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福智领读《唐诗三百首》（七）：诗佛王维的诗中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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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古人读诗讲究“品”。品，即投入心思，细细体验、专心探究。现代人由于远离古文化传统，外在内在之修行尚有不足，故读诗过程中会出现这样那般的理解缺位。细究余老师的“‘竹喧归浣女’该怎么解？”提得好，起到了善意提醒引导之功用。读者请联系后面“莲动下渔舟”一句，很明显是“莲”动。两句诗明显存在对偶关系，如此一来，“喧”的主角应该是“竹”，而非“浣女”。因此，阅读尤其是读诗，有一颗质疑探究之心很重要。如斯，我们就能发现别人没发现的新事物，享受到众人不曾有的特别之小惊喜。

余福智：“竹喧归浣女”该怎么解？

王维诗中所表现的禅悟，是最高层次的了。请读这首《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汉代《招隐士赋》末句写道：“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王维反其意，表示山中可久留，不但春可留，秋也可留，“随意”。此前的作家往往强调秋的衰飒，而王维偏有另一种生命体验：秋山空气清爽，何况沐过一场新雨，空气新鲜宜人。松间透入月光，石泉奏出音响。竹子的沙沙声使人推想到有洗衣姑娘经过，莲叶的摇晃让人推想出有人在划着渔舟。总之，整座秋山显得生气蓬勃而宁静。

山居之可爱就在于有禅意，宁静而不枯寂。王维的这首诗极善于协调生机与宁静。“明月松间照”，考虑到画面的疏密明暗；“清泉石上流”，考虑到音色以及响度。两句一静一动，既是一幅静谧的自然图景，又透露着生生不息的生命活动。有声有色，然而却不强烈、不绚丽。“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依然保持不强烈、不绚丽的度。

某本权威的作品选曾注释这句，说是竹林里传出浣衣女的笑语喧声。从此天下赏析文章一大抄，竟很少人悟到，这种“理解”实在是对王维诗意的唐突。须知，王维是诗佛，没有禅意，哪来的佛！细细看清这个诗句吧：“竹喧归浣女”，是“竹喧”不是“浣女”喧。如果真有“喧笑声”，那就用笔过度，打破宁静，摧毁禅意了。

怎么解释这句诗，直接影响到对禅意的感悟啊！不知阁下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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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三百首》第五卷：五言律诗后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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