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灵文学，中国现代文学世界里的“后花园” | 社会科学报

点击上方“社会科学报”关注我们哦！

现代文学

文字隽永、文体自由、文意率真的性灵文学，是中国现代文学世界里的一座后花园，艺术审美地表现了几代中国知识分子在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时代命题奔波呼喊之外的性情世界。

全文大约2000字，阅读时长约为5分钟。

报纸原文：《中国现代文学有个后花园》

作者：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   朱鸿召

中国近代以来，始终有一个历史命题摆在每一个中国人的面前，那就是救亡图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从科举制度废除到新文化运动兴起，再到五四爱国学生运动爆发，中国读书人完成了从士到现代知识分子的身份转换，然一脉相承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家国传统，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担当。白话文运动不仅在传播介质语言文字上选择更接近引车卖浆者流的日常生活话语，而且在文学精神上转向更直接拥抱时代社会的现实主义思潮。戎马倥偬、金刚怒目、风云激荡、铁血英雄，是时代的追求和社会的时尚，也是文学艺术的审美价值取向。

当勇士铩羽而归，当英雄功满归农，当青春走向病老体弱，当理想遭遇阴谋欺诈，中国现代文学往往从前厅转向后园，从宏大叙事，家国情怀，转向短小饾饤，家长里短，一种聊以自慰的性灵文字，散文体材，便应时应事应用而生。

1920年12月间，周作人身患病肋膜炎，不得不从五四新文学运动的弄潮中退隐下来，蛰居北京西山静心疗养。“我近来的思想动摇与混乱，可谓已至其极了。托尔斯泰的无我爱与尼采的超人，共产主义与善种学，耶佛孔老的教训与科学的例证，我都一样的喜欢尊重、却又不能调和统一起来，造成一条可以实行的大路。我只将这各种思想，凌乱的堆在头里，真是乡间的杂货一品店了。”（周作人《山中杂信》）随后，五四新文化运动阵营发生分化，五四新文学运动退潮，处身内外交困的环境，“周作人内心潜伏的避世逃脱的想法被激活，开始对纷乱的现实产生烦恼而下意识地寻求解脱”。（许爱珠《20世纪中国作家对明清性灵文学的接受》，社科文献出版社，2016.8，第19～20页。）于是，周作人且战且退，最终退守到“自己的园地”。

1922年春天，周作人在北京《晨报副刊》开辟专栏“自己的园地”，倡导“个人的解放”，标榜“人道主义的文艺”，开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性灵文学的一片小天地。1923年夏，鲁迅（周树人）、周作人兄弟家事失和，文学上分道扬镳。

“在周作人的影响下，1930年代以《论语》《人间风》《宇宙风》等杂志为平台，以林语堂、俞平伯、废名等为骨干，倡导“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的现代小品文创作，形成小我、幽默、闲适为审美特色的性灵文学。由此，引起了鲁迅与林语堂之间关于小品文的激烈争论。许爱珠论述的重点，并非林语堂一派生性柔软的性灵文学，而是周作人、郁达夫、张爱玲、孙犁、汪曾祺、贾平凹等曾经金刚怒目，转而低眉垂目者的性灵文学，尤其是闲适散文写作。其中，孙犁尤为典型。

在抗日战争的硝烟烽火中，孙犁开始自己的文学创作。从冀中抗日根据地，到晋察冀边区，再到延安，他逐渐形成自己独到的文学风格，开创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荷花淀”派，“把清新的文学之风吹向文坛，写出了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民的人性之美、人情之美”。（第194页）1949年后，孙犁十年废于疾病，十年荒于浩劫，1978年改革开放新时期后，孙犁迎来又一个长达20年的创作高峰时期。这些以新笔记小说、杂记、题跋、读书笔记等形式出现的文字，其创作题材与风格都迥然有别于从前。以至于文学评论界称中青年时期的孙犁为“老孙犁”，晚年的孙犁为“新孙犁”。许爱珠认为，孙犁这种“衰年变法”是一位“饱受十年‘文革’摧残的老人，看尽了世态炎凉，认为人间的荒诞和可笑，比虚构的小说还更精彩。

中国现代化历史进程是从“被现代化”开始的，知识分子中的志士仁人以西方知识学说追求民族觉醒、国家振兴的目标；以带笔从戎或投笔从戎的革命行动，承担着救国平天下的社会责任。这仅仅是一种历史的手段，其目标是为了救亡图存，民族复兴，中国现代化的结果就不可能是西方化。艰难都在征途上，中国现代文学参与实现中国现代化历史进程的途径，正是在性灵文学写作中意外收获了这份惊喜。无论是因病颓废，还是消极退隐，周作人、孙犁，还有汪曾祺、贾平凹们本质上都是中国读书人，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又一代传人。达则兼济，退则独善的精神文化传统，深深地潜藏在他们的血脉里。

文章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582期第8版，文中内容有删减，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大家都在看

长按二维码关注

做优质的思想产品

社会科学报

微信号：shehuikexuebao

社会科学报官网：http://www.shekebao.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