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浪花扑面（19）
第453片树叶儿
1 长大
去扬州公干，第一天故意忍住没打电话，想看看童语会不会打过来，结果没有。
第二天还打算忍住，留意着他起床早饭上学放学午饭作业的时间点，眼看他该睡觉了，赶紧打过去。
小子，你真不够意思吧？都两天了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给老爸。
我上学呢，没事跟你说，打什么电话撒。
我不是临走关照过你的嘛，记得打电话！
那你不是已经打了嘛，你烦不烦哎，我要睡觉了！
挂了。挂了！
我顿时失落起来，其实上一次出差时，差不多也是这样子了。
而前几年呢，先是闹着不准我走，接着提出要么跟我一块走，等到我出去了，哪怕就是下个乡镇，一天不知道要打几个来，屁话啰嗦，烦人呢。
有一回我去射阳湖，过了跟他约定的时间，拖拖拉拉还没能赶回来，他就一直不停地打电话，问我究竟到什么地方了，带着哭腔怪我，就是应该带上他的嘛。
我夜里到家时，他穿着衣服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嘴角挂着几串口水。
他妈妈说他高低就是不肯脱，坚持要等我回来再睡。
我那时候就想啊，等他慢慢长大了，就不会再这么烦我了。
结果现在真的开始不烦我了，我怎么却又沮丧起来了？
他开始有他的朋友了，有他要操心烦神的琐碎事情了，我呢再也不是他的全世界了。
说好了每天都要开展的父子大谈心活动，也早已经不知不觉的取消了。
孩子就是这么一天天地长大了的吧？
成长就是这么说来就来的吧？
看起来我还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只是儿子，你是不是也做好了准备，迎接成长的到来？
2 拍照
几个朋友一起兴高采烈地，去扬州西19公里处的小小的边湖。
边湖其实不是湖，是一位文艺的中年大叔，把浪漫的情怀落在了现实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几乎都是他一个人，按照自己的心意琢磨了弄出来的，所以处处都能触摸感受到别样的温暖。
同行的朋友中，不断有人用手机拍照，有位女子嗔怪了，提醒拍的最勤快的那位：请你不要拍我哎！
我们都笑起来，我是知道的，他们俩是同学，隐约里听说当年的他猛追过她一阵子，也写了若干的情书，但是她好像都没有回应，谈笑间那么多年就过来过去了。
如今彼此都有了家，因为一次同学会，重新建立了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们有时候开玩笑，说起当年的种种，只有这位男同学，是不能拿当年的事开他玩笑的，一说他就急，兀自跑开去了。
回来以后，晚上想着写一写边湖，就在微信里@了他，请他发些边湖的照片过来，我选几张准备配文章。
结果呼啦啦发来好几十张，我剔除了一些随意潦草的，剩下的感觉都不丑，构图画面角度色彩，正在取舍间犹豫呢，忽然发现几乎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墨绿的长裙，银色的挂饰，乳白的披肩，乌黑的秀发，是那位女同学呢。
我不由得笑起来，这家伙！
预备跟他开个玩笑了，想想还是算了，回复了一句：
兄弟，照片拍的不丑！
3 夜宴
在扬州时，预备约了朋友陶俊来聚聚，电话打过去，很不巧，他第二天要赶去南京谈事情，我说没事的，那就下次再聚吧。
陶俊说，我们有一阵子不见了呢，要不晚上我去你那儿吧。
我合计了一下，晚上应了个饭局，结束后还要赶回宾馆写《千叶树》，那就很晚了。
他说没关系的，多晚我都可以过来。
我问你家离这儿多远？他笑说，距离不是问题。
晚上忙到10点多，总算消停下来，刚刚发了《千叶树》，他的电话就到了，说OK 了吧？我在楼下大堂呢，马上上来。
他其实早就过来了，在大堂里一边处理邮件，一边等着我忙完，担心上来早了干扰我写字。
他带了几个切好的柠檬，一罐崂山绿茶，一只大个的鸭梨，两包细支的南京烟。
