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在这个顶级明星扎堆的档期,我印象最深的却是脸都不露的他

唐令 虹膜 2019-11-19

唐令


看完这个档期的几部电影之后,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张译。


《我和我的祖国》中《相遇》里的核弹工作者高远,《攀登者》里的登山队员曲松林,这两个角色的台词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其他的一个角色的台词多,但就是让你深深地记住了他的脸。


说「脸」可能不太贴切,因为他在《相遇》里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戴着白色的口罩,把脸遮到只露出眼睛。
 


即便你看不全他的「脸」,但高远这个人物的样子却依然十分清晰,你丝毫不会觉得那个口罩阻挡了任何你对这个人物的了解。


似乎是某种巧合,《攀登者》中曲松林这个角色,倒是和高远有一定的相通性,少言寡语、坚定隐忍。


刚好,这两个角色也都跟张译以前饰演的那些角色不太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的《相遇》和《攀登者》,可以说是让张译进入了自己新的表演阶段。



回头去看看张译以前的经历,你就会明白这种新表演方式的不同。军队话剧团出身的他,在28岁那年才演了《士兵突击》,对于男演员来说,成名不算早,但也正是由于这种蛰伏,才给他带来那种近乎爆发式的表现。


在这之后的那一系列军旅题材的作品里,你都能看到张译那种充满激情的表演,就好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力量,全部用掉、全都给了角色一样,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张译的「能量化」表演阶段,那也是他,用角色在重写自己那些年做军人时候的内心感受。
 
《士兵突击》

后来,张译演了《亲爱的》,在这之后又陆续演了《山河故人》《追凶者也》等一系列影片,几乎成了一个著名导演「集邮者」。


在这段时间里,张译也进入了一个新的表演阶段,大约可以被总结为他「方法派」的表演时期。就拿刚才说到的这几部影片中的角色来说,他们有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是特别错位化的人物。韩总既是富商,又是失去孩子的爸爸,还是互助群体精神领袖,同时集齐了务实的坚强,务虚的脆弱等好几种矛盾的气质。



《追凶者也》里的董小风,则是一个不像杀手的杀手;《山河故人》里的张晋生,又是一个试图洗去自己身上暴发户气质的煤老板。


这些人物身上都有一种错位感,而张译本身的气质,其实不像是这其中任何一个人物,而他方法派的表演方式又让自己真的进入了这些人物中。
 


就拿《亲爱的》的这场戏中来说,他最后没能找到自己的孩子,在田家孩子的生日宴上,他把红包塞到鹏鹏手里,说「叔叔就一个要求,听妈妈爸爸的话,别到处乱跑,将来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然后田田文军说鹏鹏「真是你儿子」,张译应和地笑着,但头却不自主转向鹏鹏,看了他好几眼,好像希望真的能看到自己的儿子一样,他演出了一个父亲最本能的身体反应。


然后他回过头,喝了一口酒,辣得眉毛上挑,表面上笑着,眼角下垂的部分却出卖了他。


此时此刻,他与这种欢乐的氛围「错位」。



而到《相遇》和《攀登者》这里,张译又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表面上的内敛,高远和曲松林这两个人物还有另外一种共通性:他们在片中的戏份都不多,但都拥有漫长而复杂的前史,影片都只截取了他们人生中一个很小的片段,但是在这个小片段背后,却需要一大段前史的支撑才能成立。


作为1960年成功登顶成员之一的曲松林,没能用摄影机记录下山顶影像,而导致这次登山不被认可,曲松林因此在自责、隐忍、和试图重新证明自己的准备中度过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的时间,是片中甚至剧本中,都没有表现出来的。
 


而作为原子弹科研人员之一的高远,因为工作的绝密性而没法和家人联系,他之前的人生,和恋人的相处时光,都决定了他在公交车上重逢昔日恋人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情感的厚度。


这些,也是影片和剧本,都没法表现出来的。


它们,都需要张译,去演出来。


在这样的难度之下,张译的这两次演绎,大概可以被称之为「拼图式」的表演。他需要用自己的表演的细节、自己认知中对这个人物的理解、进入到这个人物中的体验,去一点点把基础文本和影像文本里无法展现出来的人物部分,像拼图一样,慢慢拼完整。


 
这也是这两个人物,为什么即便戏份不多也这么打动我们的原因,那是因为你在张译的表演里,能看见他们的过去,正因为有了这些过去,他们的现在才这么让人动容。


《攀登者》中,十五年后,曲松林一亮相,就把人镇住了。


他胡子拉碴,好像比之前更黑了,看不清颜色的大麾披在身上,好像是很久没洗过了,那种岁月在这个人身上留下的痕迹,一下就出来了。这身装束,还是张译自己设计的。



这个时候,曲松林这个人物还是只是静态,当他动起来的时候,你才能真的体会到那种深深的惋惜感。因为在上一次攀登里赤脚攀岩,曲松林被切掉了脚趾,失去了抓地力的他走路时一摇一摆,有种怪异的平衡感。


