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精读 | 拉美黄皮书：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发展报告（2019～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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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和社科文献出版社在京共同发布《拉美黄皮书：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发展报告（2019～2020）》。

黄皮书系统分析2019～2020年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经济增长、政治生态、社会环境和国际关系形势的变化，总结和思考主要拉美国家发展中出现的新问题、新趋势，并在此基础上梳理中拉合作取得的进展及面临的新挑战。

2019年，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经济表现低迷。受世界经济增长放缓、全球贸易局势紧张以及地区内部政局不稳与社会抗议交织的叠加影响，拉美地区经济增长几乎停滞。尽管地区通胀保持在低位、“双赤字”趋势有所缓解，但公共债务高企、货币波动加剧以及社会风险的积累使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增加。地区国家的经济情况因受外部影响机制不同以及国内应对能力相异而存在差异。

地区政治格局整体呈现“左”“右”互有进退之势，但右翼掌握了地区政治的主导权。整体上，传统政党持续衰落，新兴政党不断崛起，暂时缺少能够凝聚共识、指引发展方向的主导性政治力量。由于经济低迷和民众对经济预期的担忧以及对政府和传统政治家的不信任，厄瓜多尔、智利、哥伦比亚、玻利维亚等国爆发了大规模抗议活动，严重危害政治稳定。

在社会发展领域，拉美的各项社会指标进一步恶化，社会发展面临倒退风险，社会不稳定因素增加。贫困人口数量不断增加、失业规模持续扩大、收入不平等的改善速度放缓、经济下行、国家治理能力的欠缺和对民生诉求的懈怠等因素均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社会危机的蔓延。移民问题愈演愈烈，成为地区性议题。各国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排外倾向。

由于执政者政治立场的差异等因素，拉美地区国际关系格局整体呈现分化重组之势。拉美尤其是南美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正在发生逆转，地区大国对外政策出现重大调整，地区意识形态呈现出多样性甚至两极化，地区合作议程出现新的分化组合。美国对拉美事务的介入持续加大，大国博弈在该地区呈现升级之势。中拉关系在变局中企稳，中拉贸易出现新的国别差异性特征，经贸合作多样性凸显。

展望2020年，拉美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与国际关系形势仍将带有显著的脆弱性和不确定性。拉美经济复苏动能不足，短期内外部因素无法取得实质性改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加剧拉美经济下滑态势，下行幅度取决于疫情在国际上的扩散程度与各国的防控情况。2020年，秘鲁、玻利维亚等国家的选举、智利的全民公决以及美国制裁下的委内瑞拉和古巴政局值得关注。

拉美当前仍处于综合性风险高发期，未来需通过深层次的政治经济改革才有望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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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书指出21世纪以来，拉美发展以2014年为分界线。此前，相对稳定而快速的经济增长为左翼政府的社会政策提供了基础，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包容式增长；此后，增量不足，地区的结构性矛盾开始放大与积聚。2019年，拉美在政治、经济和社会领域出现的明显动荡是这种矛盾积累的反应，也是全球经济低迷和政治思潮转换下形成的地区共振。尽管与21世纪早期的发展相比，拉美似乎进入了20年来最困难的时期，但在国际比较视野下，拉美仅有经济“超幅”下滑，而政治和社会形势与世界波动大体同步，其综合社会动荡指数尚未坠入全球最坏区间。2020年，拉美还将面临较大的内外部风险。

经济风险主要来自外部冲击。拉美经济的外部依赖性高且政策能力不足，难以阻断来自外部的不利冲击。2020年初，在原有的贸易条件持续走低和贸易环境受到保护主义威胁之外，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美股急跌和原油价格暴跌加剧了经济环境的恶化，对拉美经济形成了极大的冲击。随着疫情蔓延至拉美本土，地区将依次经历中国经济放缓、美欧经济减速和本土停工停产三轮冲击，不利影响从贸易逐渐扩大至生产，而疫情下跨国人员流动的强行停滞会对地区旅游业和投资形成直接冲击。受此影响，拉美近期经济进一步探底几成定局，巴西、墨西哥等受疫情影响较重国家的经济下行风险也在加剧。