我笑说兄弟这架势是要彻夜长谈啊！
反正就是东拉西扯随意闲聊，一晃竟然凌晨2点多了，我执意送他下楼。
在宾馆门口道别时，我随口嘀咕了一句，都聊饿了呢。
他站住了，说走走走，我们哥俩去吃大排档！
他推车我步行，没多远就遇见一家路边的大排档了。
我坚持不能大荤，要清淡的点个饥意思一下；他点了韭菜炒肉丝，炒鸡蛋，呛木耳，花生米，扬州蛋炒饭，青菜豆腐汤；然后站在炒锅边上，跟来自安徽的摊主，切磋蛋炒饭的正确炒法。
回到宾馆，差不多已经是三点多了，我睡意全无，回想起刚刚的几个小菜，齿颊留香呢。
算起来，上一次吃大排档，还是20多年前了吧，好像是春节里的一晚，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就自己跑去钟楼附近的大排档吃了一顿，还要了一瓶雪花啤酒。
结果夜里闹肚子，索性不睡了，跑去书房看沈从文，后来趴着睡着了，凌乱的鞭炮声吵醒我时，我揉了睡眼，看见窗外的天色，大亮了起来。
恍然一梦啊！
4 留言
最近，我接受了很多朋友的建议，把《千叶树》发布文章的时间，从午夜12点提前到9点前后了。
前几天因为人在扬州，公干之余忙着见朋友，聊天吃饭看风景，回去时再打战一样地赶写《千叶树》；
前天晚上的一篇，直接拖延到午夜12点前的一分钟才发布，昨天忽然收到一位朋友的留言。
她是这么说的：
昨天期待千叶树的感觉：十点左右，感觉应该快了，可是就是迟迟不来，到了11点，感觉再熬熬吧，最多半个小时，肯定可以看到文章，到了11点半，心里开始着急，着急的睡不着觉了，到了11点五十，心里开始慌了，不断的在想，怎么了？今天怎么了？
这之后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甚至是祈祷，没有文章没有关系，只要你人好好的，天哪，什么坏的想法都有了，那每一分钟都是祈祷，仿佛对你的期待和要求是一种过分，觉得自己真是自私讨厌。
终于在接近12点，你发了个表情过来，同时看到了你的文章。
这一分钟，突然觉得好幸福，觉得这个世界一切是多么的美好。然后安心的睡觉去了。
那最后一分钟，突然觉得无论你发什么，无论你写的什么，无论你写的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期待的就是你很好！
事实上，每次我晚发了，总是会有朋友们不放心了来问，我通常都会简单地解释一下，或者发个抱歉的表情过去。
而每次遇到这样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感到特别的温暖。
上一周，还意外的收到了一位朋友，远在千里之外的她，特意给我刻了两枚印章：
千叶树和一灯如豆说从头（我的微信昵称）。
她还给我发来好多美丽的风景照片，我知道是希望可以为我省下一些找图的时间。
一直以来，《千叶树》也就是自己高高兴兴或者郁闷沮丧了写些文字，算是陪自己说话，也是哄自己开心。
就这么慢慢地等来了那么多位朋友，很多我只是熟悉你们的昵称而已，可是在我心里，又仿佛亲切得像是一家人。
你们了解我的过去，也懂得我的想法，会心于我的玩笑，包容了我偶尔的胡闹。
就为这个，我都会好好的一天一天地写下去的，除非哪天我忽然失忆忘字了，不对，真的提笔忘字了，我保证会用语音跟你们讲故事说说话。
忘记了过去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就说说正在发生的一切啊，反正它们很快也要变成回忆。
那会是多好的回忆啊！
哪怕到那时候，《千叶树》下就只剩了很少的朋友，哪怕只有一两位，我也还是会这么认真而任性地，固执又开心地，浇灌这棵曾经属于那么多熟悉的陌生的，亲爱的朋友们的小树。
谢谢你们。
端午节快乐！
2017年5月29日
感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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