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阿斯巴甜？如何看待阿斯巴甜可能致癌？

什么？阿斯巴甜又上热搜了？

汽水中的常见甜味剂阿斯巴甜

图片来源：healthierforlife

根据路透社报道，有知情人士透露，阿斯巴甜将于2023年7月份被世界卫生组织旗下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列为“可能致癌物”，[1]再结合2023年5月份世界卫生组织发出的“甜味剂警告”，一下子把阿斯巴甜再次推上风口浪尖，引发热烈关注。[2]

但其实在新闻中，描述阿斯巴甜致癌性的用词为“possibly”。在致癌物分级中，这种表述通常属于2B级：“可能对人类致癌”，位列同级的有手机辐射、泡菜腌菜；而猪肉、牛肉等红肉，甚至在2B以上的2A级。[3]对于这一次IARC的通报，或许还需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那么，什么是阿斯巴甜？作为新一代的蓝海市场，代糖界拥有无数冉冉升起的新星，为什么阿斯巴甜仍然是甜味剂争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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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一、什么是阿斯巴甜？

二、阿斯巴甜的致癌争议

三、使用阿斯巴甜的食品饮料有哪些？

四、主要生产阿斯巴甜的厂商

五、FoodTalks百科系列

六、参考来源

什么是阿斯巴甜？

（一）阿斯巴甜定义、来源和性质

G.D.Searle公司Logo

图片来源：G.D.Searle公司官网

阿斯巴甜（Aspartame）学名为天门冬酰苯丙氨酸甲酯，又称甜味素、APM，是一种由两种氨基酸（天冬氨酸和苯丙氨酸）合成的人工甜味剂。1965年，美国G.D.Searle公司的James M. Schlatter在研究合成促胃液分泌激素时，无意间尝到了这种带有甜味的中间产物，阿斯巴甜由此诞生。

添加阿斯巴甜的产品

图片来源：Redian新闻

作为一种甜味剂，阿斯巴甜不仅甜度高、风味好，而且热量极低，成为了众多无糖、低糖食品中代替蔗糖的甜味成分，在饮料、乳制品、烘焙食品、休闲食品等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

性质	描述
味质与甜度	甜味纯净、有凉爽感，没有苦涩余味、甘草味、化学味及金属味；甜度根据介质的不同，通常为蔗糖的180~220倍。
复配增强甜度	可以按任何比例与蔗糖、葡萄糖、人工甜味剂复配，复配后甜味强度通常更高，可进一步降低使用成本。
风味延长	阿斯巴甜可增强和延长如桔子、葡萄、柠檬等水果风味，对天然风味的增强作用更强。
低热量	阿斯巴甜的热量为4186kJ/kg，相同甜度下，仅为蔗糖的1/200~1/300。

阿斯巴甜的性质[4]

稀释后的阿斯巴甜溶液与蔗糖风味十分接近，而最大的区别在于其甜味持续时间更长，通常食品工业上会采用复配其他盐类成分，或调节使用剂量，以改变可感觉的甜度持续时间。

（二）国际组织和相关国家对于阿斯巴甜的批准使用

联合国食品添加剂专家联席委员会（JECFA）

图片来源：YouTube@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自诞生以来，阿斯巴甜迄今已有近60余年的研究和应用历史，已通过了100多个国家食品监管机构的反复验证，成为经过最严格测试的食品成分之一：[5]

• 由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和世界卫生组织（WHO）专家组成的联合国食品添加剂专家联席委员会（JECFA）于1980年和1993年对阿斯巴甜的安全性进行了评估，日容许摄入量（ADI）为0~40mg/kg（ADI：每公斤体重每天可摄取毫克数）；
•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于1981年批准阿斯巴甜作为食品成分，日容许摄入量为0~50mg/kg，同年加拿大也批准使用；
• 欧盟食品科学委员会（ESCF）于1984、1988年对阿斯巴甜的安全性进行了评估，并于1994年批准其在全欧洲范围内使用；
• 基于当时存在的安全性质疑，ESCF再次于2002年根据500余篇文献对阿斯巴甜进行安全性评估，并再次认可了在JECFA指定的日容许摄入量下的安全性。

