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BJ恩比建 】David C. Duff：倡导灵活应对未来变化的医疗建筑设计
专访
杭州阿里巴巴西溪新总部园区、腾讯滨海大厦、三星硅谷总部、西雅图亚马逊总部，一连串的高科技公司总部建筑成为美国NBBJ恩比建建筑咨询公司亮眼的代表作。NBBJ另一个为人称道的专长领域是医疗建筑设计。作为NBBJ恩比建建筑咨询中国区医疗总监，建筑师David C. Duff深耕医疗规划与设计行业长达三十余载，擅于构建客户、顾问、用户共同发展愿景，以高效实用的设计理念以及精细化实施程度，成功完成了北美和中国多座不同规模尺度的新建及改造医疗项目。
David C. Duff，
2019年12月12日，Duff先生作为活动嘉宾，来京参加“THAC 2019 暨第十一届高端医疗发展高峰论坛”。在畅言网专访中，针对AI科技对于医疗行业的影响、中美两国建筑师职责差异、未来医疗行业发展趋势等不同话题，Duff先生坦诚地分享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正为全世界医疗行业带来令人欣喜的改变，而建筑师正是这一变化的重要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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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能否分享您今天演讲的主要观点？
我的报告主题是“人工智能对医疗的助益”。我希望摆脱学科定义的局限，从更开放性的视角解读人工智能对医疗领域的影响，思考人工智能如何影响人类的相互关系。我的重点不是阐释技术，而是分析已经发生的以及未来可能的变化。我认为医疗行业已经取得了长足的技术进步，大大降低了手术的侵入性。例如，对于心脏冠脉阻塞，可以采用微创介入治疗手段。巨大的科技进步造福了千万患者。
▲ 上海第六人民医院骨科诊疗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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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NBBJ设计的上海第六人民医院骨科诊疗中心已经破土动工。项目有哪些设计特点？
项目不同寻常，基地面积紧凑，要求我们采用全新设计手法。首先，基地周边建筑林立，要避免遮挡光照，因此创造了独特的阶梯状格局，并营造了多层次屋顶花园。其次，纵观全世界医院布局，通常诊疗室、实验室等功能区有特定位置。在三四层的医院建筑中，病房普遍位于顶层。这种形式方便直接出入病房，减少交通距离。六院骨科诊疗中心则颠覆了传统布局形式，医技单元和病房并列排布。住院病房设在东南侧，病人可以享受日照；医技单元设在东北侧，自然采光良好。两者通过中庭隔开，将采光引入建筑深处。因地制宜的设计方案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使用效果。ICU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家属甚至能看到户外景观，这无疑是一个慰藉。
上海嘉会国际医院所有楼层间标本、资料、文件传输
一律使用瑞士Swisslog气动物流传输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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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选材和节能有哪些考虑？
项目大量使用硬质地面，比如瓷砖。从外观上，选用的仿木瓷砖给人温馨的感受。从功能上，瓷砖容易清洁，对于医疗环境这是基本要求。对于患者，舒适和整洁也是医院环境的必备属性。天花板采用吸音板，具有耐洗和吸音功能。
机电系统设计是取得建筑绿色认证的关键。我们使用了变风量空调系统（VAV Box），可精确高效控制室温。
▲ 上海嘉会国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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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谈谈中国首家外资三级医院——上海嘉会国际医院的设计理念。
六院骨科中心和嘉会医院的最大差别是病床密度，六院基本是三人间，嘉会则是全单间设计。这与两家医院分属于私立和公立性质有关。从技术层面上，手术室几乎相同。
嘉会医院外立面设计精巧，对于遮阳和日照做了细致处理，自然采光减少了人工照明需求。小巧的内部庭院位置很讲究，低层是诊疗单元，门诊部设在四周，更进一步将自然光线引入建筑内部。从整体布局看，门诊楼在一侧，医生办公楼在另一侧，设计理念是减少占地面积，避免建筑摊开。
▲ 上海嘉会国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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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创建支持患者/家属导向型护理的医疗环境？有哪些细节考虑可以提升用户体验？
医疗建筑应当使用户无需问路，对于自己所处方位、眺望放松的花园庭院位置了然于心。嘉会医院设计重点之一是增加人同自然景观的接触。项目选用同自然环境相协调的建材以及吸音材料。医院环境嘈杂，会引起病人的不安。病房应当有安宁、舒缓身心的环境。对于非单间病房，患者和家属需要有安静、私密的交谈空间。我们在病床上方营造了吸音穹顶，创建视觉分隔，让患者感到这是一个专属空间。
NBBJ项目合作方紧密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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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参与方的通力协作对于医疗设计有何作用？