政治风险聚集于超级大选周期后的调整。2020年，除了加勒比多个国家的总统选举外，地区中还有玻利维亚将举行总统选举、巴西将举行市政选举、委内瑞拉将举行议会选举等，存在局部政治波动的可能性。同时，拉美超级大选周期结束后的调整和地区改善政治结构脆弱性问题，使地区修宪和改革的范围扩大，而其中的利益博弈会加大政治波动。

社会风险则主要来自社会指标可能恶化以及供需结构性失衡加剧。在经济和政治风险加大的同时，社会不满情绪也在不断放大，在政局动荡或经济不确定加剧的情况下，社会紧张局势也可能进一步加剧。

整体而言，拉美当前仍处于综合性风险高发期，外部的负面冲击会放大原有的内部冲突，而现有改革尚无法消除地区发展中的结构痼疾，地区各国所拥有的政策工具也面临空间和效力的局限性。2020年，拉美暂时还无法摆脱低增长和动荡高发的困境，新一轮“失去的10年”已经逐步显现。未来，唯有通过深层次的政治经济改革形成地区增长的新动力，增强民众对政府和政策的信心、寻找社会供求之间的新稳态，拉美才有望走出困境。

中拉关系面临新的压力和挑战，双方关系发展呈现新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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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书指出，2019年，世界依然处于大变革大调整之中。在这“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2019年的中拉关系发展面临的不确定性因素增加，双方关系发展也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

对于中拉关系来说，面临的压力和挑战日益加大，挑战主要来自三方面：一是中国经济转型的溢出效应会影响中拉经贸合作的国别走势；二是仍处于“超级选举”周期的拉美国家发展进入一个新的调适期，政治极化、增长颓势、社会动荡等不确定性因素增加给中拉关系也带来不确定性；三是双方都面临国际秩序转型与重组的压力，尤其是美国特朗普政府试图将拉美国家裹挟到其战略轨道上，不断干扰中拉关系。

面对不确定性的同时，互为合作伙伴的战略共识是确保中拉关系行稳致远的有力支撑。2019年4月，习近平主席在同访华的智利总统皮涅拉会谈时指出，中智关系长期走在中拉关系前列，“我们要继续发扬敢为人先的精神，以共建‘一带一路’为新契机，深化政治互信和务实合作，推动中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迈上新台阶”。2019年7月，哥伦比亚总统杜克访华，表示希望通过此访推动两国关系进一步发展，促进两国经贸、能源、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数字经济、创意产业等领域合作，欢迎中国企业赴哥投资。巴西总统博索纳罗在2019年10月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时表示，巴西高度重视中国的大国地位，将发展对华关系放在巴西外交优先方向。与此同时，2019年11月，牙买加总理霍尔尼斯和苏里南总统鲍特瑟访华期间分别与中国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中拉伙伴关系的队伍继续壮大。

首先，中拉贸易出现新的国别差异性特征。2018年中拉贸易总额首次突破3000亿美元大关，创历史新高。2019年尽管受到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和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中拉贸易仍保持稳步增长。根据中国海关统计，2019年，中拉贸易总额为3173.71亿美元，同比增长3.3%。值得关注的是，从2019年起，中拉国别贸易改变了以往进出口通常保持正向增长的势头，不同国别的进出口呈现多向性发展。具体而言，中国与巴拿马、巴西、哥伦比亚、墨西哥、秘鲁等国的进出口贸易保持正向增长；中国与智利、哥斯达黎加的进出口贸易则双双下降。中国从巴拿马、阿根廷、厄瓜多尔等国的进口增速加快，分别达到444.5%、110.1%、82%，而从委内瑞拉的进口则萎缩34.6%。与此同时，中国对阿根廷、厄瓜多尔等国的出口出现萎缩。导致这种差异性变化的原因有三个方面：一是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对拉需求发生结构性变化；二是中美贸易摩擦的转移效应；三是全球投资和需求低迷，经济内生增长动力不足。国别贸易的差异性变化值得进一步关注。

其次，中拉经贸合作多样性凸显。拉美对华农产品出口多样性增强。贸易数据表明，中国这个被拉美国家视为极有潜力的市场正在逐渐成为现实市场。随着中国中产阶层不断壮大，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购买拉美地区的优质产品。除了智利的车厘子、墨西哥的鳄梨、阿根廷的牛肉、厄瓜多尔的大虾等具有鲜明国别标志的产品，秘鲁的藜麦、巴拿马的凤梨等超级食品也陆续登陆中国。