（三）中国关于阿斯巴甜的标准和批准情况

阿斯巴甜相关标准

图片来源：FoodTalks整理制作

中国于1985年即批准使用阿斯巴甜，将其列入《食品添加剂使用卫生标准》（后更名为《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并于2008年发布了《食品添加剂 天门冬酰苯丙氨酸甲酯（阿斯巴甜）》的国家标准。[5]

• 1985年，中国第二次食品添加剂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年会讨论通过使用阿斯巴甜，并将其列入《GB 2760-1986食品添加剂使用卫生标准》；
• 1995年，中国第十六次全国食品添加剂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会议基于争议就阿斯巴甜的安全性问题再次进行讨论，结果认为阿斯巴甜安全性符合标准，在标准规定的范围内使用不会对健康造成不良影响；
• 1996年，中国卫生部（现中国国家卫计委）修订版《食品添加剂使用卫生标准》将阿斯巴甜列入21类食品添加剂之中；
• 2008年，《食品添加剂 天门冬酰苯丙氨酸甲酯（阿斯巴甜）》发布实施，对阿斯巴甜的定义、性质、技术指标、检测方法进行了规定；
• 2009年，针对当时对阿斯巴甜的安全性争议，中国卫生部食品安全综合协调与卫生监督局有关负责人表示，“按规定在食品中使用阿斯巴甜是安全的，卫生部不再对其开展重复的风险评估。”[6]

根据现行《GB 2760-2014 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不同食品中的阿斯巴甜最大使用量在0.3~10g/kg不等，在饮料中的最大使用量通常为0.6g/kg，部分食品中的最大使用量如下：

食品名称	最大使用量（g/kg）	备注
醋、油或盐渍水果	0.3	-
膨化食品	0.5	-
碳酸饮料	0.6	固体饮料按稀释倍数增加使用量
调制乳	0.6	-
果冻	1.0	如用于果冻粉，按冲调倍数增加使用量
冷冻饮品	1.0	-
面包	4.0	-
饼干/糕点	1.7	-
胶基糖果	10.0	-

阿斯巴甜最大使用量[7]

阿斯巴甜的致癌争议

作为人工合成的非糖甜味剂，从阿斯巴甜诞生之初，它的健康风险就一直饱受争议，而此次路透社的报道再次将阿斯巴甜推上风口浪尖，引起了消费者和业内人士的担心。

（一）被认为是安全的阿斯巴甜

早在1974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阿斯巴甜的使用时，大量有关阿斯巴甜对健康有害的传言就已经在媒体中蔓延，其中包括了会导致头痛、对大脑有害、会引起红斑狼疮等等。[8][9][10]

不过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对阿斯巴甜研究的深入，中国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分别于1980年和1993年对其安全性进行了评估，欧盟食品科学委员会于1984年、1988年和2002年、2013年分别对阿斯巴甜的安全性进行了评估，其相关健康危害也被多国的研究者证实与阿斯巴甜的使用无关。[6][11]FDA的科学家们在1999年通过了100多项毒理学和临床研究证实，确定了其安全性，把阿斯巴甜描述为“研究最彻底的食品添加剂之一”。[12]

但是被这么多研究证实了安全性的阿斯巴甜，为何在2023年的今天，依然存在着致癌争议？

（二）争论不断的致癌可能

癌症仍然是人类尚未攻克的健康难关，癌症的诱因也依然存在未解之谜。

针对阿斯巴甜，研究者对于它在人体中代谢出的物质表示怀疑。在人体内，阿斯巴甜会被代谢为天冬氨酸、苯丙氨酸和甲醇，部分学者认为，这三种代谢成分对人体会产生有害作用，其中天冬氨酸可能会损害神经细胞，甲醇也因其代谢物甲酸被认为有致癌风险。[13]

消化代谢

图片来源：Pixabay

但在更进一步的研究中，不少研究者认为并不能因为这三种成分可能存在毒性，进而认为阿巴斯甜会致癌，而是应该根据使用者的身体情况和每日摄入量综合考虑其摄入后的影响。

相关实验表明，即使将受试者的阿巴斯甜每日摄入量提高到单次每公斤体重200毫克，天冬氨酸、苯丙氨酸和甲醇在血液中的浓度，依旧远低于会对人体产生损害的水平。而此时，受试者血液中的相关物质浓度，已是90%阿斯巴甜使用者每天消耗量的65-70倍。[14][15]

