惊,说我是吗?我不是,我就是帮人办事。


这才是真实的状态,因为从他们的意识里面他是不自知不自觉的,这就是港台文化注入之后的一种,包括像我们那年代看完《上海滩》,很多人就开始织那种很长的围巾,到《喋血双雄》什么时候就开始穿西装了,都在学。


虹膜:这也是对您在创造这个片子时候的影响?


贾樟柯:所以《江湖儿女》里为什么会有一场他们看黄泰来的那个电影,确实是录像厅时代是非常重要的,特意选了一个黄泰来的影片,因为有典型形象,周润发跟万梓良。


合作邮箱:irisfilm@qq.com

微信:hongmom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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