中国对拉美投资更加多元化。中国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1月，中国对拉美直接投资存量超过4100亿美元。除了采掘业，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对拉美的高科技、高附加值产业和服务业表示出浓厚的投资兴趣。中国长江电力股份有限公司投资35.9亿美元收购秘鲁Luz Del Sur配电公司83.6%股权，是2019年中资企业最大的海外并购项目。2019年10月，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巴西总统博索纳罗的共同见证下，双方签署巴西美丽山水电特高压直流送出二期项目运行许可，标志着该项目正式投入商业运行。此外，非国有投资者的日益参与为中国在拉美的直接投资引入新动力和实现多样化。2019年10月，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开通拉美地区首条绿色公交线路，其所有运营车辆均采用中国自主品牌汽车企业比亚迪生产的纯电动大巴。

中拉金融合作拥有更多平台。徐工巴西银行2019年10月正式获得巴西央行批准筹建，可以从事融资租赁、信贷以及同业拆借和投资等业务，初始资本将为1亿雷亚尔（约合2460万美元）。该银行将在圣保罗设立分行。徐工巴西银行是一家100%的外资银行，也是中国第一家制造业海外银行，实现了中国工程机械企业将产业与金融结合的一大突破，将成为服务中巴企业的新金融平台。

旅游将成为中拉合作多样性的新抓手。旅游不仅是中拉人文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将成为中拉经贸合作的新动力。中国已成为亚洲向墨西哥输送游客最多的国家，2019年中国游客数量有望上升至20万。中国赴南美旅游在2019年尤其火热。拉美各国推出了各种旅游项目吸引自中国的游客。巴西总统博索纳罗表示欢迎更多中国游客赴巴西旅游并给予免签待遇。一旦实施细则出台，中国游客赴巴西旅游人数将大幅增加。哥斯达黎加则寻求将特色医疗旅游推向中国。

最后，中拉合作的机制化进一步增强。一是双边合作机制提升。中国和秘鲁举行了两轮自由贸易协定升级谈判，取得积极进展。升级的贸易协定将为双方提供更大的贸易便利和投资保护。二是多边合作机制增加。2019年4月22日，中拉开发性金融合作机制在北京成立，这是中国与拉美国家间首个多边金融合作机制，目的就是以更加紧密的金融合作促进更高水平的中拉合作。2019年11月，厄瓜多尔加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成为加入该行的第一个拉美国家。三是“一带一路”合作机制不断完善。2019年4月，包括古巴与危地马拉在内的“一带一路”绿色发展国际联盟正式成立，推动绿色发展理念融入“一带一路”建设，促进“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这些努力对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尤其重要，中国在拉美的投资多为可再生能源和采掘业等对环境保护要求高的行业，如果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倡议的环境工具和举措，将有助于在该地区创建更多、更好的绿色项目。

中巴关系保持良好发展态势引人注目，双边贸易保持稳定增长

03

黄皮书指出，2019年，巴西与中国关系同样引人注目。首先，2019年是中巴两国建交45周年，两国领导人实现了互访。10月，博索纳罗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11月，习近平主席赴巴西参加金砖国家第11次首脑会晤。国家领导人的互访不仅加深了两国的相互了解，而且也传递了各自对中巴双边合作期待的信息。其次，两国高层和民间交往非常密切。5月，巴西农业部长特蕾莎、副总统莫朗先后访问中国，尤其是莫朗的来访使中国-巴西高层协调与合作委员会得到重启，也传递了巴西新政府强化与中国合作的政策信号。访华期间，莫朗副总统多次谈到中国对巴西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如巴西期待参与共建“一带一路”、坚持在5G技术领域与华为的合作、扩大对华产品出口、欢迎中国加大对巴西投资、延续与中国在国际多边合作机制中的协作等。此外，巴西多个地方政府纷纷来华访问，加大了对华招商引资的政策力度。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部长王毅于7月访问巴西，与巴西外长阿劳若举行第3次中巴外长级全面战略对话。在与博索纳罗总统会谈中，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部长王毅表达了中国对中巴合作的信心，提出“推动中巴关系再上新台阶，将两国合作打造为中拉合作、新兴市场合作和南南合作的典范”。再次，中巴两国联合研制的地球资源卫星4A（CBERS-4A）在2019年12月发射成功，这也是自中国与巴西在1988年达成卫星合作项目以来，中国为巴西发射的第6颗应用遥感资源卫星，被誉为“南南高科技合作的典范”。

