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苍黄,长夜凄凉,何以解忧,惟有火锅。
阅火锅无数,最喜欢的还是呼朋引友在家里做火锅。
图丨flickr / focus on aperture
01
为准备火锅所做的激情奔走
/ 在火锅好的一瞬间都值得了 /
北国珍贵的明媚的夏天逝去着实可伤,不过深冬虽然出门路途艰难,呆在温暖的家里吃火锅却是夏天无法消受也不会想起的乐趣。外面越是寒风凄厉,或者大雪纷飞,那一口咕嘟咕嘟翻滚的锅子和目迷五色的肉菜越代表着红尘里的亮彩,安宁里的激情。当然,作为那个要在寒风凄厉或者大雪纷飞里备办的人,亮彩和激情同时也意味着风雪奔走。但是到了坐下起筷的那一刻,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吃撑今夜肠应直”,抹抹嘴下桌撒手不管,留给另一个同样肠子被撑直的人一边呻吟一边收拾,更为超值。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 Tenor.com
吃火锅的幸福感和吃火锅的念头一起滋生长大,甫出现已经完全成熟。心头有“不如周末吃火锅吧”一念划过,马上思绪就跳跃到是清汤锅好还是鸳鸯锅好;清汤那边是番茄鱼骨还是皮蛋芫荽;红汤那边是白家还是小天鹅?又或是要不要试试从来没有试过的沙茶锅,最后煨个油面?根本不需要思想斗争一番是否应该给卤水猪蹄或是辣子鸡一个机会,火锅已经占据了心灵对食物的全部期盼,仿佛从现在开始到火锅上桌,最好中间的时间能卷巴卷巴赶快过掉。我喜欢做火锅采购的主要负责人,当然也没人跟我争这个差使,从主观能动性到客观资历知识都非我莫属,先生最多跟着拎拎包。真正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最雪花的猪牛,最细嫩的童子鸡,纷纷落到深不见底的大篮子里。鱼肥蟹胖,尽入我网。玉米甜,蘑菇嫩,豆腐滑,豆苗润......平时买菜还考虑搭配,只有买火锅料的时候尽情挥洒,豪气干云,对自己说吃不完第二天煮年糕、下面条、炖豆腐,总有办法消受。
因此往往吃过火锅以后两三天的菜谱都是固定的,鱼肉豆腐和大捧的混合蔬菜变着花样煮成砂锅菜,清汤煮,用豆酱煮,用沙茶酱煮,用麻辣酱煮......煮了拌饭,捞面,作米粉的浇头。在那混元一气的滋味里好象又可以回想一下之前不久的火锅高潮,并总结下次什么可以酌减,哪样不妨添上。
摆满一桌子就很幸福丨flickr / Jonathan Lin
02
火锅可以粗吃也可以细吃,粗吃事先叫上若干相知甚深熟不拘礼人等,以浅房窄屋能装下为度,关照客人只带饮料和嘴即可(大部分兄弟们都会忠实执行)。大盒买肉,厚片切鱼,沸汤里上下翻滚煮油豆腐和丸子,又一把把地往锅里填豆苗和腐竹。吃到差不多,桌上一片油污狼藉,鸳鸯锅的红白太极混作一团天地玄黄。可以想象他们回家以后换下衣裳,公寓里的洗衣机会向别的洗衣机抱怨这人上哪里去滚了一身荤腥。
图丨soogif.com
细吃的话关起门来只请一二喜爱清淡的朋友,用鲜虾壳和鸡骨煮出清汤,将鸡胸肉剔剥切割一番,龙虾起净肉,大蟹剥腿螯,蘑菇只拣肥嫩的,再加上清润的白菜心,甜脆的黄豆芽,细白的豆腐。浅涮慢品吃到八分饱,将锅中杂物捞净只余浓汤,下一碗饭,与龙虾的黄或蟹的膏同煮成粥。这碗暖热的粥填平胃里每一道绉褶,至此一餐火锅彻底圆满,才放下碗已经成了追忆,幸福地惘然,因为胃纳已经容不下,盘子也空了。平生最疯狂的一次火锅还是十年前的大学时代。在鱼类学实验室做毕业论文的同学身怀实验室钥匙,不非法利用一下不甘心。我们遂将实验室煮鱼的大锅(鱼类要煮熟才好片片拆骨作标本)狠狠刷洗干净,派两三个人到超市大包采购。期间好脾气的鱼类学老师还刚巧夜访,好在我们还没开锅,一众人纷纷把电炉、锅和食物藏在各个角落,作长夜清谈状。他一走锅里就注了水,下了姜,烧得开花大滚。大家敲打着钢饭盒,齐声鼓噪,争先恐后地往外捞三秒钟以前刚下的料。一番大嚼从太阳没落山开始,待到杯盘狼藉已经月上东山。不记得吃了多久,只记得当夜一点钟,我躺在床上,之前撑得一粒米都塞不下的肚子突然毫无征兆地饿起来,钻心蚀骨。
就看这么个意思吧,反正就如风卷残云
就象鲁迅说再没吃过社戏那夜的好豆,我也再没吃过鱼类学实验室那夜的好火锅。
这么好吃,还不点个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