NBBJ美国公司一直以出色的工作流程著称。相关人员会全程参与项目实施，包括医生、护士、工程师、建筑师、行政人员，甚至病人家属代表也会参与其中。所有人都有话语权，对项目做出贡献。这并不容易，有时候要开系列会议，但最终成果凝聚了集体的智慧。一蹴而就并不现实，我们需要反复回顾，获取各方面反馈，不断优化设计。我们在设计前期投入巨大，因为了解用户需求非常关键。这一切工作都很值得。我们相信，为了达到预期的设计效果，确保工作方向正确至关重要。
▲ 帕洛阿尔托医疗基金会圣卡洛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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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可持续性医疗建筑的造价相对较高。对于甲方，这是一笔合理的投资吗？
从经济角度，投资可持续性设计大多能取得良好的回报。投资回收期通常不到5年。我观察到，越来越多的中国医院甲方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具有投资远见，不会极力压缩项目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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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报道，NBBJ尝试将社会科技、神经科学、材料科学等领域的相关新兴研究成果应用到全球医疗实践中。
我们采用循证设计（evidence-based）理念，利用神经科学、材料科学、社会科学等学科原理及研究成果解决具体设计问题。以检查室为例，在中国医院里，检查室既是病人做检查和咨询的场所，也是医师办公室。从社会科学对于人际交流需求角度，我们认为检查室要解决两个诉求，一是检查功能，二是便于医患双方建立面对面、而非“肩并肩”的交流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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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上海、济宁、深圳多地都有项目经验。不同规模城市中，医疗建筑设计有什么特点？
我并不认为城市会趋于同质化，每个城市都具有独特的个性。大体而言，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对项目设计的灵活性比较包容，因为有条件做试验。中小城市则比较依赖建筑规范。
▲ 新奥尔良亚历山大牧师学术研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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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医院设计有哪些侧重点？
作为美国公司，我们在中美两国的项目工作有很大差别。在中国，我们当然是负责设计阶段，但必须同当地设计院合作，工作重心是对方案实施监督、建议、修正。在美国，我们必须负责设计、施工、施工后阶段等全过程工作。美国注册建筑师的职责之一是审批对承包商的付款。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承包商完成预期工程质量。如果达不到质量要求，我们就不会放款给承包商。
▲ 波士顿马萨诸塞州综合医院隆德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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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景观花园似乎是NBBJ医疗项目的设计标志。
让人们享受自然光照、体验自然景观在设计中具有高优先级。我们在中国市场取得了成功，说明客户认可推崇让人融入自然环境的设计理念。另外，中国医疗项目有不同的文化预期。根据规范，住院部房间至少一半必须朝南。这是个很棒的限制条件，我们甚至尝试远远超越这一要求，将大多数病房设在南向。
手术机器人 © innersel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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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内人士称，信息技术的发展将使移动医疗、智慧医疗迎来发展机遇。如何预测中国医疗项目未来设计趋势？
首先，我们已经进入了电子病历时代。这一直是医疗行业的目标。90年代中期，我参与了一个以“无纸化”为设计目标的医院项目。20多年过去，这已经成为了现实。医护人员现在都用平板电脑做记录，信息储存、传递、分析比以往更加便捷，图片、文字叙述能整合为一体。尽管这不是近期变化，但这种趋势将会渗透包括小型医院在内的整个医疗领域。
其次，医疗空间的灵活性将得到提升。即使有特定形式要求，我们依然努力创造灵活功能空间。例如，对于CT，核磁共振，X光检查室，尽管具体属性和防护要求不同，但我们运用模块化设计，尽量将这些检查室设在同一方向。因为医院可能未来有新的需求，比如需要一间新CT室。届时，我们可以把相邻房间改造成CT室。通过营造智慧型空间布局，未来灵活使用要求得以满足。
此外，机器人辅助手术正在不断普及，医院设计面临随之而来的挑战。设有机器人辅助手术设施的手术室面积更大，因为机器、操作医师位于手术台旁边，都要占据一定空间。
最后，虽然目前中国医院普遍床位数多，但出于保护患者隐私、控制传染等原因，医院病房床位密度有望降低，向单间病房趋势过渡。我认为这会是未来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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