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美国司法部长是Attorney General?

Original 风灵之声风灵 2020-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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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风灵

当地时间1月28日，美国司法部邀请国土安全局、商务部开了一场联合新闻发布会。美国司法部这个平时大多数中国人不太熟悉的部门突然站到前台，于是，对司法部长（Attorney General）的各种翻译纷纷出笼，尤其“律师代表”这种很有个性的译法，真是让我眼前一亮。不过，说来也怪，美国各部的部长一般都称为Secretary，为啥司法部长要叫Attorney General呢？

在大多数普通法系国家，attorney general（小写）是政府的主要法律顾问。在其中一些国家，attorney general还享有行政权，包括执法、检控、乃至负责更普遍的法律事务。而United States Attorney General（大写）或Attorney-General for Australia（大写），是内阁部长级官员，负责广泛的法律事务，大致相当于其他国家的Minister of Justice。

早在1789年，即美国宪法生效的那年，美国第一届国会第一次会议就通过了一部司法法案，设立了一个名为Attorney General的职位。也就是说，联邦政府刚成立不久，就请了个法律顾问。当时Attorney General的主要职责是代表美国联邦政府在联邦最高法院出庭，并且为国会和总统提供法律咨询意见。其实除了联邦最高法院，美国政府在各级法院都可能要打官司，不仅是作为联邦刑事案件的起诉方（联邦刑事案件都是美国VS. XX），还可能作为民事案件的原告或被告，但这些业务都外包给执业律师了。

有意思的是，那时候Attorney General虽然是立法所设的正式政府职务，但却是个兼职工作（part-time job），工作量大，薪水又比其他内阁成员少，所以1819年以后，Attorney General就不给总统当顾问了，只给国会当顾问，不然忙不过来。早期的Attorney General光靠政府薪水往往难以养家糊口，同时还要开律师事务所执业，收费代理出庭，这样直到1853年。大家可以顺便想象一下建国初期的美国联邦政府有多小多穷……

南北战争之后，政府的法律事务激增，靠聘请律师外包业务成本太高吃不消，于是格兰特总统1870年6月签署法案，正式成立了司法部，并规定Attorney General担任司法部的首长，由此延续至今，是内阁中唯一不使用“部长”头衔（Secretary）的成员。

美国司法部经过100多年的发展，现在已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庞大行政机构，其权力包括：

1、执法。大名鼎鼎的联邦调查局（FBI）就是司法部下属的执法机构之一。FBI其实是联邦警察的主要部分，负责200多项联邦犯罪的调查。28日的新闻发布会FBI局长也去了，有人报道说是四大部门联合行动，这是不准确的。FBI是司法部的下属，和司法部是同一个部门。另外，常常有人把FBI和CIA搞混，FBI是警察机构，基本是在国内活动，有执法权；CIA没有执法权，是情报部门，主要是在国外活动。

除了FBI之外，司法部的执法机构还包括美国酒精枪炮管理局（ATF），美国缉毒局（DEA），美国法警（USMS），联邦监狱局（BOP）。常看美剧美片的，应该有所耳闻，反正个个都不好惹。

2、代理。司法部负责代理美国政府的官司，包括联邦刑事官司的调查和检控，联邦检察官受司法部领导。除此之外，司法部也代理政府作为民事官司的诉方或辩方。如果是最高法院的官司，一般由Attorney General亲自出庭。

3、咨询。司法部为总统和内阁各部提供正式的或非正式的法律意见。

4、推荐。为总统推荐联邦系统的法官人选和司法部职位的人选。

5、其他行政事务。

Attorney General作为部长，职责是亲自处理或监管以上事务。

此外，也有人将Attorney General翻译为总检察长。这是将大陆法系的public prosecutor general 与之相等同。但attorney的本意是代理律师，可能是控方也可能是辩方，与只承担刑事检控责任的prosecutor性质有所不同。为了方便不同法系之间交流，public prosecutor general 可以视为attorney general（小写），但反过来就不太合适了。attorney general（小写）的中文可译为“总法务官”，如果是某州的Attorney General，可译为“XX州总法务官”。

而当谈到美国联邦的Attorney General（大写）时，是个专有名词，强调的是部门首长和内阁成员，翻译为“司法部长”最恰当。如前所述，司法部不仅仅是检察机构，司法部长的职权也明显比通常的总检察长更为广泛。如美国司法部官网上的介绍：In June 1870 Congress enacted a law entitled “An Act to Establishthe Department of Justice.” This Act established the Attorney General as head of the Department of Justice ……

顺便说一下，司法部虽然本质上定位为行政部门，但并非唯白宫马首是瞻，其权限由法律规定，具有相当的独立性。比如，前任司法部长杰夫·塞申斯与特朗普就通俄门事件闹到割袍断义的地步，但特朗普最多只能要求杰夫·塞申斯辞职，却不能阻止通俄门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