2019年，中巴双边贸易保持稳定。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2019年巴西与中国双边货物进出口额为1153.3亿美元，增长3.7%。其中，巴西对中国出口798亿美元，增长2.9%；巴西自中国进口355.3亿美元，增长5.5%，巴西与中国的贸易顺差高达442.7亿美元。中国作为巴西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场、第一大进口来源国的地位非常稳固，比如巴西对华出口额是对美出口额（295.6亿美元）的2倍多。从贸易结构来看，巴西对华出口的主要产品为大豆、石油、铁矿石，分别占对华出口总额的32.6%、24.5%、20.8%。2019年，巴西对华大豆出口额比2018年同期减少了24.7%，铁矿石对华出口则实现19.8%的增幅。巴西从中国进口的主要产品为传输和接收设备、钻井平台，分别占进口总额的11.2%和5.9%。

在投资方面，根据巴西经济部公布的《外国投资简报》，2019年在巴西开展投资项目的中国企业有中国广核能源（CGN Energy）、杭州华普永明光电股份有限公司、华为。另据该简报统计，从2003年至2019年第三季度，中国在巴西的投资存量为805.47亿美元，约占巴西外资总存量的31%，仅次于美国在巴西外资存量的829.82亿美元（32%），继续保持巴西第二大投资来源国地位。另外，投资领域分布也有一些新变化，交通、电信、金融、电力成为中国对巴西投资增长较快的领域，尤其是电力行业已占中国对巴西投资的45%。因此，总体来看，中巴双边关系依然保持不错的发展态势，在中短期内，两国经贸合作存在较好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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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目录

Ⅰ主报告

1.拉美形势与前景：再陷“失去的十年”？　

一、全球比较视角下的2019年拉美综合形势

二、拉美当前形势下的结构性因素

三、拉美现有政策措施与实施空间

四、拉美地区2020年展望

Ⅱ分报告

2.2019～2020年拉美政治形势：多元政治参与冲击政局

3.2019～2020年拉美经济形势：经济停滞，改革不足　

4.2019～2020年拉美社会形势：发展受阻，抗议频仍　

5.2019～2020年拉美对外关系:地区团结弱化、自主外交承压　

Ⅲ专题报告

6.拉美乱局的政治视角分析：体制脆弱性与国家治理

7.拉美乱局的经济视角分析：结构困境与政策空间　

8.国际关系视角下的拉美乱局

Ⅳ国别和地区

9.巴西：政策调整明显，外交面临尴尬

10.墨西哥：复杂内外形势下仍显地区大国本色

11.阿根廷：经济颓势中左翼重掌政权

12.古巴：新宪法框架下的领导层力促经济社会发展　

13.委内瑞拉：政治对抗再升级

14.智利：社会动荡连锁效应凸显制度脆弱性　

15.哥伦比亚：杜克政府面临更大挑战

16.秘鲁：政局动荡，经济增速放缓

17.玻利维亚：莫拉莱斯总统任内辞职

18.厄瓜多尔：多重挑战考验政府治理能力

19.乌拉圭：反对派上台开启政治新格局

20.巴拉圭：外资吸引成效显著

21.哥斯达黎加：经济活力不足，改革压力加大

22.尼加拉瓜：持续动荡，经济衰退

23.洪都拉斯：政治碎片化与经贸关系多元化

24.萨尔瓦多：小党异军突起，新政府执政充满挑战

25.危地马拉：新政府的四大挑战

26.巴拿马：科尔蒂索当选总统，面临多重挑战

27.多米尼加：经济亮点依旧，政局尘埃落定　

28.海地：政局愈加动荡，前景堪忧

29.加勒比地区：多国即将大选，债务全面缩减

Ⅴ附录统计资料

30.附表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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