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爱他的哪一首歌？/人生难免李宗盛（5）
第487片树叶儿
1
年轻时在老家，家里人多，也闹腾。父母亲都是火爆性子，随便一个什么理由，就能狠狠地吵的不可开交，直到掼碗摔盆大打出手，直到邻居街坊们闻声赶过来站满了小院子。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年中考的前一晚，因为母亲煮了夹生饭，父亲回来没吃几口就开骂了。
她望着他们愤怒怨恨的面孔，心里很难过，拿了几本书跑去了文化站门口，哪儿有一盏高高的路灯。
看到下半夜路灯忽然就熄了，眼前漆黑了一片，她害怕了一路小跑回去，夜风吹着是凉凉的，仿佛在一条看不到岸的大河里挣扎了。
推开院门他们都已经睡了，她更加伤心起来，没有人关心她去了哪儿，没有人关心她明天的考试。
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院子。
那么多年了，她多希望哪一天能够看见父母，跟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那样，温暖和蔼的说话相处，就算不爱，至少不要这么彼此仇恨啊。
他们最终安静下来看着彼此了，是在家里堂屋的长条老爷柜上，相片里的两个人看上去是平静的，嘴角和眉梢甚至漾出了一些笑容。
这让她每次回去了看着他们时，就突然的心酸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念他们了，好多次梦里梦见了，他们还是那么凶巴巴的争吵。
她在梦里都烦死了，就醒过来，睁着眼睛想啊，要是能够还活着，那么你们想吵，就继续吵好了。
2
他是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些改变的，有些还是朋友同事家人提醒了他的。
譬如说几个人去饭店打牙祭，在门口一位脏兮兮的老头猛的杵到面前来，伸出裹着坏衬衫的手臂，手里摇晃了一只白瓷缸。
从前他是满脸厌恶的，要么不理要么高声撵他们赶紧走远点。
现在呢，他居然也不恼不撵了，站住了从身上摸几个硬币递过去。
有几次身上没有，还特意在包里翻了，拿了张十元的纸币。
譬如说从前去乡下的亲戚家吃饭，要是碰上什么菜不喜欢的，就一定不会动筷子的。
如果哪个菜咸过头了或者甜的不能进嘴，也是说不碰就不碰了。
现在呢，好像不再那么坚持了，不喜欢的也努力尝一口了，咸啊甜的也一样下饭了。
春天的时候带小女儿去老家玩，连从没吃过的猪肝汤，都喝了两小碗呢。
看着他长大了的亲戚，望着他吃的那么多那么香，开心坏了。
他就想，哎呀，自己原来是那么过分呢，那些挑剔偏食计较顶真和任性，给亲戚们带去过太多太多的不愉快吧。
还有一个最大的变化他自己知道，就是不再那么讨厌猫啊狗啊的了，也开始试着跟它们亲近了，跟女儿一起逗弄它们玩儿，女儿开心的样子就是一个欢喜团子啊。
嗯，是的，这些有意无意的变化，是因为女儿的到来吧？他想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比一个孩子，更能带给你纯粹和美好？
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肉乎乎的粘着你，躲在你怀里睡觉，淌了好多的口水，在你手掌上歪歪扭扭的，试着想要站直了，一会儿咯咯的大笑，一会儿吓得哇哇的大哭。
你甚至可以整夜整夜的不睡了，托着下巴看着熟睡的笑着的闺女，生怕自己瞌睡了就会错过她的一个小小的奇怪的表情。
他老是想要哭，是幸福喜悦的流泪，他不知道能有什么词汇，才可以形容自己这么坚硬而又柔暖，这么复杂而又单纯的心情。
3
她跟他说起来真的就是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懂事以后两家大人还是那么热乎的走动了，春节里也会照例两家老老小小，吃一顿热热闹闹的年饭。
尽管他和她倒没有很多的交流，但是在她心里已经觉得早晚会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他的老婆吧。在他心里也一定会这么想的。
所以只要小姐妹们说起什么白马王子的话题，她的心里马上就会闪过他的名字了。
可是故事的开头总是容易猜到，结尾能不能猜中那还要看运气了。
两个人大学毕业后，等着暑假结束去宝应县城上班了，谁也没想到出现了意外。
尴尬的是哪一天很巧，她被母亲喊上一起去他家里坐会，那一对母女正是那一刻找上门来的，看上去倒像是她们带过来的了。
女孩跟他是同学，据她的母亲说，他们两个从大三开学就在一起好了。她的母亲一番哭诉后，痛苦而愤怒的宣誓，我知道你们家条件好，可我们家闺女没有招惹他啊，明明就是他死缠烂打不丢手的，现在好了，说不要就不要了，做梦去吧！
她甚至说，不是我们不要脸，也都是你们家逼的，我闺女已经打过一回胎了，你叫那个臭小子出来，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
他被火速叫了回来，结结巴巴了解释说，是她对他用了心机，第一次约他去她宿舍的，灌了他很多酒，后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再后来就只好在一起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不敢去看她，她也不看他，不辩解，只是躲在她妈妈的身后哭，无助的凄惨的委屈的绝望的哭。
直到他跟那个姑娘都结婚几年了，偶尔遇上从前的亲友，还是会有人弄错了，以为她是他的老婆，她还是有点儿不自在了，仿佛衣裳背后粘了一小片彩色的塑料纸屑，她老是以为没有了，却总是有人还看得见。
没几年他又出事了，据说是跟一帮朋友老是去喝酒，结果被一个徐州来的女人盯上了，她是饭店里促销啤酒的，然后总是让他去找关系托人情，推销那种杂牌子的啤酒，他最终忍无可忍两个人打了一架，招来了110，很很多看热闹的。
风波过后他们也没离婚，好像是赔了那个徐州女人两万块钱吧，她答应永不再骚扰他了。
有时候在苏果超市，她还会遇上他们夫妻俩，推着购物车迎面过来了，她跟他老婆站着说几句闲话，他就在边上望望货架上的东西，也不搭话，也不催。
她觉得他看上去显老了呢，跟自己好像都不熟了，想起小时候那些事，真的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了，跟他，跟她自己，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2017/7/2
去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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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应赵天甜
昨天编辑时调错你的作品了（梁静茹版）
今天换上新版（陈淑桦版）
感谢你的大度与体谅
也希望朋友们喜欢这一版
@扬州祖鲁工厂录音棚 郭立新
你帅你辛苦，祝你开森
宝应妹子赵天甜 感谢大家的关心支持 更多新作敬请期待 摄影/郭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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