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忠 | 哈耶克和弗里德曼是不是保守主义者?

哈耶克和弗里德曼是不是保守主义者？
 
张雪忠

 
美国的保守主义将弗里德曼、哈耶克引为盟友，这是很自然的。但如果我们因此将这两人视为保守主义者，则是没有分清基本概念的严重错误。
 
这两人都是个人自由和自由市场的坚定捍卫者，也是对大政府、福利社会和社会主义的深刻批判者。 但他们的学说本身，与保不保守是没有关系的。他们所坚持的，是一种和socialism根本对立的社会组织方式：尽量减少政府对社会经济等领域的干预，尽量让大家各自行使自己的自由，创造自己的财富，追求自己的幸福。
 
因此，他们的学说，旨在提供一种不同于socialism的社会制度和生活方式，包含了一种组织社会方式的基本蓝图。
 
他们的学说与柏克所阐述的保守主义思想是不相干的。即使是哈耶克的“自发秩序”，也不是强调对传统的保守，而是强调由每个自由的个人，通过对各自生活的安排，来“自发”形成社会秩序，同时反对由掌握政府权力的人来“计划”人们的生活。他关注的是一种特定的状态，而不是不特定的传统。
 
美国的保守主义者借用他们的思想是非常自然的。美国的建国原则是重视个人自由，并严格限制政府权力，限制政府对社会经济生活的干预。从这个意义说上，以罗斯福的新政为代表之一的进步主义，旨在对这一建国原则加以修正，希望通过更多的政府干预，为人们提供更多的福利。

 
而试图反对这一修正的人，当然可以像弗里德曼和哈耶克那样，诉诸对资本主义和自由市场本身优势的论证，或是对进步主义或socialism本身的反驳。但他们也可以诉诸柏克所代表的保守主义思想，因为，进步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对美国传统的改变，而保守主义恰恰是一种对改变保持警惕的思想。
 
在这里，必须要将哈耶克和弗里德曼所代表的自由主义，与柏克所代表的保守主义在概念上区分开来，并需要认识到：两者在美国社会的结盟，只是一种特定的、偶然的现象，只是因为美国恰恰有一种重视个人自由和市场经济的传统。如果美国具有不同的传统，支持自由市场的美国人就不可能是保守主义者，或者说，作为保守主义者的美国人就不会是支持自由市场的（就像现在伊朗的保守主义者一样）。
 
说到这里，我们就应该理解，为什么哈耶克要特别撰文强调，他本人并不是保守主义者。因为，他关心的根本不是保守不保守的问题，而是个人自由与政府权力，以及自由市场与政府权力的关系问题。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国家已有尊重个人自由的传统和体制，他就会反对对此进行的改变；如果一个国家已有的传统和体制是不尊重个人自由的，政府权力可以干预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他就会支持对此进行的改变，只要改变的目的是限制政府权力，减少政府干预，从而更好地尊重和保障人们的自由。
 
［温馨提示］本文作者张雪忠老师在网上开设“现代宪法学精要”课程，请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了解详情。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