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读│为什么工业革命发生在18世纪英国？

Original Robert C. Allen 城读 2022-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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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工业革命发生在18世纪英国？

工业革命脱胎于18世纪英国高工资经济模式和廉价能源供应的时代环境。

Robert C. Allen, 2009. The British Industrial Revolution in Global Perspective,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英]罗伯特•艾伦著，毛立坤译。近代英国工业革命揭秘：放眼全球的深度透视，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

工业革命为什么偏偏会发生在英国，而且是在18世纪登场？

为了回答这个经典历史问题而提出的学说可谓五花八门，考察视角也不可谓不多，包括社会结构、法律制度、产权观念、科技水平、传统文化等相伴工业革命的共生因素。

英国牛津大学经济史学家罗伯特·艾伦的《近代英国工业革命解密：放眼全球的深度透视》虽然不是回答这个经典问题的第一次尝试，但该书提出了一个新解释。该书分为两部分对工业革命的进程进行解释。第一部分分析工业革命发生条件的历史积累过程，1500-1750年经济的扩张过程，论述英国如何在18世纪逐步发展出一种极为奇特的工资水平和与之对应的产品价格水平：工人工资水平高得惊人，而能源（特指燃料）价格却极为便宜。第二部分一一分析这一时期出现的新发明和新工艺，包括蒸汽机、水力织布机、珍妮纺纱机、焦炭冶铁技术等，这些新发明有一项共同特点：对煤炭消耗量较大，但对人力的耗费却不大。这些新技术新设备之所以能在英国得到大规模的应用，因为英国恰好是一个煤炭价格相对低廉而人力成本颇为昂贵的国家，这一奇特行情引发各行各业绞尽脑汁开发尽可能多投入资本、多消耗煤炭、少雇佣工人的新技术新工艺，从而促进工业革命闪亮登场。而其他国家情形则相反，人力成本便宜而煤炭价格不菲，结果前述的发明难以在其他国家推广。综合上述原因，工业革命之所以发生在18世纪的英国，是因为英国为工业革命提供了有利的社会经济环境——英国特有的劳动力工资水平和生产要素价格结构至关重要，工业革命正是在两者的合力驱动下应运而生，而在其他时间或其他国家，由于并不具备类似的环境条件，因而工业革命无法发生或推广。

工业革命的开始

工业革命是中世纪晚期以来漫长的社会演变历程和经济发展成就共同导致的结果。工业革命起源于黑死病大流行导致的一系列异常现象。由于大量人口死于瘟疫，很多原来的农场空无一人，幸存者便具有更大流动性，英国农奴制度基础遭遇重创，人口稀少，雇工困难，工资水平自然也就抬得很高。与高工资水平相伴而生就是高消费水平，不仅幸存人口消费水平大为提高，连羊群的饲养条件也大为改善（耕地改为牧场，饲料增加），从而为英国在近代早期发展精纺羊毛织品业奠定了基础。大批高档毛料汇集到伦敦港向海外输出，引发两个结果：一是伦敦城市人口迅速增长；二是伦敦对燃料需求不断增加，促进采煤业发展。

工业革命的结束

学界通常将工业革命的结束时间划为1830-1850，当时最早的铁路和蒸汽机轮船已经问世。如果把19世纪分为三段，那么第二段可以视为工业革命结束的年代，这段时间是最早源于英国的各项新发明在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得到广泛推广和应用的时期。1850-1873年期间，英国和欧洲大陆差距显著缩小。

前工业革命时代英国的高工资模式

18世纪全世界工资水平最高的城市非伦敦莫属。

英国劳动力工资在全部投入的各项生产要素总成本中，所占的比例较其他国家为大。英国劳动力工资水平与能源（煤炭）价格比值，也相对其他国家为大。

低廉煤炭价格促进经济繁荣

煤炭资源丰富对于英国率先实现工业化至关重要，使英国获得价格低廉的能源，并且在改进煤炭开采和运输技术过程中，蒸汽机和铁路运输车辆相继发明，煤炭用途愈加广泛，功能愈发重要，煤炭发挥的独特功效使英国与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过程区别开来。

便宜的煤炭刺激英国人开动脑筋将热能转化为机械能，于是有了蒸汽机的问世；高耗能的冶金技术也借助燃料成本低的优势获得了长足进步，这些都是工业革命的先声。凭借廉价能源，高工资对产品成本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被抵消了。

为什么蒸汽机、机械纺织设备以及焦炉冶铁技术产生在18世纪英国？

英国工业革命发生之前的时代环境具有高工资经济模式和廉价能源供应等特征，催生一系列技术变革：强烈刺激英国企业主开发一套能够以资本（昂贵的生产设备）和能源（燃料）取代劳动力的新技术。同时，由于高工资水平提高了消费水平，奢侈消费品在英国大有销路，刺激厂家竞相开发价格不菲新产品。

劳动力价格相对于其他生产要素价格越来越贵，是刺激各类新技术登场的主要诱因。17世纪初期工资与资本价格比值各城市差别不大，到了17世纪中叶以后，形势发生逆转，英国劳动力价格相对于资本价格变得越来越贵，因此，采用自动化机械代替人工生产呼声也越强烈。

从能源供应来看，英国的条件特别有利，燃料价格维持在较低水平，全社会迫切希望找到能够以燃料来代替人工进行生产的有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