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发展与企业家精神——2019中国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年会综述
文 风灵
2019年8月3日至4日，第十五届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年会在古都西安召开。本次年会由中国人民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主办，西北的经济学重镇西北大学经管学院承办，长征国际酒店为会议提供了全程支持。
奥地利学派经济学是一支独具特色的经济学流派，发源于19世纪末的奥地利维也纳，其代表人物是哈耶克、门格尔和米塞斯等。相比主流新古典经济学重视均衡状态下的理性选择研究，奥地利学派经济学的研究重心在于市场动态过程，尤其是企业家精神在市场过程和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因此，本届年会的主题即是中国经济发展与企业家精神。在为期一天半的议程中，数十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学者、企业家就奥地利经济学基本理论、市场过程与企业家精神、制度演化与秩序、财务税收与数字货币、主观价值论等深入讨论，广泛交流，最后还进行了经济学者和企业家的对话。此次会议高度评价企业家精神在中国经济发展中的价值。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的毛寿龙教授致开幕辞，回顾了15年来年会的发展变迁，以及它承载的自由与秩序的传统。
第一阶段讨论的主题是“奥地利经济学与演化”。北京大学的张维迎教授做了“我的企业家研究历程”的发言，回顾了他35年来研究企业家精神的历程。张维迎教授特别提出了对企业家精神认识的背景，传统文化鄙视企业家；主流经济学从根本上排除了企业家的概念；计划经济是从否定企业家开始的。他将自己对企业家的研究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80年代，主要是从社会变革的角度看企业家的地位，改变了人们对“企业家”认识；第二个阶段是90年代开始的近20年，主要是从企业家精神的角度理解企业制度和公司治理。第三个阶段是过去10年，主要是从企业家的职能和决策模式的角度理解市场的运转，理解经济增长的源泉，聚焦于如何把企业家精神纳入经济理论。最后，张维迎教授强调，经济学家的责任是捍卫企业家精神能够得到充分发挥的制度环境。
中国社会科学院张曙光教授和中国政法大学张弛副教授提交的论文是“经济学从简单到复杂的发展”，借助主体论、关系论和二者结合的结构论三种方法论，讨论了经济学从简单到复杂的发展。新古典经济学以同质性和理性化为基础，是一种简单性理论分析范式；奥地利学派经济学采取实主体论、虚关系论的方法啊，试图用主体复杂性解释关系复杂性，是一种半复杂性理论分析范式；网络结构经济学进行结构化分析，突显了人的目的和意义价值，是复杂性经济学的分析范式。
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冯兴元教授的发言主题是反驳原刊载于《战略与管理》2001年第3期“格雷对哈耶克的全面挑战”一文。冯兴元教授逐条反驳了格雷对哈耶克思想和社会理论的批判。认为格雷不但误读误解了哈耶克，其提出的批判意见在逻辑与事实上也是站不住脚的。
第二阶段的主题是“秩序维度与制度变革”。中国人民大学的毛寿龙教授发言主题是“中国经济发展政策的秩序维度”，认为40年来中国经济发展到中等收入水平，有赖于市场化政策的成功，而秩序维度的演化使政策成功的关键。中国以后的发展需要进一步秩序维度的政策和秩序的演化，尤其是政治秩序的发展。西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的孙录见、刘文瑞的论文是《古代中国制度变迁的历史启示》，以新颖的视角，详实的资料论证了古代中国制度变迁的试错式发展。制度建设不是除旧布新；没有完美的制度；制度的意义在于可提供自由发挥空间；尽可能谋求成文制度与习惯制度的配合。浙江工商大学的朱海就教授讨论了“‘双轨制’包含的变革逻辑”，他将“双轨制”的经验概括为“制度生成”。认为任何行动要具有生产性，就必须从生成的制度中“习得理性”，改革也不例外。独立研究者王睿逵的发言是“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谈谈土地私有化”，他阐述了土地私有化的必要性、可行性、具体的措施和步骤，并论证了土地私有化不是发生社会动荡的根本原因。
第三阶段的主题是“财务税收与数字货币”。中国政法大学鲁照旺教授的论文是“论税的正当性”，认为以解决市场缺陷为目的的税的正当性不具有正当性。独立研究者翁一论述了“实操领域亚当·斯密税收四教义之确定性原则”，从实际操作层面，讨论税收确定性原则在依法稽征、税务登记注册、政策法规解释和纳税检查等领域的应用。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蒋豪的论文是“试论加密货币”，从诚实货币理论出发，介绍了当下热门的加密数字货币的发展与种类，认为加密货币本质上只是在新出现的商品交易空间中产生的新兴货币代用品，而符合自由银行制度的数字货币是未来的发展方向。湖北经济学院夏明教授发言的主题是“行为财务学演化机制的探析”，在主线经济学的视角下，探讨了行为财务经济学的发展演变，认为未来的行为财务经济学应该是“见人又见魂”的独立学科，并介绍了近年来他在推进主线经济学的理论与行为经济学的教学和研究相融合的各种现实努力。
第四阶段的主题是“市场过程、企业家精神和创新”。诺信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温宏建提交了“熊彼特式与柯兹纳式企业家类型的比较研究”的论文，分析了这两种企业家的理论含义以及社会经济作用。西南民族大学的吴荻枫发言的主题是“市场过程与企业家创新”，通过梳理分析市场过程与企业家行为的特征，澄清某些常见的误解，证明企业家的行为不管是纯粹套利还是组织生产，本质上都是广义的创新行为；而且企业家创新仍然是让市场趋于均衡的行为；企业家的创新才能也不是只属于少数的特殊人，而是人的行为的基本属性。深圳龙岗区发展和改革局的孙宝强以“企业家创新型投资与高质量发展”为题，阐述了创新型投资不足的重要原因是企业家素质不够高，其原因是经济增长的速度偏好、企业竟底行为、决策信息不充分等。扩大创新型投资重在提升企业家素质。深圳大学的牛旻昱的论文主题是“企业家精神与创新政策”，从奥地利学派视角论证了以国家产业政策驱动和引导企业家的创新行为与个人主义方法论和主观主义方法论在本质上存在矛盾。中国人民大学的博士研究生李颖的发言主题是“企业家精神与乡村发展”，基于中国多个乡镇的实地调研和对深度贫困民族地区乡镇的长期观察，从民族文化融合的视角，探讨企业家精神对贫困乡村发展的影响。
第五阶段主题是“主观价值论与制度研究”。台湾清华大学黄春兴教授提交了“布坎南的主观论”的论文，讨论了布坎南最适多数决；主观经济学；成本与选择等理论中的主观主义观点。独立研究者谌紫灵主题发言是“初探价值判断与存在判断对审美研究的重要性”，以“子非鱼”的经典例子分析了价值判断与存在判断的区别，以及对审美研究的影响。
第六阶段是经济学家与企业家的对话。最后，张维迎教授和毛寿龙教授致闭幕词，年会圆满结束，期待来年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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