怎么说呢,大概是像鸭子,不好看,看了让人心酸,但这心酸并不是因为「不好看」,而是因为到这时候,你就明白了曲松林那句「我没有下次了」里的分量。


因为这样的身体条件,他如今只能做一个后备队员,无法再在一线攀登。由此,他疯魔一般背诵的那些气象绕口令,对新队员们严酷的训练,还有对李国梁说的那句「我不是针对你,我是珍惜你」,也就全部都有了完整的心理逻辑和人物弧线。
 


这种弧线的变化,在他拉着李国梁的遗体回来的时候,达到了高潮,因为在这一刻,他才终于理解、原谅了方五洲在当年救下自己、丢掉摄影机的选择。这个人物,也就至此形成了自己逻辑上的闭环。


张译在这个时候所演绎的那种崩溃,那种泪流满面,那种情感爆发,也代表着他终于原谅了自己,卸下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能放下的心结,完成了对自己心理高峰的攀登。看到这里你也不得不承认,曲松林这个人物的沉默、铁面、偶尔向队员流露出的情感,和他最后的崩溃,虽然只是他人生中横截面式的几个片段,却被张译演出了某种「他的一生」的感觉。


而在《相遇》中,高远这个人物的表演甚至比曲松林还要难。因为他不是穿着防护服,就是长时间带着口罩,几乎没办法调动身体的其他部位进行表演。


但是你却能在张译的眼神里看到明显的情绪,比如像这样的不忍——


像这样的压抑情绪——


以及这样的泪光——
 


你甚至还能看到任素汐在讲到他的某些「糗事」的时候,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掩饰不住的笑意。在这些时候,那些回忆已经不仅仅是任素汐口中说出的句子,同时也被张译演成了真实发生过的甜蜜。


虽然张译的脸被口罩遮住了,但并不代表他被遮住的部分就没在演戏,仔细看你会发现,他其实还在通过「被遮住的脸的轮廓」在演戏。


因为口罩的遮蔽,我们看不见他具体的脸部动作,但是脸部肌肉的运动还是会带来面部情绪的变化。这种轮廓改变带来细微的视觉变化,也有显著的情绪感染力。


在他自己说到「我不认识你」的时候,你能感觉到口罩下的他脸部肌肉紧绷,很用力才把这句谎言说出口,那是这个人物的前史,或许有科研保密的责任感,或许有和恋人相处的甜蜜回忆,让这句谎话变得艰难。


在任素汐说到「哪怕门里塞张条呢」的时候,你能看到张译先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转过身,眉头紧蹙,是在抵抗着某种情绪,然后他转过身,准备摘下自己的口罩,却因为车声晃动,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新闻传来而没能成功。



这个故事里张译的表演,是隐忍、寡言甚至是失语的,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和那个时代下那群英雄「无名的状态」无缝切合了。张译用他的演技搜罗起了关于这个人物的一片片拼图,让我们不仅看到了高远在原子弹爆破成功当天的样子,也看到了这个人物在这三年里,甚至更长时间里的付出。


仅仅只凭这两部影片中的两个角色,张译就已经足以称得上是今年「爆发」的男演员了。


想来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他本可以爆发得更厉害,因为今年他原本还有《八佰》和《一秒钟》要上映,那两个角色,也绝对会再一次会刷新你对张译的认知。毫不夸张地说,当他们刚出场的时候,你都会不太敢认这是张译。


这不仅让人想到张译之前在采访说中到过的一句话——


「我可能终其一生才能知道,我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之后他又补充说,「这样对我个人的人生来讲是一个悲剧,但是对于我的工作是好事。



这句话背后,其实暗含的是张译作为一个演员所具有的「表演宽容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也就可以毫无限制地,在无数的故事中去寻找角色的样子。这大概是每个演员都会梦寐以求的那种表演可能性。


张译身上的这种宽容度有多少来自本能和天赋,有多少来自后天和训练,这说不好。但能确定的是,他始终在小心地保护、拓展自己的这种宽容度。


如果演员在表演中成功扮演某个角色,就像是在狩猎场中抓住猎物一样,那属于张译的那个狩猎场,是没有围栏的。


他自己会一根根拔掉那些栅栏,毫无保护地走到猎场中去,再以最精准的猎人的姿态,抓住那个猎物,不管它跑到了哪里。

合作邮箱:irisfilm@qq.com

微信:hongmomgs

两代人的童年噩梦停播了?不!!
在国际上评价最高的华语电影,和你想的不一样
关于日本电影最权威的一个排行榜,影迷必备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