通过比较人体摄入阿斯巴甜后的0-4小时、4-8小时两个阶段的排泄物，研究人员很明显地发现：4-8小时阶段，排泄物中甲酸含量显着增加。这一发现表明，即使大剂量地摄入阿斯巴甜，甲酸形成的速率也不会超过甲酸排泄的速率。[14][15]

因此从研究中可以推断，在日常的安全使用中，阿斯巴甜的摄入，难以产生致癌危险。

（三）如何面对WHO即将公布的通告？

在过去，人们对于阿斯巴甜的研究已经证明了其安全性。虽然消息称世界卫生组织旗下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是根据新的调研结果来做出此次判断的，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对阿斯巴甜的安全性保持很大的信心。

实际上，根据IARC是根据其致癌证据的确凿程度来划分致癌物等级的，被列入这个名单中，并不等同于“阿斯巴甜会致癌”。

根据消息，此次IARC可能将阿斯巴甜列为的是2B级：可能对人类致癌（Possibly carcinogenic to humans）。同属于此类的还有电磁波、泡菜，而此类致癌物对人致癌性证据有限，对实验动物致癌性证据也并不充分。

所以即使IARC真的将阿斯巴甜列为2B级的致癌物，我们也不应该对此产生恐慌，毕竟猪肉、牛肉等红肉还被列为2A级的致癌物，致癌风险排在2B级之上。

（四）甜味剂行业内的人怎么看？

对于近期非糖甜味剂面临的争议，FoodTalks采访到了华诚生物的市场总监周展先生。

周展先生认为，对于普通消费者而言，在安全范围内，适量摄入阿斯巴甜就不会有问题。而在注重食品安全的今天，阿斯巴甜的争议能引起这么多的讨论，并且有很多的人对代糖的使用发出自己的见解，一方面代表着消费者对于代糖行业的关注度实际上提高了，在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消费者对于过量摄入蔗糖的健康风险意识，其实是在增加的。这代表着消费者们非常需要替代蔗糖的甜味剂，市场对于代糖的需求依然存在，并而这对整个代糖产业的发展也是好的。

同时，消费者对于市面上流行代糖的健康性、安全性拥有更多的认知，也会推动、倒逼生产甜味剂的企业不断升级其配方和相关技术，研发、改善出罗汉果糖、赤藓糖醇等各种甜味剂产品，满足市场对于更健康的代糖需求，从而推动整个食品饮料产业进行升级。

相关阅读：岂止于甜？专访华诚：代糖升级，罗汉果糖开启功能性新时代

使用阿斯巴甜的食品饮料有哪些？

正如前文提到的，阿斯巴甜的甜度是糖的200倍，[16]使用更少的阿斯巴甜就可以达到糖的相同甜度。因此，食品饮料行业中，经常使用阿斯巴甜在保持甜度的同时降低食物或饮料中的卡路里，用于替代糖来生产“低能量”食品或“无添加糖”食品。

作为世界上最常见的人造甜味剂之一，[17]阿斯巴甜的提取和使用成本很低，[18] 在饮料、冰淇淋、休闲零食、方便食品、调味品、药制剂等产品中都有广泛应用。那么，阿斯巴甜的具体应用有哪些呢？以下罗列了一些市面上含有阿斯巴甜的产品：

品类	细分品类	产品
饮料	碳酸饮料	零糖或无糖汽水，包括健怡可乐等
功能性饮料	氨基酸能量饮料等
其他	部分调制乳饮料、乳酸菌饮料等
休闲食品	糖果	压片薄荷糖、果味软糖等
口香糖	部分无糖口香糖等
果冻/布丁	果味果冻、酸奶果冻、低脂布丁等
薯片/锅巴/饼干/蛋糕	薯片、南瓜脆片、蛋白脆片、蛋白棒、魔芋蛋糕、薄脆饼干等
果脯/坚果	西梅干、巴旦木、夏威夷果等
冷冻食品	冰淇淋	低糖、无糖冰淇淋等
乳制品	酸奶	低糖、低脂酸奶、风味发酵乳等
方便食品	速食	拉面、甜水面、拌粉、米线、自热火锅等
麦片	早餐麦片、即食水果麦片等
预制菜	-	钵钵鸡、酸菜鱼、酸汤滑肉片等
调味品	酱类	新奥尔良腌制调料、蟹黄风味豆瓣、蒜蓉鲜椒酱等
甜味剂	可直接代替食用糖的甜味剂等
具有特殊用途的食品	咀嚼维生素	维生素C咀嚼片等
泡腾片	维生素C泡腾片、牛磺酸泡腾片等
其他	葡萄糖补水液、止咳糖浆等

含有阿斯巴甜的部分产品

主要生产阿斯巴甜的厂商

阿斯巴甜自1981年在美国开始使用以来，一直占据甜味剂市场的主导地位。截止至2019年，全球阿斯巴甜的销量为27662吨。其中，中国销量达到21358吨，占据全球的70.94%。[19]

据国金证券报告，中国阿斯巴甜生产集中度较高，阿斯巴甜年产量约1.92万吨。[20][21]江苏汉光甜味剂等企业已在国际阿斯巴甜行业居于领先地位。

下表中，FoodTalks列举了中国部分生产阿斯巴甜的生产商，以供查阅参考：

Logo	公司名称	简介
	汉光	江苏汉光甜味剂有限公司（Sinosweet Co.,Ltd）位于宜兴市，是一家生产阿斯巴甜和L-本丙氨酸的大型企业。
	光辉食品	专注于食品添加剂及复配食品添加剂阿斯巴甜的生产、加工与销售的企业。主要生产L-苯丙氨酸，是阿斯巴甜生产的最主要的原料。
	常茂生物化学	主要经营酸味剂、甜味剂、膨松剂三个类别，主要产品为苹果酸、酒石酸、富马酸、阿斯巴甜、酒石酸氢钾等，产品销往世界各地。
	华兴生物	阿斯巴甜是华兴生物三大主营产品之一，年产量高达3000吨，并形成了完备产业链条完备。
	南通常海	一家专注于食品添加剂研发和生产的厂商，旗下拥有品牌「牛塘」，主要产品包括甜味剂阿斯巴甜、三氯蔗糖和叶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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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来源

[1] Jennifer R. & Richa N. (2023), Exclusive: WHO's cancer research agency to say aspartame sweetener a possible carcinogen -sources

[2] WHO (2023), WHO advises not to use non-sugar sweeteners for weight control in newly released guideline

[3] 四川省人民政府 (2015), 《猪肉被称“很可能致癌” 成都吃货淡定 专家：量要控制》

[4] 袁永辉 (1995), 《阿斯巴甜的性质与在软饮料中的应用》

[5] 宋雁、樊永祥、李宁 (2010), 《阿斯巴甜的安全性评价进展情况》

[6] 新华社 (2009), 《卫生部：阿斯巴甜安全性已有认定 不再重复评估》

[7] 中国国家卫健委 (2014), 《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

[8] Alicia Lukachko (1999), ACSH Debunks Internet Health Hoax

[9] Christine Gorman (1999), A Web of Deceit

[10] Snopes Staff (1999), Is Aspartame Responsible for ‘An Epidemic of Multiple Sclerosis and Lupus’?

[11] efsa (2023), Aspartame

[12] Henkel, John (1999), Sugar Substitutes: Americans Opt for Sweetness and Lite

[13] Karol R. & Jadwiga E. (2013), Effects of aspartame metabolites on astrocytes and neurons

[14] R.C. Guy (2014), Encyclopedia of Toxicology

[15] J.K. Aronson (2016), Meyler's Side Effects of Drugs

[16] PubChem (2023), "Aspartame"

[17] Rigby J., Naidu R. (2023), Exclusive: WHO's cancer research agency to say aspartame sweetener a possible carcinogen -sources

[18] 观研报告网 (2022), 《我国无糖饮料市场前景分析：饮料迎来“无糖”时代 国产无糖饮料乘风破浪正当时》

[19] 华经产业研究院 (2021),《2021-2027全球与中国阿斯巴甜市场现状及未来发展趋势》

[20] 国金证券 (2019),《国金证券精细化工行业系列报告》

[21] 中信证券 (2019), 《代糖普及成趋势，看好全球甜味剂龙头》

作者：Ian、Isaac、Archi、Renee，FoodTal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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